第2章 烂尾的诗

顾霄又交女朋友了,慕妍访问了他的空间,留言板上是顾霄的赤裸的后背,配文:你不知道我爱你有多坚定。慕妍心里酸酸的,眼睛有点发热。本想草草下线,又去充了会员删掉了访客记录。

总这样关注人家也不是回事,不清不楚,也没有身份。

苏启闯入慕妍的视野是高一,彼时刚刚分班,慕妍坐在最后一排,典型的成绩一般乖乖女。苏启坐在第三排,身边有几个女孩子簇拥着,他烫了微微的卷发,穿着白色T恤,干净清爽的少年模样。慕妍没有上去跟他搭话,只是阳光刚好,吹动窗帘,浮光掠影,少年的背影有些扎眼。

与很多金光闪闪的女主角不同,慕妍的成绩非常一般,或者可以说是勉强分到了这个班级。为了上这所文科重点高中,慕妍每天睁开眼睛就是跑去与同学汇合,然后一起打车上学,经常困的在下巴支一支笔就能睡上半节课,日子稀里糊涂的过着。后来慕妍在学校申请了宿舍,勉强有了午休的栖身之地。

苏启被同班的小情侣推过来打招呼的时候,慕妍正在食堂吃着凉面。慕妍不喜欢尝试新事物,也不喜欢吃醋,慕妍也很喜欢吃麻辣烫,但是做麻辣烫的阿姨总是在慕妍说不要醋的时候重复一遍不要醋,然后娴熟的加满满一大勺醋。

于是每天中午在同一个地方吃同样的凉面成了慕妍的习惯。

“你一个人吗?我们可以坐一起吗?”

苏启挠挠头,有点内敛的笑笑,阳光打下来,照在苏启的侧脸上,有点小帅。很奇怪,苏启出现的时候,总是带着阳光。应该是喜欢,因为喜欢会给人渡上金光。

慕妍把自己的凉面往怀里挪了挪,给他们腾出了地方。

故事的开头总是涌动着小鹿乱撞的心跳声和美好。

从那天开始,慕妍没有再孤零零的出现在食堂。每天早晨的桌面上多了一瓶热好的阿萨姆奶茶。苏启会在讲台上值日的时候转过身朝慕妍微微挑眉微笑,仿佛属于他俩的信号。

“放学的时候一起走吗?”

苏启住校,慕妍收拾书包的时候,他会起身送慕妍走到校门口,再折回来取书包。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接受着青春时代懵懂的暧昧。

她们一起去商业街刻了有对方名字的挂牌,老爷爷一笔一画把他们的名字写在透明的水晶石上。苏启率先抢走了带有慕妍名字的挂牌,洋洋得意,顺势挂在了脖子上,离心脏很近的地方。

苏启这样活色生香的出现在慕妍的高中时代,渐渐的慕妍淡去了关于顾霄的一些记忆。

慕妍忘了少女时代一些其它的暗潮涌动,忘了苏启在文科班级里有多受女生的欢迎。当苏启脖子上带着刻着慕妍名字的挂牌出现在教室里时,女同学围作一团要拽出来看看,包括当时苏启的女同桌。

苏启求助似的看向慕妍,慕妍微微的摇头,让这段关系变得更加不清不楚。

慕妍是怎么想的呢?她喜欢苏启,但是不敢光明正大的谈一场恋爱,也不敢挣脱乖乖女的枷锁。她只是悄悄地折了很多五彩斑斓的小星星,把自己的秘密写进星星里。

暑假好漫长,那么久都没见到苏启。苏启回到了他的城市,要坐火车那么远。慕妍在聊天框发着牢骚,不想学习,苏启说你下楼走走吧,下楼逛逛是个好主意。

慕妍邋遢的穿着短裤T恤晃悠下楼,一边扣着手机。苏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时,慕妍想起自己今天好像没洗头,现在逃跑还来不来得及?不管了,破罐破摔,慕妍望着苏启傻乐。

那段时间流行电影“同桌的你”,苏启会买好大白兔奶糖,悄悄放在慕妍家门口给她惊喜。

苏启让慕妍给他管钱,月初上交家里给的生活费。慕妍也会督促苏启和她一起刷题。

体育课结束后苏启问桌子上的矿泉水是不是慕妍买的,慕妍会傲娇的跑到小卖部再买一瓶,把别人买的替换掉,苏启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说慕妍以后不知道是谁的败家媳妇儿。

慕妍最大胆的一次,就是偷偷跑出来和苏启过生日,彼时的她们十七岁,慕妍兴奋的没有睡午觉。苏启打给她的时候,慕妍一路小跑着出门,看到苏启后拉着他飞速打车逃走。做贼心虚,也让父母抓不到心虚的自己。

苏启的生日,在包厢KTV叫了很多男孩子,还有那个拽他挂牌看的女同桌。慕妍散了头发,素面朝天,穿了条橘色的波点连衣裙,少女时代的慕妍已经有将近一米七的身高,清瘦的略显尴尬的坐在苏启身边。

那天男孩子们喝了很多酒,苏启也是。苏启特别高兴,神采奕奕。他们用空酒瓶摆成了大大的心形,慕妍觉察不对,想要逃离。

对于苏启的情愫,慕妍心知肚明,但那时的她太懦弱,选择了逃避。

女同桌大喊,慕妍要走,苏启才回过神。他追出来的时候,慕妍仓皇的下楼。少年的眼睛带着淡淡的血丝,眼神是炙热的,手上微微用力,握着慕妍的手腕,声音有些哑。

“你等等,我送你回家。”

那条路一直在下雨,像慕妍的心。

苏启没有为难慕妍,他说他可以等。等慕妍的心,也愿意为他开花结果的时候。

慕妍改了ID,两个人约定好高考结束再走在一起。她认为她们心照不宣,只是她认为。

那天慕妍约好了去车站接苏启,也要把自己的好朋友介绍给苏启认识,她站在骄阳下等了好久好久,给苏启的电话打了一通又一通。

她没有等来苏启,苏启被人半路劫走了,她只等到了从那个女同桌嘴里说出来的:

“他喜欢你。”

慕妍没有忘记那个女同桌一个个半夜打来的歇斯底里的电话。慕妍和苏启闹起了脾气,不知道是因为那天的骄阳太燥,还是有人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青春期的暧昧像一场暴雨,突如其来的出现,却又戛然而止。

直到苏启和隔壁班的女孩手牵手出现在楼梯间,慕妍才发现,属于苏启的这一页,不知什么时候成了过去式。

像烂尾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