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废除灵骨

墨言将浑身是血的顾知章扔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盯着许茵。

“相思符，替身符......”

“我怎么不知道，师妹你何时有制符的本事了？”

谢祈安将许茵拦在身后，似是要护着她。

墨言连个眼神都没分给谢祈安，他拔出毕方剑，直指谢祈安的心口。

“你自己回去，还是要师尊亲自来请你？”

许茵抿唇，对上墨言那双无情的眼睛，道：“你别动他……我和你回去。”

......

—修竹峰—

许茵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身体不禁打颤。

宁修远面无表情地从高台上走下，白玉似的手指狠戾地掐住许茵的脖子，指尖陷入她的皮肉，溢出一丝鲜血。

“薇薇，为什么你就不能听话点呢？”

许茵被他掐的脸色涨红，感觉下一秒就会窒息而死。

“哈——”宁修远松手，她连忙大口呼吸。

墨言漠然地注视着这一切，眼底没有掀起一点波澜。

“师尊，不若废了她的灵骨，这样师妹就不会有逃跑的心思了。”

许茵瞳孔猛缩，不可置信地看向墨言。

废掉灵骨，不亚于让她直接去死！

宁修远垂眸不语，似是认同了这个观点。

他指尖轻点，许茵身下出现一个奇怪的阵法，还伴随着一股灼烧感。

许茵挣扎着想要逃离，可四肢根本动弹不了。

这些疯子，是真的要废了她的灵骨！

许茵身上蔓延起强烈的痛感，耳畔响起宁修远温润低沉的嗓音。

他在念咒。

废除灵骨的咒语。

一个只能用在十恶不赦的罪犯身上的禁术，如今却用在了她这个炮灰的身上。

疼，好疼啊......

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剧痛无比。

许茵艰难的地睁开双眼，自己的手臂早已被鲜血染红，狰狞地抓在白玉做的地板上，像极了刚从修罗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救......”她拼尽全力，才从充满铁锈味的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

墨言站在不远处，冷漠地撇开了眼。

他继承了宁修远的衣钵，修了无情道，除了生死，没有什么能够激起他的兴趣。

宁修远自顾自地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浑身散发着刺目的金光。

许茵张了张嘴，再没发出声音。

她竟然，差点就向这些施虐者低头求救。

她感觉自己的丹田处平白生出了一道烈火，将她从内到外，焚烧了个彻底，可偏偏，她却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是刺骨的凉。

很冷。

许茵的头发被冷汗浸湿，和血液混合在一起黏腻地披散在身上。

鲜红血液从她的眼睛、耳朵、嘴角等地方缓缓流下。

这种濒死的感觉，让她又想起了前世自己死时的模样。

……

父母因为陪着弟弟过生日，将她一个人忘在了医院。

医院到处都充斥着消毒剂的味道，很难闻，可这样的气味，她闻了整整十八年......

“许茵啊，你弟弟今天过生日要去游乐园，我们就不来看你了，你自己注意点啊......”伴随着男孩不耐烦的声音，电话骤然挂断。

又是这样，每一年弟弟过生日，父母总会抛下她。

但那一天，也同样是她的生日啊......

她也不想一出生就生那么严重的病，不想一辈子住在医院。

她不想的啊......

安静的病房内，只有仪器时不时地发出“滴滴滴”的声音。

许茵突然觉得有点喘不过气，心率迅速上升。

她第一时间按了呼叫铃，可是没有反应。

许茵忍不住地害怕，她还不想死，可是她的双腿完全没有知觉，根本下不了床。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嘟嘟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

泪水砸在了屏幕上，许茵无暇擦拭，又重新拨打了过去。

她呼吸急促，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耳边响起阵阵嗡鸣声。

“嘟”声响了很久，在她以为不会有人接听的时候，电话终于打通了。

“妈......”

“许茵我告诉你，爸妈今天特意陪我出来过生日，你别想着把他们叫回去陪你这个病秧子！”

“医院又不是少你饭吃了，你一天到晚缠着爸爸妈妈干嘛......”

“崽崽，来吃妈妈剥好的小龙虾，谁的电话啊？”

“不知道，没谁......”

不知是对面挂断了电话，还是泪水滴下去的时候误触了挂断键，总之，手机那头再也没了声响。

其实她没有听见多少，因为耳鸣声真的很大、很大。

可她还是很难受，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不想就这么死在医院里。

许茵用力爬下了床，努力挪到门口。

一点，就差一点了......

可是门并没有被打开。

她感觉自己是一条淡水鱼，溺死于向往一生的海。

眼前的景色渐渐模糊，耳边也没了那些仪器嘈杂的声音，世界渐渐归于平静......

其实许茵死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穿书。

她以灵魂的形态，在人间逗留了许久。

她听见医生说她可怜，死前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呼救铃他们听见了，但没有一个人过去，因为她的父母已经欠缴好几天的医疗费了，没人想管这个烂摊子。

许茵这时才知道，原来自己，早就被放弃了。

她亲眼看着自己瘦小的身子变成了一捧灰土，被粗暴的装进一个小小的罐子里，然后安葬在墓园最不起眼的角落。

甚至就连墓碑上的那张照片，都还是从她三年前拍的一张合照中裁剪下来的。

“啧，真是个麻烦精，死了还那么麻烦！”

她看见弟弟满脸暴躁地站在旁边吐槽，而母亲只是微微哂怪他说的话不合时宜。

“怕什么，难不成她还回来找我？”

母亲连忙捂住他的嘴，却只是让他换个地方再说。

参加她葬礼的人有很多，可却没有一个人是她认识的。

可以说，她的死，无人在意。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许茵这才惊觉，原来那都是前世的事情了。

可是为什么她这辈子，也同样那么糟糕......

就因为是炮灰，所以才会被放弃吗？

烈火熊熊燃烧，将她彻底包裹在了其中，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