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猎头

雨季之下，徐州各地大雨连绵不断，雨水遮盖天地仓野。

不管是徐州兵马，还是淮南兵马，都待在寨中避雨。

战事看起来是僵持不止，旷日持久。

淮南军营寨里，袁术突然收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你说陆康这老匹夫带人来攻我的寿春？”

得知此讯，袁术咬牙切齿。

“速传孙策，命其领军南下，火速驰援寿春。”

他在第一时间领孙策驰援寿春。

孙策在这个时候向袁术请命，让袁术把黄盖、韩当也调到他的军中。

“如此，策不仅为明公击退来犯里的庐江兵马，并一路追击，打到庐江舒县，为明公夺取整个庐江。”

听闻孙策表态，袁术大喜。

“好，伯符若能攻克庐江，拿下陆康这个老匹夫，术便向朝廷表奏伯符为庐江太守。”

他终究是把孙坚当年的旧部将士，都调拨到孙策麾下。

孙策亦喜，率部而去，头也不回。

在孙策奉命回援寿春，要击庐江之际，淮泗地区又迎来了一行别的身影。

这行身影北渡长江，越过淮河，沿着泗水北上，抵达了下相县城中。

正是回来的徐战。

徐战送信到庐江，说得陆康发兵讨伐袁术的淮南寿春，回来的路上又按照王融的指引，途径九江水域，找到了盘踞在附近的水贼势力。

这次跟着徐战回下相县的，就是九江水贼头目之一的周泰。

彪形虎体，目朗眉浓，浑身肌肉鼓起，以及脸上显露出的狂野不羁，无不彰显着周泰的个人特征。

徐战带着周泰，私下里去见王融。

“我要先见臧霸，亲自过问。”

在没有见到王融之前，周泰提出要求，说是要先见臧霸。

他直言说想知道臧霸当时是怎么和徐州的士人交谈并达成合作的。

“此事某无法做主，需禀报了先生之后，方能决策。”

徐战表示自己也只不过是为琅琊王氏效力的下人，做不得主。

“那我就在原地等，你先去汇报。”

周泰停下了脚步，没有跟上徐战，他要为九江水寨里的众兄弟负责。

当初聚众为贼是迫于生计，周泰、蒋钦二人不得不落草为寇。

现在听说徐州那边有人要助水寨兄弟洗白，摇身一变成为徐州官军，周泰亲自涉险过来验证。

事若能成，自然是皆大欢喜，事若不成，周泰便另寻他计。

“好。”

徐战让周泰稍等，他自己去找见王融，具说前事。

“有何不可呢？”

王融并不介意，他派人去把臧霸请来，复让徐战去请周泰，安排着臧霸和周泰单独会面。

趁着臧、周二人交谈之际。

外面的王融问徐战：“九江水寨里的众兄弟有多少人？”

徐战回答：“据周泰所说，有六七千人，不过据某观察，多是些一家全户聚居于寨，可堪征战的青壮，估计只有两千之数。”

但王融却表示没问题。

他看上的不是那些能够征战的两千青壮，而是周泰和蒋钦这两个人。

目前为止，王融对于徐州水师的构建方面的拟定人选，就是周泰、蒋钦还有徐战、徐盛父子。

给他们提供平台和资源，他们能够培养出一批又一批两千人规模的水师部队。

徐州有淮河、泗水、雎水，河域纵横，东部又滨海，水战大有可为。

受限于徐州不像北疆的幽并之地盛产战马，地势又是一马平川，想要在徐州有所作为，要么靠一支支成建制的骑兵，要么靠扼断河网、占据地利的水师。

很显然，王融目前只能把目光放在水师培养上面，战马和骑士是鞭长莫及，有心无力了。

江河纵横，河域遍地的徐州彭城、下邳等地，需要水师，也需要水师将领。

片刻之后，周泰已经和臧霸谈完，他从屋子里走出，来见王融。

“先生当时怎么对待臧宣高他们，就得怎么对待我等九江众兄弟，一视同仁，兄弟们方才服气。”

周泰急着洗白上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没有谁天生就想当贼当寇，有得选的话，周泰也想当逍遥自在、衣食无忧的世家子弟。

他不奢求王融对九江水寨的兄弟们多好多好，只希望能一视同仁便可。

“好。”

王融派徐战联合周泰，继续返回九江水寨。

“你们去配合庐江太守，佯攻寿春，壮大声势。”

“随后掉头往北，直扑泗水下游，牵制淮南兵马归路，与我徐州部众同擒袁术。”

他表示，现在已经派人去泗水上游蓄水了，到时候决堤放水，洪浪冲刷之下，淮南袁军阵型将荡然无存。

九江水寨众兄弟所需要做的，就是趁势痛打落水袁军。

“唯。”

周泰接受了王融的馈赠，那是一批军械和一批粮草，从此，九江水贼的烙印将会从他身上慢慢抹除。

取而代之的是徐州刺史部名下的水师部众。

“泰与众兄弟深谙水性，先生只管在上游尽情决堤放水，无需忧虑我等位于下游会遭受洪浪冲击。”

不熟水性的兄弟，已经被官府缉拿完了，剩下的都是水上弄潮的个中翘楚。

周泰冒雨回去了，步伐稳健，身形渐远。

臧霸问王融：“难道先生不担忧周幼平拿了好处不响应？”

对此。

王融笑了笑，坦诚说道：“担忧，怎么会不担忧呢？”

“可是当时，融也是这般对待宣高与众兄弟。”

说好一视同仁，那就得一视同仁。

很多事情，你得先付出，先投资，才有可能赢得回报。

而不是看到有赢得回报的可能性了，才选择付出和投资。

王融向来秉持着这种投资心态，他就像是一个极具耐心的猎头一样，四处搜罗着能为己所用的势力和群体、个人等等。

将他们拉拢、吸附过来，成为琅琊王氏的爪牙和心腹，壮大王氏在徐州地界的话语权，将王氏打造成徐州第一世家，甚至汉域第一世家，一步一步取缔袁氏和杨氏。

在王融揣摩之时，徐州下邳地界的雨水还在持续不断地降落。

可泗水下游的河面并没有像往年一样涨到河道之外，因为徐州部众在上游蓄水所致。

淮南军中，主簿阎象在巡视了一圈河域之后，深感不安。

他找来几名附近的下邳乡民，询问了几句，顿时高呼不好。

“危矣，需速速禀报主公，把军营移于高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