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义循声望去,却见是身着官服,手持佩刀的王力洪。
王力洪面露威严,那种属于上位者的气势足以让人窒息。
陈义目光瞬间变得清明,他停下手中动作,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的,差点就惹了大麻烦!】
要知道,当众打伤他人可是大罪!
按大蜀律,是要受杖邢,发配徭役的。
....
陈义并未犹豫,上前几步拱手行礼道:
“差爷”
王力洪微微点了点头:“你等几人为何在此斗狠?”
“回差爷,此人踹开小人家院门,妄图强抢钱财,小人迫不得已才出手。”陈义如实说道。
亦是在此刻,王憨子爹娘终于赶到,从围观村民中挤了进来。
王憨子父亲名为王余,亦是村中猎户。
两人平日对于这个痴傻儿子很是溺爱。
王母眼含热泪,将儿子王林一把搂进怀中。
她却顾不得儿子身上的伤势,便拽着王林跪拜下来。
“差爷开恩,差爷开恩啊。”
“我儿王林自小痴傻,这才惹下祸事,求差爷开恩啊!”
王余饱经风霜的脸上亦是一脸愁容,他亦是开口求道:
“求差爷饶了我这痴儿...”
....
王力洪目光冰冷,办案多年,对这种事儿,他早已司空见惯,心中再难有丝毫波动。
他不含一丝感情道:
“王林擅闯他人居所,欲图抢夺他人钱财,已违反大蜀律法。”
“来人,将王林逮捕,押往衙门,择日受审!”
“陈义,你随本官前往衙门录供!”
王林母亲闻言,忙抱住差爷大腿,哭嚎道:
“差爷开恩,差爷开恩啊!”
王力洪冷哼一声,轻轻抬腿,便将王母一脚踢开:“再敢扰本差执法,连你一同关押。”
....
前往衙门录供?
陈义暗自盘算,此事怕是要耽搁一日时间。
虽能出口恶气,可却有些不划算。
要知道,一日时间自己少说能捉两只香十里,换句话说,至少是二十两银子。
不值。
且王林痴傻,其母亦是可怜。
若真闹到公堂,损人不利己不说,自己也难免有些不近人情了。
陈义无奈叹了口气道:
“王林痴傻,受人蒙骗,虽犯下过错,却却并未酿成大祸,差爷可否行个方便,此事就此作罢?”
王力洪未曾想到陈义竟会主动求情,他思量片刻,不解道:
“便是如此,也该让其付出代价,否则总会有人目无法度,上门欺压于你。”
此言落在陈义耳中,他哪里不知王力洪替自己做主的心思。
所谓人善人欺!
自己若是太过良善,日后难免有人生出歹心,而今正是杀鸡儆猴之机。
陈义摇了摇头:“差爷不必担忧,小人自有分寸。”
王力洪深深看了陈义一眼,最终还是同意了陈义所言,他环视一周,提高声音道:
“陈义良善,替你求情,今日便暂且放过你,若日后再有人敢违反律法,欺压良善,本差定秉公办理,绝不留情。”
王母闻言,心中大喜,忙扣头道:
“多谢差爷....”
王林父亲将银豆子还给陈义,弯腰致谢后,这才离去。
此事罢了,围观村民亦是陆续散去。
....
而今这一切就发生在村民眼前,陈义之举很是让他们叹服。
“陈义爹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他儿子出息了....”
“我听说,周铁匠家只是给了他一碗饭,他不但给周铁匠家一双草鞋,还给了一只松鸡,甚至替他补足了税银”。
“不仅如此,老陈头的税银也是陈义补齐的...”
“今日若不是陈义宽宏大量,王余那个傻儿子肯定得蹲大牢...”
“陈家小子真是仁义啊!”
“对,挺仁义....”
不知不觉中,陈义在乡亲们眼中,已成了陈家村首屈一指的大善人。
.....
屋内,陈义打了盆清水,为小石头亲手洗去脸上血渍,并将碎银塞到他手中:
“回家好好修养几日...”
小石头摇了摇头,将碎银递了回来。
“这点儿银子对我来说不算啥,你爷爷老了,你拿这些钱去好好孝敬孝敬他....”
小石头犹豫许久,这才将碎银收下离去。
.....
此刻,屋子里仅剩陈义和王力洪两人。
环顾四周,家中连像样的茶杯都没有,陈义索性舍去了招待客人的那一套。
“洪哥,今日真是多亏你了”
王力洪面露微笑,声音柔和,完全不同于刚刚的威严形象。
他摆了摆手道“顺手的事儿罢了,不值一提,我今日来此是替大哥送请帖的...”
王力洪说着,从怀中取出朱红色请帖,烫金花纹甚是醒目。
陈义伸手接过,只见其上清晰写着:
“谨订于葵卯年腊月×日,为升迁之喜,于洪旺楼摆宴设席,王朝敬邀”
陈义狐疑道:“升迁之喜?”
“此事还多亏了你,大哥已顺利升任典史,自此也算是大蜀皇朝正儿八经的从九品官员了!”王力洪点头笑道。
在大蜀皇朝,等级分明,最重身份。
官差虽好听,掌有巡查治安的权利,可却不入品。
说白了,干的全是脏活累活,得到的好处却极少。
而升任为典史,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虽看似仅是前进了半步,却自此登堂入室,于金銮殿上留了名。
而为王朝升迁做出些许贡献的陈义,也确实该在邀请之列。
陈义并未有丝毫犹豫,爽快道:
“后天晚上,陈某必到。”
得到陈义答复,王力洪算是完成了此行的任务,他并未再多逗留,便急忙告辞离去。
....
待其走后。
陈义便取下弓箭,带着大黄朝南山外围走去。
作为猎户,他何时也不能忘了老本行!
“大黄,慢点...”
大黄在山道上不停撒欢,不时回头吠叫几声,似在催促他走快些。
近几日,大黄变化极大。
伴随着它智商大幅度提高,活脱脱变成了一个嘴馋的小孩子。
没错儿,就是嘴馋。
缺了香十里的几顿饭,大黄食欲明显下降。
好似忘了昔日食不果腹的穷苦日子,就连香喷喷的米粥都提不起丝毫兴趣。
陈义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
不多时,一人一狗便再次来到了山壁前。
这次不用陈义催促,大黄便一头扎进了鼠洞。
不过一个时辰,大黄便叼着一只香十里从洞里钻了出来。
“汪汪汪....”
大黄爪子死死摁着香十里,挺胸抬头,摆出了一个高傲的姿势,朝陈义不停吠叫着。
如此一幕,莫名逗笑了陈义,他忍俊不禁道:
“好好好,你牛*,行了吧。”
大黄闻言,这才作罢。
它跑到上次烤香十里的火堆旁,再次吠叫起来。
陈义瞬间便明白了他的心思:“烤,我这就烤,总之,你出力,大家都有的吃....”
“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