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刚才之事,众人心头好似笼罩着一股阴霾,愈发沉重。
即便再无人提及,可隐隐都有一种被毒蛇暗中窥探的毛骨悚然感。
通常,人一紧张就想撒尿。
陈义身旁的王志夹着腿,捂着裆部,似是忍到了极点。
他犹豫片刻还是低声嘀咕道:“爹,我尿急。”
王勇大眼一瞪,恨铁不成钢道:“憋着”
“爹,实在憋不住了...”
王勇闻言,无奈叹息一声,快走几步,撵上为首的老猎户道:
“陈老哥,路途还远,能否暂且停下歇息片刻,好让年轻人方便方便...”
老猎手脚下一顿,回头看了眼夹紧双腿的几人,无奈道:
“好,便在此处停一停。”
众人闻言,心神一松,尿意更甚!
再也顾不得其他,赶忙伸手去解裤腰带,生怕尿裤子里。
即便烟雾中可能隐藏着未知的存在,可他们年轻人,脸皮薄的很,根本厚不下脸皮,在众人面前撒尿。
王志朝陈义使了个眼色,然后小跑几步,来到白烟覆盖边缘,背朝众人,准备开闸放水。
陈义紧随其后,亦是来到他旁边,顺便解决下。
哮天亦步亦趋,寸步不离,紧贴着陈义,守卫在他身旁,耳朵高高竖起,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面前的毒瘴黄烟极浓,能见度甚至不足五米。让人莫名有一种类似“深海恐惧症”的感觉。
未知才会让人恐惧!
“呼——”
突然,黄烟翻滚,扑面而来。
陈义心神猛然绷紧,捏着的手下意识一颤,水龙头瞬间断流,他毫不在意滴落在手指上的几滴冰H茶。
视线里,一道黑影突兀出现,猛然扑来。
“汪——”
哮天顾不得其他,张嘴咬住陈义棉衣,猛地一拽,使陈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险而又险的躲了过去。
黑影扑了个空,转头又将目标换成了王志。
两人间隔有两米左右,面对的方向却不同,王志对此毫无察觉。
陈义忙大喊道:
“躲开!”
可终是徒劳的。
腥风袭来,只见那道黑影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在了王志臂膀上,随后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将王志整个人缠绕,拖进了黄烟之中。
“啊——!救我!爹!救我!”
哮天挡在陈义身前,双眸泛着凶芒,凶狠的盯着黄烟深处,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陈义倒吸一口凉气,心脏骤然加快。
他看到了!
人脸!
暗黄竖瞳!
长舌!
獠牙!
鳞甲!
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等生物存在!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求救声已越来越远。
他们哆嗦着拉满弓箭,警惕的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却不敢有丝毫动作!
唯有王勇背着弓箭,抽出柴刀,不管不顾的朝黄烟中冲去。
“儿啊!”
老猎手:“回来!”
王勇仿若未闻,片刻间便消失在黄烟之中。
见此一幕,王余犹豫片刻,终是压下心中恐惧,颤抖的拿起两个瓦罐,快步追了上去。
两人不仅是搭伙儿的,更是实在亲戚。
若是王勇父子出了事儿,他如何对他家里人交代!
即便最终不能救回王志,他也得把王勇带回来!
....
陈义看着两人先后走进毒瘴的背影,心中有些难以抉择。
他与两家搭伙儿,理应在此时出手帮忙。
可那东西太邪性了!
此刻,人性与无力感,让陈义心中天人交战,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做。
即便刚刚搭伙儿,可陈义依然能感觉的出来,王余几人很是憨厚。
且王志还出言帮陈义说过话....
人性终是占了上风。
陈义深吸口气,压下心中恐惧,再无犹豫,拿起两个瓦罐,起身快走几步,迅速跟上了王余。
“啸天,小心点儿!”
“汪——”
哮天身躯紧绷,毛发倒竖。
它坚定不移的守护在陈义身前,但凡有丝毫动静,它都会毫不犹豫的扑过去,用獠牙、利爪将一切撕碎!
陈义看着一脸诧异的王余,朝他轻轻点了点头:
“小心些,我刚才看到那东西了,像...像是一条蛇!”
王余未曾想到陈义会跟上来,此时听闻陈义所言,他瞳孔微微一缩,点了点头道:
“好”
陈义俯下身子,摸了摸哮天的头,在它耳边低语道:
“追踪王志!”
哮天得到命令,狗躯一震,俯首深深一嗅,万般味道被它吸入鼻息之中,属于王志的气息如抽丝剥茧般迅速被分离出来。
下一刻,王志的位置便出现在哮天识海中。
“汪汪——”
陈义精神链接中,传来了哮天的神识波动:“主人,他...在移动!”
陈义知道此时不能耽搁,必须争分夺秒:“追上去”!
哮天得到命令,如离弦之箭,加速朝前奔去。
此时陈义没时间解释,只能朝王余道:“余哥,快跟上!”
....
“志儿!志儿...咳咳——”
浓烟蔽目,独身追来的王勇早已丢失了儿子的方向。
可那是他唯一的儿子,他怎能停下!
王勇俯下身子,紧贴地面,布满血丝的双目仔细观察每一寸土地,试图找到些许痕迹。
可终究是徒劳的!
他脑袋里早已乱成了一团浆糊,只是不停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嘴里喃喃着:
“志儿,等着爹,爹一定会带你回家...”
毒瘴入体,王勇的意识逐渐模糊,只剩意志支撑着他,不愿放弃!
直到半刻钟后,他沾满泥土的双手一顿,重重倒了下去!
他神情麻木,目光涣散,脸色亦是变得如死尸一般惨白。
哀莫大于心死。
这一刻,王勇绝望了!
忽然,犬吠传来,一道高大的身影自浓烟中走来。
他下意识抬头望去。
只见陈义目光如炬,牵犬持弓,好似一尊天神般降临!
“扶他起来,在这等我!”
陈义越过王勇,继续向前追击。
陈义识海中传来哮天清晰的信息:王志的气息在一里外,不动了。
哮天领路,陈义小心翼翼的摸了过去。
这是一处山溪峭壁旁,黑水散发着恶臭,遍地都是寸许长短的不明肉虫,在遍地兽骨骷髅中钻来钻去。
祝馀白烟弥漫而出,肉虫好似遇到了天敌,四散爬开。
一旁山溪黑水如墨,散发着阵阵恶臭。
“咔咔——”
脚下白骨早已风化腐朽,承受不住陈义的体重,咔咔碎裂,发出瘆人声响。
陈义循着哮天指引的方向看去,模糊中好似看到了一个褐红色的皮袋,在轻轻蠕动。
他不敢打草惊蛇,小心翼翼靠了过去....
终于,他看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