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出道日(下)4k

2018年3月5日。

大田，咖啡馆。

朴镇瑛戴上了耳机，她小口啜吸着手里的果汁，眼睛紧紧盯着屏幕。

“允儿啊，确定是今天吧？”

“内。”薛仑娥点了点头，手指却快速点按着手机屏幕。

朴镇瑛偏头看了眼，嘟嘴道：“允儿啊，今天是李时欧巴出道曲公开的日子，你居然还有心情玩游戏？”

“我们又没办法左右太多的东西，而且我们不是听过预告了吗，《fake love》很好听。”

薛仑娥脸上不在意，可手上却连续失误了好几次。

“话是那么说没错啦……”。朴镇瑛还想反驳，一直刷新的屏幕突然跳出了个新的视频。

“来了。”她兴奋地喊了一声，没再去看薛仑娥，专心致志地盯着最新刷新出来的MV画面。

随着屏幕亮起，朴镇瑛目光突然一呆。

在破旧天台前，立着个高挑背影，可与他相对的，是个与大厦等高的貌美女性，她有着头齐脖颈的白色短发，眼角眼睑都涂着一抹绯红，她撑着下巴打量着面前渺小的男人，好奇的伸出了食指想去触碰。

可突然，整个画面闪烁着故障光效，似乎是在阻止女人的动作。

镜头切换到了男人身上，身着白色研究服的李时静静地看着女人，脸上在笑，眼里的悲怆却似要溢出屏幕。

画面又开始缓缓变黑，耳边，响起了低沉的男子声音。

「若是为了你……」

「就算感到悲伤，我也会装作很开心。」

画面再次亮起，连绵的暴雨串如珠帘，一只机械手指缓缓触碰到了被雨水打湿的霓虹橱窗，在橱窗里，摆着名为【初恋】、【爱情】、【欲望】的药剂。

橱窗倒映出了方灿的脸与他身后被全息广告牌组成的立方体城市。

歌声继续在朴镇瑛耳边飘荡。

「希望靠纯粹的爱，铸就完美的爱情。」

「希望藏起我的种种弱点。」

镜头缓缓向着橱窗内的【爱情】试剂推进，名为【爱情】的试剂突然一震，镜头再度拉远，通过遮挡和相似转场，画面由原来的街道转到了个肮脏的地下仓库。

李龙馥躺在悬浮椅上，头上还带着连接着插管的头盔，而插管另一头是各种标注着【爱情】、【友情】……标志的试管。

这是把情感也商品化了吗？耳边，李时的声音一直在重复着fake love。

朴镇瑛却突然感觉有些惊悚。

进入了副歌部分，暴雨中，霓虹灯牌晕开在潮湿地面的街道，Stray Kids九人整齐共舞。可身体部件却随机数字化消失。

而充当背景的大屏幕上，原本面容漆黑的ai合成人渐渐变成各个成员的模样。

在似乎是娓娓道来却悲伤的歌声中。

朴镇瑛见到了在废旧教堂注射【初恋】后身着结婚礼服敲击着钢琴的韩知城。

见到了因为在过去的杂志上看见蝴蝶，就在机械堆积如山垃圾场拾捡零件，却只为组装电子蝴蝶不顾半边身子都露出破旧线路的黄炫辰。

……

MV的最后，黄铉辰放飞了电子蝴蝶，简陋却极富美感的蝴蝶从垃圾山上飞向天空，越飞越高，屏幕缓缓变黑。

这个MV并不深奥，哪怕是朴镇瑛也大致看懂了些，在Stray Kids概念世界里，爱情被商品化后，不同的人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有人通过科技复活了爱人，却只能以虚拟形象存在。

有人渴望购买品尝【爱情】的滋味。

有人沉迷初恋执迷不悔。

有人寄希望于自己一见钟情的事物。

……

哪怕选择不同，可他们都沉迷于虚幻的欲望。

那么MV的结尾，同样沉迷于欲望的黄炫辰放飞蝴蝶，是预示着他挣脱fake love这样虚幻的东西，获得拯救了吗？

她正在思考，突然意识到，刚刚她似乎只顾着看MV的各种细节，还没好好听歌呢。

她连忙抬起头看向旁边的薛仑娥，“允儿，歌……”

“很好听。”薛仑娥看着朴镇瑛，激动得小脸有些泛红。

“非常好听。”

……

「伟大的概念，伟大的作品，这是一场视觉与听觉的狂欢。」

「从预告我就觉得这首歌会很惊艳，可真的听完全部，我才发现，我的期待是10的话，这首歌是100%的100。」

「仙曲，绝对的仙曲，无论是MV，还是歌曲。」

「非粉，路人，请问开头和那巨型女孩对视的帅哥是谁？」……

看着MV评论区被大量好评攻占，吴海媛嘴角轻抿，可眼睛微微开心地眯起。

又给几个黑评点了举报，她手机界面切换到了热搜趋势。

发现《fake love》不出所料的上了热搜，她轻哼着歌，尾音都有些跳跃。

一旁的Lily抓了抓头发，清澈的眸子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又挠了挠头。

“欧尼，怎么了？”

吴海媛见Lily这副呆萌模样，笑得更开心了，她挪动身子，眼睛看向了Lily的屏幕。

“这个帖子好像很热门，应该是夸李时欧巴他们的，不过好多东西我看不懂。”

Lily睁着大眼睛，委屈巴巴。

“我看看。”吴海媛来了兴趣，拿过Lily手机，认真看了起来。

【机械做的心也会梦见电子蝴蝶。】

这个标题总感觉很符合MV的描述嘛，她瞟了眼作者名字，是上一次那个热门帖子的作者。

吴海媛坐直了身子，推了推眼镜，看得愈发仔细。

「好吧，又是我(笑)。

我真的很爱Stray Kids的概念，可我也曾担心，jyp的小气不会让属于Stray Kids概念的赛博朋克获得完整展示。

可事实证明，jyp似乎真的开窍了。

当我观看了一遍又一遍MV后，我找到了属于这赛博朋克美学下的残酷真相。

刚开始看这个MV的时候，我完全被那个赛博朋克的美术风格震住了。

开场的巨型少女和李时在天台对视的画面太有冲击力，就像在看科幻电影。

第一遍看，我们会忽略很多细节。

比如如果详细观看开头场景便会发现，那个高大而精致的女孩是有名字的，在她的胸口，刻着zero。

是的，零，而她也不是李时的爱人，在第七秒的画面，我们可以看到在最右上角的大楼，还残留着关于两人的杂志报道，上面便有两人的合照，而杂志标题是天才科学家兄妹。

他们两个人的故事，MV暂时没有更多的细节，我在这也不多做猜测。

继续回到MV，听到音乐缓缓响起时，我突然注意到李时白大褂上的铭牌——一个衔尾蛇标志。

这个符号在后面的场景里反复出现：方灿凝视的橱窗试剂瓶身、韩知城头顶的仪器、黄铉辰所在垃圾场一侧的巨大机器……

这些绝不是巧合，这种仿佛无处不在的大企业，在赛博朋克世界观下，是控制整个社会的垄断企业标志。

而事实证明也正是如此，方灿右手带有婚戒，他不是想去购买所谓爱情，而是出售完爱情后，被压榨完毕的普通人。

同样戴着婚戒的韩知城似乎正在步其后尘。

看到黄铉辰在垃圾山里拼装电子蝴蝶那段，我很有感触，他半张脸的机械部件都暴露着，手指被零件划伤还在坚持组装。

当那只粗糙的蝴蝶飞起来的时候，背景音乐正好是“即使痛苦也要假装幸福“的高音，这种视觉和听觉的双重冲击太绝了。

还有暴雨中舞蹈时成员们身体数字化的部分，他们渐渐消失的身体部位，和ai机器人越来越完美的外形。

也正是因为这副画面，让我确信Stray Kids九人所代表的，是在赛博朋克世界观下被压榨的普通人。

大企业许以他们希望、金钱、物资，从而稳定社会结构的安稳。

这种需要反复暂停找细节的观看体验，完全颠覆了我对K-pop MV的认知。

不过最戳我的还是音乐本身。副歌那段电子音效和传统鼓点的碰撞，就像机械与血肉的对抗。

特别是bridge部分突然安静下来，只有韩知城的钢琴声和黄铉辰组装零件的金属碰撞声交错，李时的高音一直重复。

这时候才意识到整首歌的编曲都在配合剧情发展。听完脑子里循环的不是洗脑旋律，而是那种挥之不去的悲伤余韵。

这些层层嵌套的隐喻——衔尾蛇的资本循环、试剂瓶里的情感商品化、电子蝴蝶的自由象征……

这一切都让这个MV像部微型科幻史诗。

而当结尾，电子蝴蝶飞向天空，你可以理解为由黄铉辰所代表的最底层觉醒，就像那简陋却精美的蝴蝶一样，开始去挑战广阔天空一样的垄断企业。

也可以理解为这其实是另一场还未醒的美梦。

每个人都能从自己的经历出发解读，这种开放性才是艺术作品最迷人的地方吧。」

看完整个帖子，吴海媛沉默了许久。

她再翻看到MV结束时的制作界面。

作曲：李时。

作词：李时、方灿、jyp。

MV制作指导：李时。

李时欧巴还真是，嗯不愧是我吴海媛的师傅。

吴海媛攥起了小拳头，与有荣焉。

“海媛啊。”

正当吴海媛雄心壮志打算回去再多看几遍笔记时，Lily弱弱的声音传来。

“那个，那个帖子说了什么？”

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因为Lily欧尼看不懂才代劳的，吴海媛连忙解释道：

“是在夸师傅，呃，在夸李时欧巴他们的MV拍的很好，说像一部微科幻电影……。”

……

kbs，后台。

看来反响不错。

李时大致扫了眼MV评论区和热搜趋势，满意地点了点头。

嗡嗡。

手机突然震动，李时看了看来电显示。

他眨了眨眼睛，笑着接通了电话。

宋雨琦极有辨识度的烟嗓传来。

“喂，出道曲大成功的感觉怎么样？”

李时点了点头，“还行，至少不用担心被人撞飞了。”

“哈哈哈。”宋雨琦笑声豪放。

“算你好运。”

李时打趣道：“雨琦同学，好兄弟出道连一句恭喜都不说吗？”

咳咳，宋雨琦清了清嗓子，“祝你出道快乐，祝你出道快乐……”

听着耳边传来语调欢快，改编自生日快乐歌的出道快乐，李时哑然失笑。

“怎么样？好听吧？”

李时摸了摸鼻子，眼底浮现了一丝恶趣味。

“雨琦啊，听说你是你们组合的主唱之一？”

“本来是的，可美延欧尼来了后我就只能当领唱了。”宋雨琦疑惑地问：

“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是个挺明智的选择的。”

宋雨琦陷入了沉默。

李时捏着下巴，大概能想到宋雨琦生气时张牙舞爪的可爱模样。

好一会，宋雨琦幽幽地说道：“李时同学啊，如果棒球棍硬度为一的话，你想不想知道你脑袋硬度比一大还是比一小呢？”

李时毫不心慌地笑着道：“这个实验我看刑，你说呢，雨琦老师。”

宋雨琦眼底含笑，语气却故作严肃地道：“我也觉得刑，那约个时间和地点吧。”

“烤肉店怎么样？”

“哼哼，现在才想起贿赂我吗？晚了李时同学。”

“不，我只是想验证下，要是烤肉硬度为一的话，雨琦老师的牙齿硬度是比一大呢还是比一小呢？”

“哈哈哈。”宋雨琦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她一副大发慈悲地模样，说道：

“看在李时同学这么好学的份上，雨琦老师允许了。”

“内。”

挂了宋雨琦电话，李时又看了眼消息。

申留真，黄礼志，申银秀，李彩领，崔智秀以及twice几位前辈都发了祝贺的消息。

不过，一代目和凑崎纱夏神却诡异的没有什么表示。

李时目光在和周子瑜的聊天界面定定看了一会，旋即收起了手机。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命运总是如此奇妙，你以为的一败涂地，下一秒，却是另一场转机。再登上舞台，你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给他们一场震撼的亮相吧，像那些人，宣告你的归来……

任务：给予观众一场震撼的演出。

奖励：指定技能宝箱x1。

S级特殊奖励：大转盘抽奖次数x1。】

听见耳边传来的系统声音，李时怔了怔。

他好像还记得，自己还有个和田姬振示好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这系统可以同时接两个任务？

“阿时，到我们彩排了。”

耳边方灿的声音让李时清醒了过来。

“知道了。”他站起身，跟着组合成员前往了表演舞台。

在狭长的走道，阳光从过道尽头的窗面打下，一个女孩亭亭立在光中，淡淡的阳光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晕。她看见李时等人，拢了拢头发，轻轻抿唇一笑。

那时春色正好，阳光有了最美好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