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公子又咳血了

待沈万墨的脚步声远去,沈挽恙猛地咳出一口鲜血。

那血溅在棋盘上,有种触目惊心地诡异。

许怀夕慌忙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手忙脚乱地掏出手帕。

沈挽恙却抓住她的手腕,看着她手背上的红痕,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疼吗?”

许怀夕摇头,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她比划着【我去重新熬药】。

起码她熬的药可以止咳。

“不必。”

沈挽恙松开手,自己擦去唇边的血迹。

许怀夕咬着唇点头,手指微微发抖。

沈挽恙忽然笑了,那笑容让他苍白的脸生动起来:“青栀倒是机灵。”

他望向窗外那株木瓜树,“花开的时候,我教你下棋可好?”

许怀夕怔住了,眼泪还挂在睫毛上。

她用力点头,比划着【我一定好好学】。

傍晚,沈夫人派人来请沈挽恙去正厅用膳。

许怀夕觉得这沈夫人不是个善茬,竟然请二公子去用膳。

明眼人都知道二公子在养病,这一来一去也是奔波。

她忍不住拉住他的袖子,眼里满是担忧。

沈挽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无妨。”

走到门口又回头,“若是戌时我还没回来,你就去正厅说...说我的药熬好了。”

还没等许怀夕点头,沈挽恙又继续道:“无事,你不用过去了,母亲也是好意,用完膳我就回来了。”

阿福跟着沈二公子一起朝着正院那边去了。

许怀夕守在灯下等到亥时,终于忍不住往正厅去。

穿过回廊时,她听见假山后传来沈万墨的声音:“那药必须继续送!你一个下人敢多嘴?”

另一个声音唯唯诺诺:“可是二公子近来气色确实……”

“你懂什么!”

沈万墨厉声打断,“他若好了,沈家还有我的位置吗?”

许怀夕死死捂住嘴,轻手轻脚地退开。

回到院子,她发现沈挽恙已经回来了,正站在木瓜树下仰头看月亮。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月光下的脸白得几乎透明:“怀夕,我娘生前最爱木瓜花。“

许怀夕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比划:【为什么?】

“她说……”

沈挽恙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树根上。

“说这花像...像希望……”

许怀夕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沈挽恙却笑了,沾血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湿漉漉的脸颊:

“别哭,小哑巴。从明日起...我教你...下棋...“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整个人倒在了许怀夕瘦小的肩膀上。

月光下,木瓜树的花苞轻轻颤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绽放。

许怀夕半搂半抱着把沈二公子带回屋内,安置在榻上。

她又试了试他的温度,把脉之后还是以往的症状。

她学的是植物专业,但爷爷是老中医,从小也是耳濡目染的。

一些脉像难不倒她。

在这西院,与二公子越是近距离相处,许怀夕就是越心疼对方。

明明自己也身在底层,但是她就是见不得二公子难受委屈。

此刻她心中坚定下来,想要为二公子做一些什么。

更深露重,西院的灯火却还亮着。

许怀夕跪坐在灯下,小桌案上是一方白色的帕子。

她面前摊着几片新鲜的木瓜叶和两朵半开的木瓜花。

青翠的叶脉在烛光下清晰可见,花瓣边缘还带着夜露的湿气。

“咳、咳咳——”

内室传来的咳嗽声让她的手一抖,她轻轻放下手里的东西,又轻手轻脚地掀开帘子。

沈挽恙半倚在床头,雪白的中衣领口溅着点点猩红,手中帕子已被血浸透。

月光从窗棂间漏进来,照得他面色惨白如纸,唯有唇边那抹血色触目惊心。

许怀夕心头一揪,快步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沈挽恙却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西院伺候的人本就少,自第五日起,嬷嬷也就默认她进来伺候二公子。

所以许怀夕有时候也在西院正屋这边候着。

公子旁边那间堆杂物的小房间也暂时让她住着。

许怀夕单手指着外面,说自己要去取东西。

沈挽恙“嗯”了一声,任由许怀夕扶着他躺下。

许怀夕到了外间叫醒了在打瞌睡的阿福,又检查了熬药的小炉子。

阿福还是困顿,有些手足无措地围着她。

毕竟青栀让他看着炉子,这药是给公子准备的,但他刚刚太困了,竟然睡着了。

许怀夕也没有恼,示意他可以先去休息一下。

她把药汤倒进碗里吹了吹,就端进去找二公子了。

沈挽恙的状态比之前好了一些,不过他很是沉默。

许怀夕走到他面前,示意他尝尝。

沈挽恙抬头看向她,慢慢点点头,在许怀夕的支撑下起身。

端起药碗二话不说就喝了。

“这药和寻常的药味道不同”,沈挽恙有些疑惑得看向许怀夕。

许怀夕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字条和炭笔给沈挽恙解释。

“原来是木瓜树的嫩叶和川贝,我记得你说过木瓜可以止咳。”

“青栀,谢谢你。”

沈挽恙心情舒畅了不少。

今日晚饭上母亲和大哥那些事,他也不计较了。

“你早些下去歇息,明日还要早起。”

许怀夕确定他状态还行,才去外间收拾。

她给他的生辰礼物还没有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