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1月沙山路.
X.com的主要投资⼈迈克尔·莫⾥茨在沙⼭路的办公室⾥安排了⼀次双⽅的会⾯。因为作为生意人的他知道，当某一领域只剩两家竞争者时，最后的选择是双方携手共赢，⽽不是拼个你死我活。
迈凯伦F1的鸥翼车门掀起时，晨雾在碳纤维表面凝结成细密水珠。彼得·蒂尔坐在斯塔克的跑车里，注意到方向盘右下方的磨损痕迹——这辆量产编号#037的超级跑车，正是去年在古德伍德速度节刷新量产车圈速纪录的那台。
“BMW S70/2引擎，“埃隆用工程师特有的精确语气介绍，“627牛米扭矩在5600转爆发，比美联储的资产负债表扩张还快两个数量级。“他故意让离合器在半联动状态颤抖，V12声浪震碎了道旁梧桐树上的冰凌。
当车速指针扫过240km/h刻度时，彼得·蒂尔的手表气压计显示海拔骤降15米——他们正冲下280号公路著名的魔鬼坡道。碳陶刹车盘在连续弯道中泛起樱桃红色，热衰退效应让制动踏板突然变得像棉花般松软。
“右后轮轴承过热！“彼得瞥见中控台跳动的温度警告，那是AP Racing为勒芒耐力赛开发的实时监测系统。在金属疲劳断裂前的0.5秒，职业扑克选手的本能让他抓住了门框上方的镁合金防滚架。
红杉资本会议室的胡桃木门被撞开时，莫里茨正用纯银雪茄剪修剪着高希霸烟标。“《华尔街日报》头版预留了12英寸版面，“他将彭博终端转向来客，“但标题取决于你们选择'合并'还是'收购'。“
斯塔克将变形的后轴螺栓掷在会议桌上，金属与橡木碰撞的声响让空气震颤：“知道X.com的清算系统每秒处理多少笔交易吗？“他蘸着咖啡渍画出指数曲线，“比这枚螺栓承受的剪切应力多三个数量级。“
彼得·蒂尔从容展开一份带水印的分析报告：“Confinity的用户留存率是82%，而你们的活期账户功能让操作复杂度增加了37%。“他用钢笔尖戳着数据图表，“知道为什么PayPal的病毒系数是3.4吗？因为每笔转账都是社交行为。“
“但我们的金融牌照覆盖32个州！“斯塔克扯松领带，瑞士军刀突然扎进桌面，刀尖精准刺穿两家公司的日活用户曲线交点，“合并后可以立即实现网络效应...“
“前提是保留PayPal的品牌，“彼得摘下沾着刹车片粉末的眼镜，“你们的技术架构就像这辆迈凯伦——直线快，但弯道热管理一塌糊涂。而我们...“他突然将会议室的百叶窗调至45度角，阳光在估值报表上切割出锐利阴影，“知道怎么在烧钱竞赛中控制边际成本。“
斯塔克转动着断裂的后轴螺栓，金属碎屑簌簌落在波斯地毯上：“知道吗？这枚螺栓的剪切强度是1200兆帕。“
他突然将零件拍在橡木会议桌上，“就像我们的用户粘性。相信我，X.com是⼀家更有价值的公司，因为它提供的银⾏服务范围更⼴，技术更先进！“
......
几周后的第二次见面安排在Fornaio餐厅。
Fornaio餐厅的松木梁上垂挂着托斯卡纳风干火腿，斯塔克面前的Bistecca alla Fiorentina牛排还在铁板上滋滋作响，骨髓顺着骨缝滴入火山岩烤盘，腾起的烟雾让天花板的湿壁画圣母像微微颤动。
“用SHA-1重新生成salt值只是第一步，“列夫琴用叉子蘸着黑醋在餐布上绘制ECDSA椭圆曲线--他是Confinity的联合创始人。
“你们X.com的UserID是32位MD5哈希，而PayPal用的是40位自定义算法...“他突然用柠檬片盖住曲线焦点，“兼容性缺口会让迁移成本增加190万美元。“
厨房方向突然爆发的意大利语咒骂声压过了帕格尼尼随想曲。主厨马可掀翻的铜锅里，斯塔克用X.com企业账户购买的蓝鳍金枪鱼正漂在龙虾浓汤里——这条从东京筑地市场竞拍来的279公斤巨物，冰鲜货柜的温控记录还显示在哈里斯·弗里克攥着的Palm Vx掌上电脑屏幕。
“见鬼！这鱼鳃部有寄生桡足类！“生物学家出身的哈里斯·弗里克扯开领结，波尔多酒渍在他Paul Smith衬衫上扩散成德雷克海峡的形状，“埃隆，你的实时跨境支付系统居然没识别出冷链物流的...“
彼得·蒂尔忽然用银勺轻敲Aynsley骨瓷杯，杯沿的方糖塔在震动中保持着7层梅森素数结构（3，7，31，127...）。“合并后的加密架构应该用RFC 2898规范。“
他抽出万宝龙钢笔在餐巾背面写下PBKDF2算法迭代公式，“盐值长度必须扩展到64位，哪怕牺牲0.3秒的支付验证时间。“埃隆的牛排刀突然楔入胡桃木桌缝，震倒了列夫琴手边的Acqua Panna矿泉水。
“五五开股权可以，“他转动刀柄让刀刃折射出冷光，“但X.com域名承载着每分钟12000次的品牌曝光。“
侍应生端着帕尔玛干酪碟僵在两步外，凝脂状乳酪正顺着裂纹蔓延。彼得将第127块方糖投入浓缩咖啡，立方体坠入杯底的瞬间释放出36个气泡——恰好是RSA-1024密钥的字节长度。
“PayPal作为子品牌运营，“他用勺背截断克里玛（Crema）油脂层，“但用户增长团队的期权池要增加7个百分点。“
“成交！”
餐厅角落的De'Longhi咖啡机突然自动磨豆，仿佛被这句精确到基点的要价触发了某种意大利式机械共鸣。
......
一个月后，合并后的X.com总部。
哈里斯·弗里克抱着纸箱撞开防弹玻璃门时，斯塔克正在用喷灯销毁Confinity的服务器阵列。“你这个反社会的代码纳粹！“哈里斯摔碎水晶董事铭牌，“没有我的华尔街人脉，你将一事无成!“
“你错了。“斯塔克从灰烬中拣出块闪存的芯片，“这才是新时代的人脉。“他将残片抛向落地窗，硅晶体在加州阳光下折射出彩虹。
“知道为什么合并后股价涨了218%吗？因为彼得终于看懂了我的火焰——它能烧毁旧金融体系，也能锻造新货币的胚胎。“
当电梯门缓缓闭合，列夫琴悄声说：“其实哈里斯上周找过FTC......“
“所以他的辞职信才会出现在《华尔街日报》头版。“斯塔克按下36楼键钮，电梯开始失重般爬升，“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他露出孩童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