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院子里,系统就给了提示:
【可选择:去日本宪兵部/直接去光华大学】
杨肃一愣,我不就是要去光华大学吗?
【你选择直接前往光华大学】
【学生们并不喜欢76号的人,钱钟书教授也神态冰冷】
【同行的张秘书气愤于光华大学师生的反日情绪,将此事上报日本宪兵部,光华大学被迫停顿整改】
好吧。
杨肃毕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现代穿越者,离了这个系统真的活不过三集。
每一步都会踩错!
太特么难了。
难怪乱世做个好人那么不容易。
杨肃心念动了动:那我去日本宪兵部做什么?
【可以多一个顺水人情】
什么顺水人情?
【根据昨日的宪兵部报告,日本宪兵抓了钱钟书的夫人,但很快发现抓错了人】
【可日本宪兵是不会认错的】
我明白了。
只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昨日张秘书带回的宪兵部行动报告写明了】
那些资料太多,杨肃一般不会细看。
而且在宪兵部的资料里,这属于很普通的行动,非常多,根本查阅不过来。
这个系统帮自己筛选一下也算帮了忙。
杨肃依旧没有开车,选择坐电车。
主要是想要更多了解了解沦陷期上海的生活。
见杨肃径直往外走,唐惠民奇怪道:
“杨副主任,你的审批单子上油料是够的,怎么不开车?”
“路上太堵,”杨肃随口说,“还不如坐电车快。”
唐惠民说:“那你可以买辆自行车。”
“好主意,过几天我就去车行看看。”
——
进入日本宪兵部,杨肃先找到了河边课长。
“杨君,”河边课长道,“我还没来得及去找你,因为物语坊的花魁最近来了好事,不能与你去快活。”
虹口的日妓是最多的,毕竟虹口就是日本人聚集的地方。
杨肃随口应付了一句,就说起正事,“河边课长,听说你们抓了一个叫做杨绛的人?”
河边课长说:“没错。”
“为什么抓她?”
“也真是巧了,这名字都有重的!”河边课长有些无语道,“而且当时我们抓她时,她说自己姓钱,后来发现她姓杨,我们觉得隐瞒姓名有问题,才带了回来。”
“现在哪?”
“抓回来问了问,为什么一开始她说自己姓钱?结果她说,她嫁到了钱家,当然姓钱。”
杨肃心里暗暗佩服了一波。
不愧是杨绛啊,这帮小鬼子智商上差了太多。
“还有其他问题吗?”
“并没有了。”河边科长说。
“正好,我们想要接触接触她的丈夫钱教授,这件事交给我们处理吧。”
河边课长对此倒是没有太大异议,抓文化界人士他们压力也很大,干脆把锅甩给76号得了,于是他说:
“但规矩你也知道,需要钱教授亲自来领人。”
“我明白,”杨肃点了点头,“那能不能让我先看看搜家时查回来的东西?”
“当然可以,杨君,随我来。”
——
一小时后,杨肃离开了日本宪兵部。
他再次乘坐电车,前往光华大学。
下了电车,距离光华大学还有几百米路程。
正好一队巡逻的日本宪兵经过。
几个学生连忙低下头,假装没看见,或者转向其他方向。
因为按照规定,只要是见到站岗或者巡逻的日本宪兵,行人必须脱帽行礼,如果不照做,就会被拳打脚踢甚至扣押。
之前就有行人因为没有向日军宪兵行礼被当街刺死。
自从日本攻占租界后,态度就更加嚣张了。
有些学生们不愿向日本兵行礼,干脆躲着。
杨肃进入校园,路过一片残垣废墟,到了残存的几栋教学楼前。
大门前挂着一个日本膏药旗,照日本宪兵部的指示,学生们每周一也要向它行注目礼。
——大多数人自然心里都是谩骂不止。
见杨肃到来,一个校务人员道:“你找谁?”
“本人76号副主任杨肃,特来拜会钱钟书教授。”
“76号?!”校务一惊,愣了几秒钟后说,“钱教授正在上课。”
“那我去教室旁等着。”
他知道要是不这么做,可能这个大教授下课就离开学校了。
校务人员不好阻拦,只能说:“教室在二楼最西边。”
杨肃走上台阶,看到墙上还有一些弹孔。
但学校似乎故意留着,并没有修饰。
站在教室外,杨肃看到里面坐着几十号学生,有男有女。
戴着眼镜的钱钟书在讲台上抑扬顿挫地念着一首诗:
“楚虽三户能亡秦,岂有堂堂中国空无人!”
这是陆游的《金错刀行》。
借用的典故就是大名鼎鼎的“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陆游借此比喻,我中华泱泱大国,竟会没有把金虏赶出边关的英雄吗?
台下的学生纷纷叫好。
前排一个六十岁的老教授也赞誉道:“钱教授学贯中西,亦通今古,受益匪浅!”
钱钟书推了推眼镜:“诚之先生谬赞。”
被钱钟书称为“诚之”的,就是历史大佬吕思勉。
光华大学当年的师资力量更强,可惜战乱之下,学校被毁,大部分就去了西部。
吕思勉是留下来苦苦支撑的。
类似的情况其他学校也有,毕竟再怎样都不能把学校整个搬走,总归要留下一批教师维持本部。否则没人管理,校园真的会被小鬼子占了当兵营。
第二排坐着的李知南隐隐约约后脖颈一凉,回头一看,立即起身道:“教授,特务总会的人!”
钱钟书抬起头,也看到了外面的杨肃。
“下课!”
他立马宣布。
随后便就抱着一摞讲义出了教室匆匆向办公室走去。
杨肃很无奈,前身的恶名还真是响,这张脸摆出来就是恶人的代名词。
自己看样子只能先做个“隐形守护者”,顶着恶名也得做一些该做的事。
“钱教授。”
杨肃跟了上去。
钱钟书脚步定了定:“你不是学生吧?找我干什么?我只关心学术上的问题。”
“那我要是也想请教点学术问题呢?”
“什么?”钱钟书颇感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