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邓布利多

霍奇‘天真烂漫’地走进屋子，原地转了一圈，好奇地打量屋子里的人。

邓布利多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周身辐射出一种力量，仿佛整间办公室燃烧起来，闪烁的灯影照出他脸上每一丝冰冷的愤怒。

“福吉，这就是你向我承诺的。”他沉声道。

乌姆里奇吓得瑟瑟发抖，她的鼠褐色头发和蝴蝶结发饰歪到一边，眼袋耷拉得厉害。

福吉也汗如雨下，就像被人丢进蒸笼里，“我……不是……是她……”

邓布利多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的蓝眼睛仿佛将办公室里的一切细节容纳进去，哪怕目光中满是怒火，声音仍保持了平静，“我会将此事上报给威森加摩，他们或许会给出公正的解释。另外，把维康班先生放了吧，这只是我的建议，他的妻子还在家里等待他过圣诞节……我不知道魔法部什么时候兼职绑人的活计了。”

福吉一个劲儿地擦汗，他张张嘴，似乎要为自己辩解，但邓布利多敏捷地跨过沙发，来到霍奇面前俯身看他，霍奇让眼神重新聚焦，奇怪的是，他竟然从半月形镜片下的蓝眼睛里看到一丝笑意。

“邓布利多校长？你好，圣诞节快乐。”霍奇含混不清地说。

“节日快乐。你还好吧？”邓布利多温和道。

“伊莱恩叔叔说，要帮我补一些家庭教育，但按道理，我似乎不能在校外施法……”霍奇不紧不慢地说，似乎在解释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的目光开始慢慢游移，最后落在福吉身上。

福吉似乎很高兴这个时候有机会转移话题，连忙应承道：“哦、哦，当然不是问题。布莱克索恩家族，我知道……邓布利多，你看？”

“这是魔法部和布莱克索恩先生之间的事，我谨代表学校立场。”邓布利多直起身说。

“没、没错，要依照法律办事。”福吉附和道。

之后，邓布利多提出告辞，霍奇觉得福吉还想挽留，可能是想谈一谈他没说出口的‘大计划’吧，但他最终一言不发，霍奇关门时看到福吉朝瑟缩在角落里的乌姆里奇怒目而视。

接下来轮到乌姆里奇有麻烦了，他畅快地想着——虽然靠自己也能蒙混过去，但等到邓布利多真的出现，他才感觉到如此安心。他紧走几步跟上邓布利多。

两人穿过走廊，直到进到电梯里，霍奇这才有机会好好打量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双手放在身前，将长长的银白胡子拢在手里，他盯着面前的金栅栏，整个人似乎陷入沉思当中。

“邓布利多教授，您收到了我寄的信？”霍奇问。

“啊，我还以为你会把伪装的秘密留到最后揭晓，我一直期待那一刻。”邓布利多饶有兴趣地打量霍奇，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到服用过魔药的迹象。

霍奇面色发窘。

邓布利多眼神里掠过一丝笑意：“收到了，谢谢你的礼物，霍奇，十分贴心。而且，你今晚的表现也十分机智，我指的不是在福吉办公室里，而是你在走廊里——是肖像通知了我。”

“那么——”霍奇琢磨着，他有一肚子问题，但话到嘴边他临时换了说法，他把自己早上无意中使用魔法让锡兵小人活过来的事情说了出来，包括他如何后知后觉，如何纠结思索的，最后打定主意试探魔法部规章制度的全过程，然后才讲到晚饭后遛弯时目睹工作人员执法的场景。

邓布利多微笑着看着他。

“您是怎么看待的？”霍奇问。

“我一直觉得，踪丝的设计不是很合理，至少要允许学生有地方练习魔法，不然我每年开学都要面对一群空空如也的脑瓜壳……但又不得不承认魔法部为了维护法律所做的努力。还真是矛盾。”

霍奇松了口气，邓布利多没追究他的责任。这样的话，福吉那边不设障碍，他近期内最大的困扰就解决了。

栅栏门自动开了，他们走出全是电梯的偏厅，来到空荡荡、像是巨大广场的金色大厅。霍奇看着“噗通噗通”喷着水流的喷泉，继续刚才的话题问：

“没有人提出异议吗？我的意思是，就像你说的，在保证安全和隐私的条件下，设置一个安全地点。例如在家里，甚至魔法部可以规定，禁止使用动静较大的魔法，仅仅是巩固自身所学，这样不是更好……”

“我无法苛求更多。”邓布利多叹息着说：“在福吉执政的初期，我们有过很多书信交流，渐渐地，他变得自信了，认为完全掌握住了局势，我意识到，如果我继续在他面前发挥自己的影响力，哪怕仅仅像之前那样提供帮助和建议，都会在我们之间形成隔阂。于是我顺水推舟，如他希望的那样，安分守己待在学校里。”

“可是今晚……”霍奇迟疑道。

“我不会任由福吉，或别的什么人肆意带走我的学生问话。”邓布利多平静地说。

霍奇心中充满感激。

两人凝视着喷泉，过了一会儿，霍奇走到喷泉边上，往里面丢了两个硬币。

“只是麻瓜钱币，我想，这对它们来说够新鲜的。”霍奇说。

邓布利多莞尔一笑，他抓住霍奇的胳膊。胸口传来熟悉的挤压感，再次恢复视觉时，霍奇发现自己出现在贝克隼街，他没有询问邓布利多是怎么知道他的家庭住址，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

他们走在布满积雪的街道上，邓布利多兴致颇高地观察着沿途的路灯和圣诞街景。

霍奇抓紧最后这段路程解惑。

“福吉会放了维康班先生吗？”

“只要他还没失去理智。”邓布利多说：“在我点破他之后，他就万万不能装聋作哑了。”

“还有，呃，魔法事故有结果了吗？”

“正相反，”邓布利多微微摇头，“似乎变得更复杂了。”

“是因为，是因为卷入了某个人？”霍奇紧了紧喉咙，仔细推敲接下来的话：“我在乌姆里奇办公室里时，她提到一个名字……塞巴斯蒂安·萨洛。”

邓布利多的表情变得认真、严肃起来，每一丝皱纹都带着机警。

“你确定吗，霍奇？”

“我十分确定，乌姆里奇以为我意识不清，说话时没有顾忌。不过她似乎同样了解不多，连这个人是否死亡都不确定。不过，我想，既然她言之凿凿，一定是从别的什么人口中亲耳听见过，很可能就是被她秘密关押的维康班先生。”霍奇说着望向邓布利多：“您知道这个人吗？”

邓布利多的脸上浮现出追忆的神情。

“是的，我知道，”他轻声说：“我刚入学时就听过这个名字，他当时上七年级，但没过多久就离开了学校，仿佛那张文凭不值一提。他做过很多大事，直到某一天，他突然神秘失踪了，此后再也没有消息。数年后，他的家族对外公布了他的死讯。”

霍奇听得入迷，然而邓布利多突然止住了话头。

“好了，现在不是深入交谈的时候，看啊，你的父母在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