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搜寻

搜寻博格特的过程中，霍奇仿佛重新认识一遍城堡。

哪些楼梯摇摇晃晃，哪些台阶会突然消失，又有哪些楼梯会在固定时刻转到别的地方……或者，如何找到并开启一扇魔法门，这些几乎是每个新生的必修课。

而在熟悉了这些之后，新生们很容易被更有趣的东西吸引，从而忽略了城堡本身就充满了魔法。

短短几天，霍奇找到三条密道和四个隐藏房间。比如现在，他就站在二楼走廊的一幅镶金边的高大画框前，十分笃定背后另有玄机。

画框里是一片绿草地，一个表情忧郁的男子手捧鲜花，远远眺望，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你见过茱莉亚吗？”他满腹忧愁地问霍奇。

“我可以帮你找找，我最近记了一堆人名。”霍奇说，“顺便，劳驾，可以让我进到画像后的空间吗？”

“哦，不行。”男子说，“需要正确的指令。”

“指令？不是口令？或者正确的魔法，密码，施法动作？”霍奇挠着头，察觉到了什么，他记下这人的名字，打算查查他是因为什么被挂在墙上的。不过先问问画像本人是不错的选择。

“我是因为什么被挂在这里的？”男子忧伤道：“我不记得了，你见过茱莉亚吗？”他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好吧，我知道茱莉亚对你很重要。所以指令很可能和她有关？”霍奇猜测。

“那倒不是，是一个学生设置的。”男子说。

霍奇惊讶地长舒了一口气，震惊于竟然有这种操作，“他是怎么做到的？”男子惆怅地瞟了他一眼，没说话。

霍奇脑子一转，几乎立刻想到了韦斯莱家的双胞胎，于是又问道：“那个学生叫什么名字？也许我认识他。”

“我想，那不太可能。”画像中的男子惆怅地又眺望了一眼远方，道：“因为那差不多是五百多年前的事了。”

霍奇彻底闭了嘴。这时走廊右侧传来一阵沉重、带有停顿的脚步声。

是纳威，他两条腿紧紧黏在一起，正一跳一跳地往前移动。霍奇看出他中了锁腿咒，于是给他念了解咒。

“霍奇？”纳威才看到他，抬起头说道，他满脸都是汗。

“你不会打算一路蹦跳回休息室吧？这个咒语很好破解，弗立维教授在课上提过，对付这类常见的小恶咒，有一个通用的解咒……”

纳威偷偷揉了揉酸涩的小腿，走过来假装同样对这幅画像感兴趣，一边听霍奇讲解咒原理。

他涨红的脸渐渐消下去了。

“你想进到画像后？”纳威问，得到确切回复后，他开始绞尽脑汁地回忆。霍奇不抱什么希望，即便纳威走了大运，在什么地方听说过一些办法，他也很快会忘得一干二净。

他的健忘是学校里出了名的。

“走吧，我们下次再来。”霍奇说。

纳威紧紧跟上，看着霍奇在走廊里的墙壁摸索，偶尔瞥见他时，还会突然从口袋里翻出一枚放大镜，起初纳威的确以为这是什么了不起的魔法道具，可能施加了某种探测魔法，但慢慢改了主意。

霍奇只是单纯地做做样子。

当纳威忍不住询问时，霍奇一脸诧异地回望：“你不觉得这样更有气氛吗？调查一个神秘莫测的古堡——虽然我本人就住在这里。”接着又翻出一根折叠手杖，在墙壁上敲敲打打——霍奇想试探墙上的火把有没有设置机关。

出于某种义气或是感激心理，纳威一直陪着霍奇。

“俱乐部活动可能要下周，”霍奇突然说：“最近事情确实有点多。”

纳威“嗯”了一声。“是马尔福，”他过了一会儿说，声调比平时要高，霍奇将目光从火把下的铭文收回来，“他们从背后偷袭——”纳威又涨红了脸。

“哦。”

“我感觉到了，察觉到后面有人！不过当我意识到是他们后已经晚了。”纳威有些委屈，“不然我就用石化咒了。”

“很有志气。”霍奇鼓励道，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如果马尔福邀你决斗，在什么奖杯室之类的僻静地方，你可千万别信。”

纳威的圆脸露出笑容。

“我知道，那是马尔福的陷阱，他用这招骗过哈利和罗恩……我那天忘了口令、于是就跟他们一起——结果差点被费尔奇发现，后来又撞见皮皮鬼搞破坏，不得不躲进四楼的一个空房间，”他脸色‘唰’地白了，“你还没去过四楼走廊吧，千万别去，那里有一只三个脑袋的大狗。”

“谢谢你告诉我，纳威。”

“是真的！我觉得它比巨怪可怕，虽然没亲眼见过，但我想最起码巨怪没有足足一英尺的獠牙……哇哦！”纳威突然愣住，霍奇也愣住了，他们面前的墙壁上浮现出一道虚掩着的门。

“这、这是密道？”纳威第一次参与这样的事，他紧张地问：“该怎么办？要不要报告老师？”

“是啊，然后让他们把这里封起来。”霍奇说。

他推开门，朝里面张望了一阵儿，门后并非密道，而是一个宽敞的房间，桌、椅、板凳，各种家具十分齐全，唯独没有人。进来后，霍奇察觉到不对之处——这周围，整个房间像是拼凑出来的，不是卧室，不是客厅，也不是书房，但又有上面那些装潢的影子，就好像一个完全不懂房间布局规则的人弄出来的。

“有、有人吗？”纳威也走了进来，战战兢兢地提问。

他算是问对人了。空气中传来一个虚幻飘渺、犹如鬼怪发出的低语声：“小鬼们，你们闯入了亡者的地盘，打扰了伟大的魔法之神的安息——”纳威抖得像个筛子，特别是在听到后半句时。

“——你们的枯骨将永远留在这里，供魔法之神大人拼积木玩儿。”

“咕咚。”纳威吓得咽了口唾沫。

霍奇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出来吧，皮皮鬼。”

他怎么能把签了契约的皮皮鬼给忘了呢。

那个声音试图反驳，但语气里不免多了几分属于城堡恶作剧精灵的油腔滑调。“哦……这里没有皮皮鬼，那位大人即便是我，也不敢打扰……”

“我看到你的新鞋子了。”

一双短腿从天花板垂下来。

这景象十分惊悚，但纳威反而镇静了一些，可能是因为见惯了喜爱四处乱窜的幽灵。紧接着皮皮鬼的头出现了，他一席盛装，漂浮在半空中，端着一盘发了霉的豌豆粒。

“请见谅，”皮皮鬼彬彬有礼地说，一把丢开盘子，理了理胸前的蝴蝶领结，“刚参加一场聚会，就得到消息，有学生闯进我的陷阱，我是说，私人领域。”

皮皮鬼从身上翻出一张羊皮纸，装模作样地打量，“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是的……代价。让我看看，我准备了上百条补偿方案。”

“皮皮鬼，如果你不打算履行协议，我们就离开了。”

房间里的家具开始晃动。皮皮鬼的阔脸上露出龇牙咧嘴的坏笑，“小鬼头着急了，好吧，如你所愿。”他猛地俯冲下来。

纳威胆战心惊地问道：“我们要怎么做？”

“跟他打一架。”霍奇举起魔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