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路途险恶

离开青玄村的第七天,李清玄站在一座小山岗上,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城墙轮廓。那是青岚城,方圆百里内最大的城池,也是通往玄天剑宗的必经之路。

夕阳西下,余晖为城墙镀上一层金色。李清玄摸了摸腰间的水囊,里面的水所剩无几。他决定加快脚步,赶在天黑前进城。

随着距离拉近,青岚城的全貌逐渐清晰。五丈高的青灰色城墙向两侧延伸,城楼上旗帜飘扬,城门处人流如织。与偏僻的青玄村相比,这里热闹得让李清玄有些无所适从。

“站住!“城门守卫拦住了他,“进城费,两个铜板。“

李清玄从包袱里摸出老村长留给他的几枚铜钱,数出两枚交给守卫。这是他第一次使用货币——在青玄村,人们多以物易物。

“乡下来的?“守卫掂了掂铜板,上下打量着李清玄朴素的衣着和腰间那把用布包裹的长剑。

李清玄点点头,没有多言。临行前李猎户再三叮嘱,在外要谨言慎行,尤其不能轻易暴露玄极剑。

“进去吧。“守卫挥挥手,“记住,城中禁止私斗,违者重罚。“

穿过城门,李清玄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宽阔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行人衣着光鲜,有的甚至骑着罕见的妖兽坐骑。空气中飘荡着各种食物的香气,让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先找个地方住下。“李清玄摸了摸怀中所剩无几的铜钱,决定找家便宜的客栈。

转过两条街,他看到一家名为“悦来居“的小客栈,门面朴素,价格也相对便宜。一晚五个铜板,还管一顿早饭。

“客官里边请!“店小二热情地迎上来,“住店还是打尖?“

“住店。“李清玄说着,递过五个铜板。

店小二领他上了二楼,打开一间狭小但整洁的客房:“客官先歇着,晚饭要下楼吃还是送上来?“

“送上来吧,再要一壶热水。“李清玄又数出三个铜板。

店小二接过钱,笑眯眯地退了出去。李清玄放下包袱,将玄极剑小心地藏在床下,然后坐在窗边,拿出那张残缺的地图研究起来。

从青岚城到玄天剑宗所在的玄天山脉,至少还有半个月的路程。途中要穿过几片危险的区域,包括有名的“迷雾沼泽“和“断魂峡谷“。

“以我现在的实力,独自穿越这些地方太危险了...“李清玄皱眉思索,“或许可以在城里找个商队同行。“

正想着,房门被敲响。店小二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是一碗素面、一碟咸菜和一壶热水。

“客官慢用。“店小二放下食物,眼睛却不着痕迹地扫视着房间,尤其在床下多停留了一瞬。

李清玄心头一紧,但面上不露声色。等店小二离开后,他立刻检查了食物——面条和咸菜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那壶热水有股极淡的异味。

“迷药?“李清玄想起老村长曾说过,有些黑店会在客人食物中下药,然后谋财害命。

他假装喝了一口水,实则全部倒进了窗外的花盆里。然后吃了两口面条便躺下装睡,玄极剑则悄悄藏在了被子下。

约莫半个时辰后,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钥匙插入锁孔,门被轻轻推开。

“睡着了?“是店小二的声音。

“那药足够放倒一头牛,何况是个毛孩子。“另一个粗犷的声音回答,应该是掌柜。

两人蹑手蹑脚地进屋,直奔李清玄的包袱。翻找一阵后,掌柜低声咒骂:“穷鬼!就几个铜板!“

“但他有把剑,看起来不错。“店小二说着,弯腰去摸床下。

就在这时,李清玄猛然翻身而起,玄极剑出鞘,剑尖直指掌柜咽喉!

“别动!“他厉声喝道。

掌柜和店小二大惊失色,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年竟有如此身手。掌柜反应极快,一把推开店小二,自己则向后跃去,同时从袖中甩出三枚飞镖!

李清玄挥剑格挡,两枚飞镖被弹开,第三枚擦破了他的左臂。掌柜趁机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狞笑道:“小兔崽子,敢在你黑虎爷爷面前耍横?“

店小二也摸出一把匕首,两人一左一右向李清玄逼来。

李清玄心跳加速,这是他第一次与人类修炼者交手。掌柜身上散发着玄气波动,至少是玄气境三重,店小二也有二重左右的实力。

“小子,把剑交出来,留你全尸!“掌柜阴森森地说。

李清玄没有回答,全神贯注地盯着两人的动作。掌柜突然发动攻击,短刀划出一道寒光,直取他咽喉。与此同时,店小二从侧面刺向他的腰部。

千钧一发之际,李清玄脑海中突然响起剑灵月华的声音:“左三步,剑挑右上方。“

他本能地按照指示行动,身形左移三步,玄极剑向右上方斜挑。只听“铛“的一声,掌柜的短刀被挑飞,剑锋顺势划过他的手腕,鲜血顿时涌出。

“啊!“掌柜惨叫一声,捂住手腕后退。

店小二见状,匕首改刺为掷,直取李清玄面门。李清玄偏头避过,同时一脚踹在店小二腹部,将他踢飞到墙上。

“小畜生!“掌柜怒吼一声,左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猛地撒向李清玄。一片红色粉末弥漫开来,辛辣刺鼻。

李清玄连忙闭气后退,但还是吸入了一些,顿时感到头晕目眩,视线模糊。掌柜趁机扑来,左手成爪直取他咽喉!

危急关头,李清玄体内玄气自行运转,按照《玄极剑诀》的路线涌向双眼。他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清晰起来,甚至能看清掌柜体内玄气的流动轨迹——在左肩处有一个明显的阻滞点。

“玄极剑瞳?“李清玄心中闪过这个念头,手中剑却毫不迟疑,直刺那个阻滞点。

“噗!“

剑尖穿透掌柜的左肩,玄气运行被截断,掌柜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瘫软下去。店小二见势不妙,转身想逃,李清玄抄起桌上的茶壶掷去,正中其后脑,将他砸晕在地。

战斗结束,李清玄大口喘着气,额头渗出冷汗。这是他第一次伤人,握剑的手微微发抖。

“做得不错。“月华剑灵的声音再次响起,“玄极剑瞳乃《玄极剑诀》附属秘术,可看穿敌人玄气运行。汝在危急关头自行领悟,天赋确实不凡。“

李清玄平复了一下心情:“谢谢你刚才的指点。这些人...“

“江湖险恶,弱肉强食。“剑灵淡淡道,“汝既踏上修炼之路,此类事将成常态。“

李清玄沉默片刻,开始搜查两人身上。在掌柜腰间找到一个钱袋,里面装着十几枚银币和若干铜钱——显然都是不义之财。他取回自己的铜钱,又拿了几枚银币作为补偿,其余的留在原地。

“我们得换个地方住。“李清玄收拾好包袱,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口,走廊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清玄警觉地握紧剑柄,只见三个彪形大汉冲了过来,手中都拿着兵器。

“就是这小子伤了掌柜的?“为首的大汉怒目圆睁。

李清玄心头一沉,这三人都有玄气境三四重的修为,以他现在的状态,同时对付三个很吃力。

“束手就擒吧,小子!“大汉挥刀劈来。

李清玄正要迎战,一道清冷的女声突然从走廊尽头传来:“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孩子,真是好威风。“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淡蓝色长裙的少女缓步走来。她约莫十五六岁年纪,肤若凝脂,眉目如画,腰间悬着一把晶莹剔透的玉剑。

“哪来的丫头片子,少管闲事!“大汉呵斥道。

少女不答,玉手轻按剑柄。刹那间,整个走廊温度骤降,墙壁上凝结出一层薄霜。三个大汉的动作突然变得迟缓,呼出的气息都变成了白雾。

“玄...玄冰剑气!“为首大汉脸色大变,“你是玄天剑宗的...“

话未说完,少女玉剑出鞘,一道寒光闪过。三个大汉的兵器齐齐断为两截,“咣当“落地。

“滚。“少女只说了一个字。

三个大汉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走了。少女这才看向李清玄:“你没事吧?“

李清玄这才回过神来:“多谢姑娘相救。“

近距离看,少女更加美丽动人,但眉宇间透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冷傲。她目光落在李清玄手中的玄极剑上,突然瞳孔微缩。

“这把剑...“她伸手想触碰,又收了回来,“你从哪得来的?“

李清玄警觉地将剑收回鞘中:“家传之物。“

少女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注意到他腰间露出的玉佩:“这是...苏家的玉佩?“

李清玄惊讶地按住玉佩:“你认识?“

少女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你姓什么?“

“李,李清玄。“

“李...“少女喃喃重复,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后,她摇摇头:“这客栈是黑店,不宜久留。我住在城东的'清雅轩',你若无处可去,可随我同行。“

李清玄犹豫了一下,但直觉告诉他这个少女没有恶意,而且可能与玄天剑宗有关,或许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那就打扰了。“他拱手致谢。

离开悦来居,两人并肩走在夜色中的街道上。少女步伐轻盈,周身似乎萦绕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寒气。

“我叫洛清霜。“少女突然开口,“玄天剑宗外门弟子。“

李清玄心头一跳,果然与玄天剑宗有关!他谨慎地回应:“李清玄,来自青玄村。“

“青玄村...“洛清霜若有所思,“没听说过。你一个人出远门,是要去哪?“

“玄天剑宗。“李清玄决定实话实说。

洛清霜脚步一顿,转头看他:“为何?“

“寻亲。“李清玄简短回答。

洛清霜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似乎想看出什么。最终她只是点点头,没再多问。

清雅轩比悦来居高档许多,价格自然也贵。洛清霜直接为李清玄开了一间上房,让他有些过意不去。

“不必客气。“洛清霜淡然道,“明日我要回剑宗复命,你可随我同行。“

李清玄大喜:“那就多谢洛姑娘了!“

洛清霜转身欲走,又停下脚步:“你那把剑...最好不要轻易示人。玄天剑宗内...情况复杂。“

说完,她飘然离去,留下李清玄一人站在房中,满腹疑问。

这一晚,李清玄睡得并不踏实。梦中,他看见一个白衣男子和一个蓝衣女子被困在某处黑暗之地,不断呼唤他的名字...

次日清晨,李清玄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开门一看,是已经收拾妥当的洛清霜。

“准备出发。“她言简意赅。

李清玄迅速整理好行装,随她下楼。客栈外停着两匹通体雪白的骏马,毛发如缎,神骏非凡。

“这是...雪龙驹?“李清玄认出这是一种珍贵的妖兽坐骑,日行千里不在话下。

洛清霜点头:“上马吧,这样三天就能到剑宗。“

两人骑马出城,一路向东。雪龙驹速度极快,两侧景物飞速后退。途中,李清玄尝试与洛清霜交谈,但她大多时候只是简短回应,似乎心事重重。

正午时分,他们在一处小溪边停下休息。洛清霜取出一包干粮分给李清玄,自己则只吃了半个水果。

“洛姑娘,玄天剑宗...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李清玄试探着问。

洛清霜望向远方:“强者为尊,弱肉强食。“她顿了顿,“你为何要去剑宗寻亲?父母在那里吗?“

李清玄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部分坦白:“我父母十三年前离开后就没回来,只留下一封信说他们在剑宗某处...被困住了。“

“十三年前?“洛清霜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你父母叫什么名字?“

“李御天和苏清荷。“

洛清霜手中的水囊突然掉落,清水洒了一地。她的表情变得极为复杂,有震惊,有恍然,还有...一丝悲伤?

“你...认识他们?“李清玄急切地问。

洛清霜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平复情绪:“李御天...是十三年前剑宗最年轻的长老,苏清荷是苏家大小姐,剑宗有名的'冰莲仙子'。“她顿了顿,“但他们...在十三年前的一次任务中失踪了,据说已经...“

“死了?“李清玄握紧拳头,“不,他们还活着!我父亲的信是两年前写的!“

洛清霜震惊地看着他:“这不可能...当年他们的命牌都...“

她突然住口,仿佛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

“命牌?那是什么?“李清玄追问。

洛清霜摇头:“有些事...我现在不能告诉你。等到了剑宗,你自然会明白。“她站起身,“休息够了,继续赶路吧。“

李清玄虽然满腹疑问,但也看出洛清霜不愿多谈。两人再次上路,但这次的气氛明显凝重了许多。

傍晚时分,他们在一座小镇投宿。李清玄刚安顿下来,突然感到体内玄气异常活跃,小腹处的气旋急速旋转起来。

“这是...要突破了?“他连忙盘膝而坐,运转《玄极剑诀》。

洛清霜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敲门进来。看到李清玄的状态,她立刻布下一道隔音结界:“你要突破境界?“

李清玄点头,已经说不出话来。体内玄气如脱缰野马,在经脉中横冲直撞。

“静心凝神,引导玄气沿督脉上行,过百会,下任脉。“洛清霜将手掌贴在他后背,一股清凉的玄气注入,帮助他梳理紊乱的气息。

有了她的帮助,李清玄很快控制住了暴走的玄气。气旋不断扩大,最终稳定在一个新的层次——玄气境五重!

突破完成后,李清玄浑身被汗水浸透,但精神却异常饱满。他睁开眼,正对上洛清霜复杂的目光。

“谢谢。“他真诚地道谢。

洛清霜收回手:“你的玄气...很特别。与常人不同,似乎天生就带有剑的锐利。“她犹豫了一下,“这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

“李御天。“洛清霜轻声道,“据说他拥有'玄剑之体',是天生的剑道奇才。“

李清玄心头一震:“玄剑之体?“

就在这时,玄极剑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剑灵月华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不错,汝确实身怀玄剑之体。此体质与玄极剑完美契合,乃修炼《玄极剑诀》的最佳资质。“

洛清霜看到玄极剑的异动,眼中闪过一丝敬畏:“这把剑...果然不简单。“她站起身,“明日就能到剑宗了,你...好自为之。“

她转身离去,背影显得有些孤独。李清玄隐约感觉,这个神秘的少女与自己父母之间,似乎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