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出关河神案当头

一月之后，镇魔司百户所内，密室中。

顾闲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绵长凝炼，好似一副长长的白色丝绸一般，将黑色大鼎都切入了一小部分，玉屑簌簌落下。

“五行天书中记载的九窍测量之法，果然精深！区区一个月时间，在资源充足的情况下，就让我开了打开了五大祖窍、开启了元气密藏！”

人体有九大祖窍、三大密藏，分别代表着五行、阴阳、时空与精气神，象征着天地的九种本源、人体三宝，九大祖窍、三大密藏齐开，才能在体内构建完整洞天、迈入大宗师的境界。

这其中，开启九大祖窍的过程最为困难，因为每一个祖窍都有九个附属的小窍穴，得先将它们测量、凝炼，然后感悟对应祖窍的象征、缓慢洞开，最后九窍合力，打开祖窍。

对于资源稀少的绝大多数练气宗师来说，十年能打开一个祖窍，都算天赋绝佳了。

而顾闲这种一个月打开五个祖窍的，更是资源天赋功法三合一造就的奇迹！

象征着五行的五大祖窍，与精气神三大密藏已经被他打开，而阴阳时空四窍，需要的就是水磨功夫了。

虽然五行天书记载了九大祖窍的测量开辟之法，但开启祖窍终归需要感悟阴阳时空才行，否则一步踏错，祖窍损坏，那就得不偿失。

顾闲缓缓睁开双眼，五指虚握间有五帝真罡流转成环，青木生火、赤火焚土、厚土孕金、庚金凝水、玄水滋木，五色光轮在掌心生生不息。

他低头看向被罡气切出深痕的鼎沿，玄铁熔铸、墨玉包裹的鼎身竟如豆腐般被削去一尺，鼎身都显得有些透明。

“五行相生轮转如斯，倒像是前世看的永动机模型。”

轻笑一声，顾闲指尖光轮骤然坍缩成米粒大小的混沌气团，密室内顿时掀起狂暴气流。

鼎中残余的药液被气机牵引，化作五条蛟龙盘绕周身，在即将触及皮肤时又温顺地渗入毛孔。

“呼……不知道百户所重建进度如何？”

拂袖翻阅起一个月内积累的密信，顾闲的心情逐渐好了起来。

王七的能力不错，一个月时间，他从忠义学府招来了七十余名父母亡于妖魔之手的学子，且在庞大财力的支持下，将他们训练的极好，悍不畏死同时武功造诣、军事修养都不错。

整个东南百户所，每一位力士，都是练筋武徒；每一个伍长，都是练皮武士。

每一个什长，都是练骨武师！

比起方裂时期，顾闲的东南百户所，已经强大了太多太多！

而这一个月，或许是新年将至的缘故，各地加大打击妖邪的力度，妖邪作乱极少，百姓安乐。

也因为如此，陆九渊对东南百户所颇为满意，三月之约自然也已经作废。

当顾闲消化完这一个月的信息后，门外传来刻意加重的脚步声，王七隔着石门恭敬禀报：

“大人，黑水河沿岸三镇昨夜突发血案，失踪者皆被剜心剖腹。”

“捉妖人在河滩发现血祭阵纹，疑似河伯娶亲旧俗复燃，但阵图上有白骨山白骨锁魂咒的痕迹。”

顾闲拂袖推开密室石门，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让他眉头微皱。

王七手中托着的青铜盘上，一块浸透黑血的麻布正缓缓渗出粘稠液体，隐约可见扭曲符文中嵌着半截指骨。

“把影月十卫、百户所力士全部撒出去。两个时辰内，我要知道这三个镇子最近三个月所有异常。”

顾闲指尖点在麻布表面，离火煞剑气将污血蒸腾成腥臭雾气。

“联系一下楚河和方恒，我和他们一起去河神庙，掘地三丈也要找到阵眼。”

“东南百户所，和东百户所、南百户所接壤，请求和东、南百户所联合办案，也合情合理。”

“新年将至，黑石郡东南处的妖邪，要么给我老老实实趴着，要么被我灭杀。”

方恒，是王铮死后，东百户所的新任百户，专修道术，和专修武道的楚河关系不错，人品也比王铮好。

一个月时间，方恒就恢复了东百户所的战斗力，虽然不如东南百户所，但也算强大。

更关键的是，这家伙非常会做人，上任第一天就自掏腰包，送了九大百户镇压心魔、澄澈心灵的法器，唤来除了顾闲外八大百户的好感。

他甚至连王七都送了，可见会做人的程度。

话说回来，指尖轻捻那截白骨，一缕幽蓝火焰自顾闲掌心腾起，将白骨烧得噼啪作响。

青烟扭曲成骷髅状，发出无声的怨毒尖啸、足以咒杀寻常练骨武师，却被五帝真罡散发的五色清光牢牢锁在方寸之间。

“白骨锁魂咒里掺了玄阴道的血饲秘法，让他们提防一下这方面的东西。”

屈指弹灭青烟，顾闲目光扫过案头堆积的卷宗。

王七躬身应诺，转身时腰间新配的百户令牌撞在铁甲上叮当作响。

这位曾经的滑头力士如今气质沉凝如铁，十日前刚突破练骨武师巅峰，腰上那柄专门打造的风雷刀更是隐隐有电光流转。

镇魔司校场传来整齐的呼喝声，七十名新募力士正以三才阵演练风雷宝典。

顾闲行至廊下、等待半个时辰后，恰见楚河与方恒联袂而来。

前者背负三尺长剑，剑柄缠着浸透黑狗血的朱砂绳；后者手托一方青铜罗盘，长袍下隐约可见贴满符咒的锁子甲闪耀冷光。

“顾兄这东南百户所，倒比江州的州军大营还气派。”

方恒望着校场上空盘旋的不可见五行血气，半是赞叹半是忌惮。

那些由顾闲设计的五行阵图，此刻正将朝阳霞光化作金红细线，如活物般游走在力士们经脉间。

整个大阵井井有条，仿佛一个活人一般，力士构成人体、散发的气血精神构成血脉，栩栩如生。

五人一伍，伍长坐镇厚土位，四人分别坐镇离火、青木、庚金、葵水四位，一什两伍，阴阳五行结合……以此类推。

穷尽变化，也穷尽杀伐军阵之威，哪怕单对单搏斗，这些修炼了风雷宝典的力士，都不会弱于其他百户所的伍长，甚至什长！

“顾兄大才，你我不能及。还是来讨论一下案情吧。”

楚河摇头一笑，他的南百户所按照江州军队之法训练，本来他以此为傲、还想指点一番顾闲，做个人情。

结果一见顾闲军阵，他自己学习都来不及，谈何指点呢？

顾闲闻言轻笑，指尖在廊柱上轻轻叩击，五帝真罡化作细密涟漪扩散开来。

校场上演练的力士们突然齐声暴喝，原本散落的金红细线骤然收束，在半空中凝成一尊三头六臂的巨人，周身缠绕风雷刀罡，足以媲美寻常宗师。

“东南百户所的气象，不过是仗着银子够多罢了。”

顾闲抬手一招，掌心落下七枚玉简，“这是黑水河三镇近五年的河神祭典录，两位不妨看看批注。”

方恒接过玉简时，青铜罗盘突然发出刺耳鸣叫，盘面镶嵌的二十八宿星图疯狂转动，暗红血光顺着星轨渗出。

“好重的怨煞！咦？芦苇荡里浮尸肿胀如鼓，肚脐处皆被掏空，塞入染血鳞片，取精血养龙窍，这……这分明是蛇属化龙的邪术！”

“万魂饲龙局。”

楚河剑柄上的朱砂绳无风自动，“怎么会出现在黑石郡？何时有了我们都不知晓的蛇属大妖？”

顾闲转身望向东南天际，那里乌云翻涌如墨，隐约可见白骨祭坛突破云层，其上一只长约千丈的怪物背生骨刺、颅生双角，正在仰天长啸。

他五窍内流转的五行真意突然震颤，竟在瞳孔深处映出足足八十一重血色阵法，每一重阵法都有数百具尸骨，都是被残杀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