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处理首尾，剑痴请战

徐子君话音未落，河面上忽有万千剑影自虚空中浮现，每一道剑影皆如晨露凝光。

清冷剑气涤荡四野，将残余的腐臭妖气一扫而空。

黑水河翻涌的浊浪在剑光映照下竟显出几分澄澈，河畔芦苇随风轻摆，仿佛从未被妖气浸染。

徐子君足尖轻点扁舟甲板，身影跃至半空，袖中滑出一柄三尺长、剑身刻满云篆雷纹的长剑，正是碧游道真传弟子才能使用的“洞元剑”。

剑锋掠过之处，连水雾都被切割成细碎的冰晶，簌簌坠入河中。

那蛇妖残躯尚在抽搐、点点化灰，却被徐子君反手一剑钉入眉心。

剑锋嗡鸣间将妖魂碎成点点磷火，幽蓝光斑散落河面，宛如星河倒悬。

“顾百户这刀法倒是新奇，竟能逼得玄阴魔帅的分魂印记自毁。”

徐子君收剑入鞘，目光掠过顾闲手中镇狱刀上未散的赤红煞气，语气似赞叹又似试探。

“徐道友倒是热心肠。”

顾闲收刀入鞘，五帝真罡悄然流转周身。

他面上笑得温和，指尖却摩挲着刀柄暗纹——方才徐子君那一剑看似随意，实则精准刺入蛇妖命门，连镇魔司卷宗中未曾记载的弱点都了如指掌。

此人，深不可测。

但他还是有把握将之毙杀，他最强的可是道术！

结圣胎的五行天书、堪比初入鬼仙的法力，足以横扫世间！

河风卷着血腥味掠过三人衣袍，楚河与方恒对视一眼，悄然挪步封住徐子君退路。

徐子君恍若未觉，屈指弹了弹玉晨剑剑身，剑鸣如凤唳清越：

“几位朋友误会了。碧游道与玄阴道、白骨山、生死无常门素有旧怨。而徐某更是追击玄阴魔帅三年，自然熟悉他们的术法。”

他指尖忽而凝出一缕幽蓝妖气，其中隐约可见白骨虚影。

“倒是你们该谢我，若非我毁了蛇丹中的分魂印记，白骨山的那些老鬼怕是已循迹杀来了。”

话音未落，河底突然传来沉闷轰鸣。

众人脚下地面震颤，先前被顾闲劈碎的白骨祭坛废墟中，竟缓缓升起一具被铁链禁锢的枯骨。

这枯骨浑身黑金色泽，颅骨处有着一道狰狞剑痕，胸腔内嵌着半块玉牌，虽被淤泥覆盖，仍能辨出镇魔司独有的饕餮纹。

“这是……”

方恒手中罗盘残片骤然发烫，二十八枚星宿铜钱自发悬成卦象。

“黑水河伯！”

顾闲瞳孔微缩。

三百年前镇魔司卷宗记载，时任黑石郡千户的陆明以身镇妖，将已然暴走、达到半鬼仙的河伯容纳己身，而后以天枢贯日的剑术杀灭自身，将河伯与自己同葬。

如今这枯骨额间那道贯穿颅骨的剑痕，与卷宗中描述的“天枢贯日”剑术分毫不差。

霞光自枯骨眉心逸散，渐渐凝成虚影，是个身着残破镇魔司袍服的中年人。

他浑身被密密麻麻枷锁封禁，袖口金线绣着的“陆”字已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

他对着顾闲、方恒、楚河、徐子君四人点了点头，拱手行礼，身躯逐渐散去。

“庇佑百姓的从来不是河伯。”

顾闲声音略带着些波动，目光却清明如炬。

“而是甘愿赴死之人。”

而后，他手腕一抖，一道五帝真罡打出。

霞光倏然暴涨，陆明虚影上重重枷锁断开、黑金色泽褪去，露出内里莹白如玉的质地，骨骼中隐约传来清越龙吟，而后化作灰灰，是入了轮回。

徐子君轻“咦”一声，腰间碧玉葫芦无风自动。

他深深望了顾闲一眼，忽然并指如剑点向河心小岛。

青色剑气破开泥土，竟从祭坛深处勾出枚血纹密布的骨笛。

“此物名唤‘万魂哨’，是玄阴道操控妖物的凭证。”

他将骨笛抛给顾闲，身影已随扁舟飘出十丈。

“一月后武圣洞府开启，顾百户若想查清黑石郡近期妖祸根源……”

“不妨来离阳湖一叙！”

涛声渐远，楚河一边搜索着祭坛残骸，一边盯着徐子君消失的方向冷笑：“追击三年？我看他是要把我们当探路石。”

“你还是冷静点好，多动动脑子要不了你的命。”

无奈的开口，方恒蹲下身，指尖抚过河伯枯骨上的铁链，突然脸色骤变。

“锁链上有碧游道的雷纹……徐子君早知此地秘密！”

“那也无妨，他是碧游道第一真传，勾结白骨山可能性无限趋于零，无须担心。”

“再说了，就算他暗投魔道，我也有把握将他毙于剑下。”

顾闲默然握住万魂哨，笛身冰凉刺骨，三百年前陆明阳的执念与徐子君的剑气在骨笛中纠缠冲撞，竟让他窥见零碎片段。

滔天洪水中，黑袍人将万魂哨插入河伯眉心，而远处芦苇荡里，一抹青衫若隐若现。

“顾兄！你猜我在祭坛残骸底下找到了什么？”

顾闲思量间，楚河的大笑声打破沉寂。

他晃着手中布满封印的玉匣跃上河岸，匣缝中渗出森森鬼气。

“整整三百枚白骨山的招魂令！足够我们向江州镇魔司镇守使请求围剿了！”

而另一边，王七带着力士们匆匆赶来时，正见自家百户立于河心小岛上那座残破河神庙前。

少年抬手轻触庙门斑驳的“镇”字石刻，身后霞光未散，将玄色官服镀上一层金边。

“传令三镇，七日后重立河伯祠。”

顾闲转身下令，眸中映出天际流云。

“碑文要刻清楚——拜神不如拜人，祭妖不如祭魂。”

河风卷着焦土气息掠过战场，楚河抛玩招魂令的动作忽然一顿，玉匣缝隙中，一缕黑气如蛇探出，悄然缠上他手腕。

“让你手贱！出事了吧！”

方恒罗盘残片疯狂震颤，二十八枚铜钱凌空炸成齑粉，“这些招魂令有天魔解体咒，快扔掉！”

在方恒咆哮出第一句的时候，楚河就已经手腕一抖，将这些东西抛上了天空。

轰然巨响中，玉匣化作漆黑漩涡，三百枚招魂令如群鸦腾空，每一枚都裂开猩红瞳孔。

河面瞬间结冰，阴风裹着无数哭嚎声席卷而来，隐约可见一座堆积千万兆尸骨的山峰轮廓在云层中显现。

“玄阴魔帅的战书倒是别致。”

顾闲轻笑一声，镇狱刀悍然出鞘，五帝真罡冲天而起，化作千里长的五色巨龙。

这巨龙盘踞半空，将白骨山虚影吞下、磨灭。

杀戮一起，万法自破！

镇狱刀，杀戮至宝，神器之王！

“好刀术！顾百户，徐某倒是想请教一番。”

百里外的扁舟上，徐子君猛然转身、露出一个纯粹无暇的笑容，脚下扁舟破浪而来，抬手就是一剑。

清冷剑光照破云雾，直指天穹，与五色巨龙争辉！

“碧游道徐子君，请战镇魔司顾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