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约定

落雪的声音和男孩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撞进花无咎的内心。

她见男孩又要行大礼，连忙挥手吹起栀子花香的风，托住男孩。

“先别着急，想我答应你，你要依我三个条件。”

男孩抬头，一副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模样：“好，宗主姐姐你说。”

“第一，你要答应我，永远都不能离开这方结界之外。”她竖起第一根手指。

“第二，你要答应我，我没有答应的事你绝对不能做。”她竖起第二根手指。

“第三，你要答应我，以自己的生命为优先，不能死。”她竖起第三根手指。

“就这三个条件，你答应，我便收你，不答应，便罢了。”

“好！”陆守道果断答应。

他回答的很快，半点犹豫都没有，以至于让花无咎觉得他可能没太听清。

她又重复了一遍，男孩还是果断点头答应，没有一丝犹豫。

可能是看出了她的不解，男孩笑着说道：“我想成为像爹爹和爷爷那样的人，像他们一样坚守正道。”

花无咎的指尖微微一颤。

少年眼中炽热的光芒太过耀眼，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别开视线。

那里面燃烧着的纯粹信念，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刺痛了她早已蒙尘的道心。

她站在雪中，沉默了很久。

“那宗主姐姐，我以后可以叫你师父了吗？”男孩又兴奋的询问。

“......可以。”

“师父！”

花无咎轻轻点头，算是回应：“我们回去吧。”

她抱起陆守道，如风一般飘回。

小红小绿正着急的四处找陆守道呢，抬眼便看见花无咎抱着陆守道面无表情的从天而降。

小红，小绿：“又被牵连了/又要挨骂了。”

两人是差不多的心情。

小红狠狠瞪了小绿一眼，小绿耷拉着脑袋，但她也觉得无辜，明明这次她检查过许多次，都没出问题的。

真是奇怪了。

索性花无咎也没追究她们的事，她第一句话便是宣布收陆守道为徒这件事。

小红和小绿都愣了一下，紧接着大喜。

她们一直害怕主上没有走出之前那件事，所以一开始花无咎说不收徒的时候，她们都格外担心，现在花无咎松口，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不在意以前的事了？

“......差不多就这样，从今往后他便是我的亲传弟子。”

说到这里，她话语一顿。

“你们多照拂照拂他。”

小红小绿连忙低头应诺，再次抬头的时候，花无咎又消失了。

栀子花香的气味散去，只剩男孩一个人站在雪里。

“太好了。”

小红上前抱着陆守道，摸着他的头：“小守道，宗主收下你了。”

“嗯！”陆守道开心的点头。

小绿摸着头，笑着走过来：“啊哈哈哈，也算因祸得福了，来，小守道，把机关鸟给我，我们再试一次。”

小红看她，冷眼：“滚。”

“你看你，又急。”

她们又吵闹起来，陆守道夹在两人中间，被拉来扯去。

这样的烦恼，他并不排斥。

又闹了一会儿，看着时间也挺晚的了，她们把红包塞给陆守道，最后由小红送他回去。

回到房间，小红看着他洗漱完，换了衣服躺在床上，笑着摸他头。

“新年快乐，小守道。”

她灭了灯，关门走出去。

等确定她走远了，且没有人监视这里，系统冒出来。

“计划执行的很顺利，花无咎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收你为徒了。”

今晚对话，系统全程看在眼里，并且进行数据分析。

“这是当然的。”

“但其实我从她的话语里分析出来，她应该是不愿意收你为徒的。”

陆守道点头，道：“那肯定，所以她才会跟我约法三章嘛。”

系统说的并不是百分百准确，花无咎不是不想收徒，她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他送死。

她把以前所有的过错归咎到自己身上，明白自己无力改变现状，但又实在不忍心让自己这个孩子丧失希望。

她真的很别扭。

但陆守道不讨厌。

“守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可以改变一下计划嘛，我在你的基础上修改了一下，你听听......”

它吧啦吧啦又说了很多，陆守道一句话没回，反而是缓慢的翻个身。

“守道，你在听我说吗？”

知道陆守道没有再听，但拟人化的系统还是问了这一句。

“系统。”

“嗯？”

“新年快乐。”

系统愣了愣。

它也跟过不少宿主了，好像从没人和它如此说过。

要是以前，它会说一些符合它身份的话，但毕竟答应了陆守道要多展现人性化的一面，所以它沉思了许久许久，才回道：

“守道，新年快乐。”

它没有等到接下来的话了，因为陆守道已经睡着了。

好吧.......

不喜欢我啰嗦，那我以后不说那么多话便是......

希望你的计划顺利执行，最后能看到你想要的悲剧......

它看了一眼陆守道睡着的模样，看见月光和雪洒在他的脸上，幻化出光球现身，帮他关上窗户。

凉意阻挡在外，模糊了月光。

时间飞快的过去，转眼便是十年。

曾经的男孩长大了。

稚嫩的脸庞变得坚毅，身高比小红和小绿还要高，一袭白衣，真如君子现世。

他站在演武场上，剑随风动，唤起春日桃花。

“小守道。”小红站在旁边，端着茶点，“练差不多的话，要不要休息一下。”

“你管得真多啊。”小绿站在旁边吐槽，伸手想要偷拿茶点，“明心剑意他这才刚练几分钟，你就让他休息，我造机关那么辛苦，也没见你心疼我。”

小红瞪她，不满她这副偷吃的模样，但到底也没有阻止：“你还好意思说，十年前就是你那破机关兽，差点让他走丢，要不是主上把他找回来，等我们找到，都不知道得把他冻成什么样。”

“那个问题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都十年了，咱能把这个过错跳过去吗？”

“你最好记一辈子，别到了关键时候又出错。”

“.......”

春风拂过，又一场花雨悄然落下。

少年收剑入鞘时，发带随风扬起，在晨光中划出最后一道优雅的弧线。

小红见他练完，刚想端着茶点走过去，但有人比她更快。

风吹过，栀子花的香气弥漫在广场。

花无咎站在他面前，冷眼看着他。

“练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