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情劫迷障
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在玻璃窗上，像是无数只细小的手在叩击。
王曼被扶桑拽得跌坐在沙发上，后腰重重磕在扶手边缘，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扶桑湿漉漉的头发垂落下来，发梢的水珠顺着她锁骨滑进衣领，寒意混着他急促的呼吸扑在颈侧，让她浑身发颤。
“松手！”王曼用力挣扎，指甲在扶桑苍白的手臂上划出几道红痕…
扶桑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脸埋进她肩窝，滚烫的泪水混着阴气渗进皮肤。
“老婆，我错了...我只是一想到你可能...”他的声音被呜咽绞碎，指尖深深陷进她后背，仿佛只要稍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王曼的动作僵住了…
扶桑向来是戏谑又霸道的模样，此刻颤抖的声线却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她鬼使神差地抚上他后颈，冰凉的皮肤下似乎藏着某种不安分的震颤，那是属于鬼魂的、游离在阴阳之间的悸动。
“我真没点那单。”王曼叹了口气，声音不自觉地软下来。
“外卖软件有时候会出错，你不信我，还不信平台？”说着，她抽出手机，翻出订单详情页面。
“看，订单备注里写着‘给住在XX小区的王先生’，明显是骑手填错地址了。”
扶桑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眼神却依旧固执：“那...那你为什么要挂电话？”
“因为没必要！”王曼突然提高音量，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
“我每天被你查手机、问行踪，连点个外卖都要被审问！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证明...”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扶桑突然捂住了她的嘴。
“别说了。”他额头抵着她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懊悔，有恐惧，还有一丝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是我不好，我不该...”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低头吻住她，带着近乎绝望的力道，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王曼挣扎了两下，最终瘫软在他怀里，尝到了咸涩的泪味。
就在这时，手机不合时宜地再次响起，是外卖平台的客服回电。
扶桑猛地弹开，像被烫到似的，却又立刻伸手去够手机，指尖还在微微发抖：“我…我接，我帮你解释！”
看着他慌乱接听电话，语无伦次地向客服强调“我老婆没有问题”。
王曼突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伸手扯过手机，对着话筒说：“您好，是骑手填错地址了，不用处理。”
挂断后，她把手机扔到一边，直视着扶桑发红的眼睛：“满意了？”
扶桑抿着唇不说话，突然转身抓起茶几上的花瓶。
那束王曼送的花已经插好，此刻他小心翼翼地将花瓶护在胸前，仿佛捧着稀世珍宝：“老婆送的花，我、我去换清水。”
转身时，王曼瞥见他偷偷抹了把脸，背影竟显得有些狼狈。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声中夹杂着隐隐的雷声…
王曼揉着发疼的手腕，看着厨房方向透出的微弱光亮。
她听见瓷器碰撞的轻响，还有扶桑刻意压低的哼歌声，调子不成曲调，却莫名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
过了许久，扶桑捧着花瓶出来，眼睛已经恢复清明，只是眼眶还有些泛红。
他将花瓶摆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又从兜里掏出不知何时准备的彩灯，一圈一圈缠在花枝上。
暖黄色的灯光亮起，映得他的侧脸柔和了许多。
“老婆，对不起。”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掩盖。
“我知道我有时候...太过分了。可我真的...真的很害怕。”他顿了顿，伸出手，却在即将碰到王曼的瞬间又缩了回去。
“在这阴阳两界游荡了这么久，我以为自己早就不会害怕了。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原来鬼也会怕失去。”
王曼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中的怒火渐渐化作无奈与心疼。
她叹了口气，主动牵起他冰凉的手：“以后别再这样了，好吗？我既然答应陪着你，就不会轻易离开。但你也要相信我。”
扶桑的眼睛亮了起来，紧紧反握住她的手，用力点了点头。
窗外的雷声再次响起，这次却不再显得阴森，反而像是天地为这份跨越阴阳的羁绊而共鸣。
在暖黄的灯光下，一人一鬼相拥而坐，听着雨声，诉说着只有彼此能懂的情话，将猜忌与不安都化作了绕指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