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吃素斋真的能净化心灵？

王凝之从袖中又取出一物，捧到了褚蒜子身前。

“太后请看。”

这次倒不是什么妆粉盒，而是一本厚厚的书籍，其上封页上仅有三字——《百花谱》。

“这是微臣这一月每日梳理御园之后，整理总结出的《百花谱》，今日献与太后。”

对于这本《百花谱》，褚蒜子的喜爱显然更甚刚刚的妆盒，她素手接过书籍，将其珍而重之的贴身收好，仿佛其中是什么无上珍宝似得。

褚蒜子收好书籍之后，凤目弯成月牙，对着王凝之道：

“王卿，你今日献宝，本宫甚是欢喜，你说本宫要怎么赏你才好呐？”

王凝之赶忙躬身道：

“微臣献宝，是感念太后恩德，怎敢祈求赏赐？”

褚蒜子却是轻摇螓首。

“莫要推辞。就算不赏你献宝，你为本宫打理这御园，本宫又是要赏你的。”

王凝之眼珠子一转。

“既然如此，太后若是要赏，赏微臣一些金银财物便好。”

褚蒜子并非那种肆意妄为的太后，不可能因为个人喜好便随意赏赐高官厚禄。

至于什么财宝美人，王凝之又不感兴趣。

他手下还有五百只嗷嗷待哺的精壮部曲，他现在唯一需要的只有钱。

褚蒜子对王凝之的这个回答有些意外。

没想到王凝之居然会要这些金银俗物，按照如今这些清谈名士的套路，不应该对这些东西弃如敝履吗？

不过王凝之既然要了，褚蒜子自然也没有不给的道理。

“既然如此，便赐你黄金百两。”

王凝之大喜。

黄金百两，若是换成粮食的话，够他那五百部曲吃一年了。

“谢太后赏赐。”

褚蒜子见王凝之不加掩饰的喜色，有些无奈道：

“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若是一般名士，得到这种赏赐，就算心中欣喜，也要在面上做做样子，你倒是好。若是这般姿态流传出去，世人非要说你是个贪图钱财之人。”

王凝之倒是不假辞色，坦荡道：

“古人云，食色，性也。依微臣之见，喜财，也是人之本性。若是那些名士真的如他们所说的那般淡泊名利，视钱财如阿堵粪土，那不如将他的粪土都给微臣，微臣都替他收着便是，就怕他不给。”

褚蒜子先是莞尔。

“你倒是牙尖嘴利。”

不过紧接着便严肃告诫道：

“这话可与本宫说说就算了，可莫要说出去。”

整个建康谁不知道，“视钱财如粪土”这句话正是出自当今征讨大都督，中军将军，扬州刺史殷浩之口。王凝之这话，无疑是在打殷浩的脸。

“是。”

王凝之表面应下，心中则是不以为然。

殷浩现在看着风光，但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如今殷浩为了北伐之事忙的焦头烂额，王凝之还真不相信殷浩会有闲心，因为这种小事来找自己的麻烦。

被北伐过后，殷浩就更不足为虑了。

王凝之与褚蒜子又畅聊了许久，直到日上当空，王凝之才以还要为明日行程准备为由，便要告辞离开了。

褚蒜子虽有不舍，但是也并未挽留，而是言道：

“道福，你替本宫送送王卿吧。”

许久未见回应，褚蒜子这才发现，一直在桌边的沉默不言的司马道福，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王凝之倒是注意到了，不过见司马道福并未有打扰二人的意思，王凝之就也未放在心上。

“这孩子，走也不说一声，本宫都没发现。”

褚蒜子轻轻抱怨一句。

王凝之倒是看的清楚。

“太后也莫怪新安郡主。新安郡主平日里随性惯了，刚刚在这亭中又插不上话，有些脾气是自然的。”

“这倒是本宫疏忽了。”褚蒜子这才恍然。“既然如此，那便让齐长卿替本宫送送你吧。”

“微臣谢过太后。”

王凝之告辞一声，跟着齐长卿离开了崇德宫。

只留下凉亭中褚蒜子一人，默默看着其远去的背影。

还有一声微微的呢喃消失在淡淡的春风中。

“王凝之，一路顺风。”

……

……

齐长卿身为褚蒜子近侍，自然不能离开褚蒜子太久，她将王凝之送到了台城宫门处，便匆匆返回了。

王凝之刚刚转过宫门，正欲上马车回乌衣巷，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了自己的马车旁边。

司马道福，她怎么会在这里？

“新安郡主的禁闭时间未到，怎么敢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离开崇德宫，就不怕王某返回去与太后告状吗？”

司马道福听见声音，抬起眼睛看了过来，声音中带着丝丝怒气。

“王凝之，你都要走了，就不能跟我说两句好听的话吗？”

王凝之注意到，司马道福的一双杏眼竟然有几分红肿，似是哭过。

不过王凝之可不是那种因为女孩哭就会嘴下留情的人。

“好听的话王某这里有一箩筐，但是也只说给王某想要说给的人。”

司马道福气的跺脚。

“王凝之，本宫不就与你开个小玩笑吗？你至于这样斤斤计较吗？”

小玩笑？

王凝之差点气笑了。

谁受得了这种小玩笑啊。

被一大圈奇葩围住指指点点，王凝之只觉得窒息。

若是当日褚蒜子没有及时赶到的话，王凝之真不知道自己当时会做出什么事。

以自己的身手，若是当时不小心真的伤到哪位千金小姐，这梁子可就结大了。

王凝之冷冷道：

“新安郡主的小玩笑，王某可受之不起。”

见到王凝之这种神态，司马道福知道王凝之这是真的生气了。

这可不是她这次冒险逃出崇德宫的目的。

一时间司马道福心急如焚，俏脸憋得通红。

“我……”

王凝之伸手轻轻拨开司马道福，就要踏上马车。

“新安郡主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王某就要离开了。放心，我明日便会离开建康，不会去与太后告状的。”

司马道福却执拗的挡在王凝之面前。

王凝之眉头一皱。

“你到底想怎样。”

却见司马道福大喊一声。

“对不起！”

王凝之直接愣住了。

“你说啥？”

这位性格恶劣的新安郡主刚刚说啥？

对不起？

她居然会道歉？

吃素斋真能净化心灵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