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煞威对冲

山越蛮族带来的五头巨犀，各自朝着五个不同的方向犁去。

被季楷找上的这一头，孤立无援，以一对二下，自然不敌。

见着巨犀仰翻，被一直压制的卫所军士终于能够反击出气，手中的刀枪不断往巨犀脆弱的腹部送去。

不一会儿，这头巨犀便被开膛破肚。

季楷拍了拍身下的巨犀，发起了反冲锋。

“直娘贼...终于让蛮子也尝到了被巨犀踩在脚下的感觉。

真痛快！”

卫所军士欢呼着。

士气一起，如火如荼。

整个战场的局势都骤然一变。

季楷如法炮制，一一找上剩下的四头巨犀，将巨犀清除后，蛮军的有利依托就此覆灭。

又因夜袭蛮兵的规模远远逊色卫所士卒的数目，很快便被圆阵分割，逐一绞杀。

......

金兀术拽着方鸿云的浑铁枪，本来鏖战的酣畅无比。

但见到人族军阵中有两只巨犀杀出时，便觉不妙。

眼下，蛮族一方的巨犀被彻底拔除，而人族一方还有两头在肆虐，金兀术的面色也缓缓阴郁了下来。

“人族什么时候学去了我蛮族的驭兽之术？

你们不是向来看不起我蛮族，还称我们是化外兽民。”

金兀术冷冷道。

浑铁枪在方鸿云的炎狱功下，火光四溢，烫手的很。

不过却被金兀术稳稳当当的握在手中，纹丝不动。

“师夷长技以制夷而已。

方叔，我来助你。”

季楷催促着巨犀冲来，独角对着金兀术的上半身顶去。

“原来是你偷学了我族的驭兽法门，给我还回来。”

金兀术突然弃了方鸿云的长枪，身影矫健如猿，纵身跃起，直取季楷。

“季楷小心。

这厮已经淬骨大成！

胸前的刺青，乃是蛮族的煞涂术，能够震慑心神，不可对视！”

“晚了！”

金兀术狞笑一声，挺着胸膛，其上的虎豹刺青受到气血冲刷，好似活了过来一般，不断游走。

虎豹之威，直冲心神。

四周有被余波影响到的蛮兵和士卒，尽数双目翻白，口吐白沫晕厥。

“煞涂术？

震慑心神？

我的煞威，未尝不利！”

季楷双眸一瞪，成迦楼罗相，明王煞威对冲虎豹刺青，更有白色命格【禅宗煞威】加持。

登时盖过了虎豹刺青的势头。

凶煞之意倒卷金兀术，令他一瞬失神，微微一顿。

高手过招，往往便在一瞬之间。

方鸿云已拖枪从后方杀回，这一枪扎在了金兀术胸口，扎出了一个血窟窿。

可惜并非要害，对于淬骨武者而言，这一枪只能算是轻伤。

金兀术也浑然不觉痛楚，深深看了季楷一眼，道：

“人族之中竟然还有你这般天生凶煞之相的人。

若是把你掳掠回来，和我蛮族女子生下娃娃。

恐怕能够诞下不少天生的战士。”

“金兀术，你还是先考虑一下，自己如何脱身吧！”

方鸿云冷冷道，心中暗惊着季楷竟能在心神威慑上反制住金兀术。

趁机抽出浑铁枪后，又以一记横扫千军，直攻金兀术下盘。

此时此刻，一柄铁刀突然从暗处杀出，刚猛劲头将浑铁枪砸进了地面。

方鸿云面色微微一变，定睛看去，只见一名披着斗笠的刀客正站在暗中。

刀客体型佝偻，但是手脚都格外的修长。

“老白猿！”

这个模样，方鸿云岂能认不出来者的身份。

乃是山越蛮族此行带出淬骨异兽中，精通人族刀法的淬骨异兽老白猿！

方鸿云抽回浑铁枪，在战役初期，他曾屡次和老白猿交手，对方的境界同样在淬骨小成。

但是使的刀法，怪异无比。

铁刀在老白猿手中沉重无比，如同山岳一般不可撼动。

不知这异兽从哪学的刀法，蛮族中可没有这等精妙的刀法路数传承。

甚至，方鸿云隐隐猜测，这老白猿使的刀法，乃是上一品之上。

此外，老白猿天生有着猿类出众的灵活矫健，武者若无身法，很难追上一心要走的老白猿。

这也导致了老白猿在战场上来去自如，难缠的很。

“你缠住他。

我去袭杀宁禄山。

至于你，迟早有一天，我会抓你回蛮族。

给我族女子做种！”

金兀术冷笑一声。

一道黑影猛然在月光下急速掠过。

海东青从天而落，抓住了金兀术的肩膀，带其腾空，直取卫所中庭。

季楷瞧着这一幕，眸光幽深，笑道：

“倒是不用下一次了。

就今夜吧。”

在金兀术看来，有着海东青在，即便强行闯入中庭，被里里外外围上十重，也能来去自如。

但在季楷看来，金兀术是自投罗网！

“走。”

季楷拍着巨犀，同样缓缓朝着中庭挪去。

方鸿云和老白猿的淬骨交锋，他掺和不进去。

不过老白猿的出现，让他心中微微一动。

他的人道兵神，似乎有了着落。

但不是今天。

......

......

卫所中庭。

总旗院中。

灯火葳蕤。

军中不可携带女眷，但是卫所给总旗和旗官安排的独立院落，算是私宅。

家属可以居住，但不能进入军中走动。

“芸娘，你跟了我也有一十二年了吧。”

床榻上，宁禄山缓缓起身，瞧着房间里生着大磨盘的女子正披着轻纱，缓缓端来一碗药汤，笑眯眯问道。

“老爷怎么突然问这个。

当初老爷走马上任黑山县时，路过虎咆山，从山匪手中将我救出。

算起来，是有一十二年了。”

芸娘款款道，将宁禄山扶起，端起药汤吹了吹气。

“老爷，张嘴。”

“是呀——

一十二年了，想来养条狗，也该是忠心耿耿。”

芸娘手中的药汤，骤然泛起了涟漪。

“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芸娘问道。

“药里面加了一味蛇腹子。

是难得的山珍瑰宝。

并非虎咆山能够产出，是谁...给你的！”

宁禄山问道。

“老爷在说什么蛇腹子？芸娘平日里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有这东西。

这药是回春堂送来的，难不成是道妙松要害老爷！”

芸娘道，一脸的楚楚可怜之色。

宁禄山脸上的笑容骤然转冷，缓缓走到芸娘的梳妆台边，拉开一个抽屉，敲了敲抽屉底，登时有着夹层打开。

夹层内，赫然躺着一颗颗如同蛇鳞一般的松子。

“是谁把这东西放在我的梳妆台里的？

老爷，有人要害芸娘！”

芸娘手中的瓷碗哐当一声落地，摔成粉末。

宁禄山沉默不语。

回想起前几天，他给季楷撰写镇抚司缇骑的推荐信。

需要填写生辰和出身，便将季楷喊来此地询问，竟被他一眼看出芸娘的梳妆台中藏着山珍瑰宝。

蛇腹子，剧毒之物，鼎盛的淬骨武者尚能抗住。

但如他这般毒入骨髓的虚弱淬骨武者，伤势会潜移默化的加剧。

芸娘哭哭啼啼，见宁禄山面如铁石，一声娇唤，便朝着宁禄山怀中躲去。

“一十二年，我对老爷忠贞不渝。

这一定是有人要害芸娘！”

芸娘低声啜泣着，藏在腰间的手缓缓抽出了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