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蝙蝠?

汗水从他宽阔的额头滑落,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无人能见的痕迹,最终消失在他浓密的眉毛里。

“还愣着干什么?动起来,一帮蠢货!”

咒骂像冰冷的鞭子,终于抽醒了这群被恐惧冻结的亡命徒。

几个人影在黑暗中磕磕绊绊地分拨出来,动作笨拙而迟缓,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束缚。

他们摸索着朝记忆中配电房的方向挪去,手掌在墙壁上摩擦,留下一道道湿漉漉的汗渍。

他们的脚步声在死寂中格外沉重虚浮,每一步都像是踏进潮湿的坟土,无声,下沉,带着一去不返的决绝。

那声音在空荡的酒吧中回荡,节奏不齐,却异常清晰,宛若死亡的进行曲。

剩下的人稍稍放松,紧绷的神经吐出一口浊气。

冰冷的枪械是此刻唯一的慰藉,那钢铁质感是虚无中唯一真实。

他们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枪身,感受那冰冷的安全感,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心中那不断膨胀的恐惧。

就在他们准备将这枚钢铁护身符插回腰间时——

“啊——!”

一声凄厉到扭曲的惨叫,毫无征兆地从人群最密集处刺出,尖锐得能撕裂耳膜。

声音里包含着纯粹的恐惧与痛苦,但这声音被一只无形大手猛地扼住喉咙,在最高亢的顶点戛然而止,只留下一串被硬生生掐断的血腥回音。

那声音的突然消失,比它的出现更加可怖。

刚松弛的神经,被这一声惨叫瞬间绷断,发出“嗡”的哀鸣。

整个酒吧的空气凝固了,黏稠得让人无法呼吸。

那些刚收起一半的手枪,又被迅疾举起,保险打开的“咔哒”声此起彼伏,在死寂中汇成一片死亡的鼓点。

每一声“咔哒”都重锤般,敲在每个人已经脆弱不堪的心脏上。

“谁!什么情况!”

一个声音颤抖着问,恐惧几乎要溢出来。

“那声音……是波利?”

另一个声音猜测,语调带着不确定和不愿相信的颤抖。

“是他!他刚才就在我旁边……他怎么了……”

第三个声音确认,恐惧已无法掩饰,那是受惊小兽在黑暗中发出的呜咽。

惊疑不定的议论还未散去——

“啊!!”

又一声短促绝望的惨叫,从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响起,同样迅速地归于永恒的沉寂。

这次的声音更加尖锐,更加绝望,那是看到了无法描述的恐怖。

那声音中包含的恐惧,足以让听者的血液凝固。

如果说第一次是意外,那么这第二次,便是审判的宣告。

黑暗中,像是有一柄无形的镰刀,正以一种冷酷而优雅的节奏,收割着生命。

被彻底隔绝在这座钢铁棺材里的蝰蛇帮众,终于开始失控。

恐惧是无声的瘟疫,在黑暗中疯狂蔓延,理智的防线土崩瓦解。

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而沉重,心跳声在耳边轰鸣,巨大的战鼓在胸腔内疯狂敲击。

冷汗浸透衣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令人作呕。

“又……又怎么了!?”

一个声音颤抖着,提出了一个让所有人血液冻结的问题。

“等等,去配电房那几个人……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声音里的恐惧几乎是实质性的,在黑暗中蔓延,感染着每一个人。

“确实,太久了……”

另一个声音附和,不安已无法掩饰。

“谁!谁刚才从我旁边过去了!”

一声惊叫,彻底点燃了混乱的火药桶。

那声音里的恐惧已经转化为歇斯底里的恐慌。

“卧槽,哪个混蛋在摸我屁股!”

一个粗犷的声音怒吼,怒吼下掩藏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去你妈的,老子离你八丈远!”

另一个声音回应,颤抖的语调暴露内心恐惧。

“门!门被锁了!我们出不去!”

一个试图逃跑的小弟绝望地拍打着厚重的橡木门,发出沉闷而无力的撞击声,每一声,都敲在众人早已脆弱不堪的心脏上。

那声音重锤般,敲碎了最后一丝希望。

他的拳头在坚硬的木门上留下了血迹,但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无尽的恐惧。

“哪个王八蛋干的!”

气急败坏的咒骂,夹杂着无法抑制的恐惧,在酒吧内交织成一曲混乱的交响。

每一次粗重的呼吸都拉动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心跳都重似擂鼓。

你永远不知道,那浓稠漆黑的黑暗中,到底藏着什么。

而现在,那黑暗里藏着一个精准而高效的死神。

胡乱开枪只会射中自己人。

想逃,门窗却早已被焊死。

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消失,这种诡异而无力的局面,让这帮平日里凶神恶煞的匪徒头皮发麻,濒临崩溃。

他们的手指在扳机上颤抖,汗水模糊了视线,恐惧吞噬着理智。

终于,一个精神彻底崩溃的小弟,用嘶哑到不似人声的嗓音,吐出最毒的诅咒,喊出了那个盘踞在所有东海岸罪犯心头最深的梦魇。

“是蝙蝠侠!一定是他!只有他……只有他喜欢在黑暗里动手!”

那声音里包含着纯粹的恐惧与绝望,那是溺水者发出的最后一声呼救。

这个名字带着实体化的魔力,重重地砸在空气中。

一瞬间,酒吧内所有的嘈杂都诡异地消失了,只剩下比之前更加粗重、更加压抑的呼吸。那名字是一个诅咒,让每个听到的人都感到无法言喻的恐惧。

“什么?蝙蝠侠?那个怪胎不是只守着他的哥谭吗!”

一个声音颤抖着问,不确定和恐惧几乎要溢出来。

“我怎么知道!从哥谭逃来的伙计说过,被他盯上,无论躲到哪,他都能把你从地缝里揪出来!”

另一个声音回应,恐惧已无法掩饰。

“然后亲手把你全身骨头一节一节打断,再抛垃圾般扔进监狱!”

第三个声音补充,恐惧已转化为近乎崇拜的敬畏。

“最轻的也要在床上躺三个月!要是被他判定为无可救药……阿卡姆疯人院会给你留个单间!”

第四个声音颤抖着,恐惧已转化为近乎疯狂的绝望。

这些从哥谭流传出的恐怖传说,此刻与现实分毫不差。

你永远不知道他会从哪个阴影里冒出来,用你最恐惧的方式,撬开你的嘴,撕裂你的精神。

在那个黑影面前,你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