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其兴之勃

第二天辰时贾芸一大早就起来了,看了一阵子书之后,然后拿起笔在黄草纸上,按笔画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写下了“人之初”三个字,然后把褚健、宋小二、顾五等五人叫了过来,读了一遍之后,吩咐他们按笔画去写。

而褚健却笑道:“不瞒大兄,家中也曾教过我字,只是我读书却不多。”

“如此甚好,你不用写了,正好帮我教教他们几个。”

“额……”

……

如同昨天一样,巳时,褚健、宋小二、顾五、谢狗蛋、刘三手五人换了新衣,手拿锣鼓,呼啸而去。

……

其后的时间里,褚健、宋小二、顾五等就干气冲天的投入了这项事业。而贾芸则是一如既往的宅在家里读书。

当然也不仅仅是读书,有时他也会出去的,去夫子庙、抄库街、十字街之类的地方走一走,逛一逛,买些书、笔墨纸砚之类的,同时也观望世人头顶的清浊二气,也看看这古代的风土人情,世道经济,探询一下房价之类的。

而经过探询贾芸得知大周神京的房价并不贵,一栋寻常的二进院的带铺面的院子不过二十余两,三进的三十五两左右。

作为大周的京师房价之所以如此便宜,是与以下因素有关,一是大周严控户籍政策,非京城户籍者禁止购房。《大周律》规定越籍置产,田宅入官。外地富商想买房,先要获得“京师寄籍“资格,这道门槛拦住了百分之八十的购房需求。

第二是建筑标准限制:大周规定“庶民庐舍不过三间五架“,富商即便有钱也不能建豪宅。

这两条政策虽然近来略有松动,但惯性依然还在。

当然这期间贾琏、贾容、贾蔷等也派过仆役,找他玩耍,只是贾芸却不愿意与他们泥沙俱下,一起走下坡路,以“有事,要出行、身子不舒服”之类的理由婉拒了。

而在贾琏、贾容、贾蔷等人眼里,贾芸不过是他们的帮闲,招他去,只是想多一个捧场的,也避免贾芸以后的闲话,实际上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贾芸不去,倒是有些正合他们的心意了。

我也不是好色,只是花开的正艳,我若不去欣赏,倒显得有些矫情了。

如此时光匆匆,不知不觉到了十二月中旬,这年前多大日子,也因此贾芸也已积攒了四十余两白银。

考虑到褚健五人在一个驴屋实在拥挤,攒足买房子的银子后,贾芸在十字街西首,靠近西菜市场处,花了三十五两银子,买了一栋三进三出的铺子。

铺子破烂。买完铺子之后,贾芸又从贾卜氏那里拿了十两银子,给了褚健十两银子,要他买材料修缮,找木匠,置办家具,修门头,打轿子,卖炊具。

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褚健、宋小二、顾五、谢狗蛋、刘三手五人爆发了百倍的热情,买完铺子之后,五人就卷了铺盖,领着贾卜氏去了铺子……

炮竹声渐起,十二月二十三,祭灶之日,十字街西首,一串炮竹声响后,一块片红布从一个铺子的房檐下被扯了下来,红布扯下后,一块黑檀木的牌匾露了出来,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描金大字——红双喜。

随即褚健、宋小二等四人抬出了三顶周圈围着红绫,四角扎着大红花的花轿。贾芸家里的驴子也被牵了出来,脖子上围着红绫,脖子下一个大红花。十来个伙计也是一身新装,腰缠红绫,在铺子周周一字排开。

周围并没有什么达官显贵捧场,不过这开业的场面也不是寂静花开,周围还是围满了乞丐。也有很多行人驻足观望、询问一下是什么铺子,谁家开的之类的问题。毕竟这喜轿铺是京师第一家。

按照贾芸的吩咐,宋小二、刘三手在铺子前解释着。说是宁国府贾芸贾公子开的,专门给红事提供轿子、执事的。

贾芸却没有出去,只是在铺子里静静的往外看着。贾卜氏则是倚在铺子的大门处,斜望着满地的碎红,老眼里却是既有欢喜的憧憬,也有着些担忧。

她与贾环现在已是搬过来了,她所担忧的是这个喜轿铺的前景。

炮竹过后,照例是开席庆祝。纵然没有大人物捧场,贾芸也没删减这个环节,院中早已炖好了一大锅的猪下水炖白菜,一大筐的馒头,随后褚健、宋小二以及一帮子伙计呼啦啦的走了进来。

这时正好也到了早食的时间。至于那十来个伙计其实原来都是乞丐,但他们却又不是寻常的乞丐,他们是贾芸挑选出来的。前几天贾芸把要招几个伙计的风让褚健他们放出去以后,丐者云集。

这几个个个都是年轻、无疾、面目周正。这是贾芸对他们的外在要求,毕竟干着行当长的凶神恶煞,歪瓜裂枣的影响气氛。当然他们的内在贾芸也是考察过的。

经过对此世这么长时间的观察,贾芸已经清楚红楼世界世人的清浊二气的气团不仅大小不一,而且清浊二气的比例也不相同,状态也不一样,年老者的气团有很多是飘飘欲散之势。

当然世人清浊二气的差异并不仅仅只是这些,还有就是贾芸观测到世人气团的颜色其实是不一样的,这一点主要表现在浊气的部分。偶尔经过柳条胡同时,贾芸赫然发现在这条胡同进出的人,很多人头上的气团都是粉色的,甚至发现一个胖子整个气团几乎都是粉红的色彩,几乎没有青色,艳若桃花。

而在投奔而来的乞丐里,贾芸也发现几个气团漆黑的,向宋小二一打听,传说这几个手脚不干净,在乞丐中行事狠厉,弄残过同行,贾芸果断的舍弃了。

吃完早点之后,宋小二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笑道:“大兄,剩下的馒头是否施舍给他们?”

说着,宋小二往外一指。

贾芸本想着再让铺子外的乞丐唱会莲花落,招招人的,见宋小二如此念香火之情,对他倒也赞赏,于是点了点头。

随后,贾芸就给他们几个分了工,宋小二负责铺面的事物,接人待物之类的;褚健、顾五、刘三手负责外物、谢狗蛋负责采买,如此铺子就运转了起来。

而婚事自古繁冗,大周承平已久,依然繁华昌盛,对婚事要求更高,红双喜喜轿铺也算是应时而生,也因此当天下午就接到了一个单子——城南楚记粮库东家的儿子结婚。

最终以三两银子的价格成交!这也算是了了贾卜氏的一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