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小人物的遭遇

黎明前夕。

直立人领土的一处无人区峡谷中。

一双手突然伸出来,紧紧抓住突出的岩壁。

力道之大甚至在上面留下密密麻麻的裂痕。

一个男人背负着一大一小两具腐烂严重的尸体从峡谷深处爬了上来。

伯尼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

只知道怀中的尸体,从最开始的浓重血腥味,逐渐变为令人作呕腐烂臭味。

爬上来的他抱着妻子跟儿子的尸体痛哭。

伯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突然间就在一个血色蛋壳中醒来,被无数血色触手缠绕拖向一个四组生物旁。

临死之际他下意识向最崇拜的伊莱·卢卡斯求救。

再次睁眼周围的触手早已消失。

他打破蛋壳才爬出去就看到了家人冰冷的尸体。

若是有人在无人区谷底。

便可以见到地面有很多直立人的尸体。

而大湖泊里则有很多血色碎肉块。

以及中央一颗从内部打碎的蛋壳。

里面原本尚未发育完全的幼龙已经消失不见。

作为巨龙始祖的衍生物。

这些龙蛋都是收到它的庇护,可以安心发育成长。

直到与莱特的战斗,让它专心应对强敌,无暇顾及其他。

尚未诞生的幼龙本能的吞噬外来生命补充营养。

悬崖掉落的无数直立人就是食物。

伯尼恰好落在蛋壳旁的大湖。

跟无数幸存者一样成了龙蛋的新鲜食物。

莱特与巨龙始祖战斗,在被意识之海带走前。

他注意到了一个向自己呼救的直立人。

选择出手抹除幼龙的意识。

莱特也因此露出破绽落入下风。

即使是落日的余晖也可以照亮大地。

伯尼的祈祷救了自己一命,身体与未诞生的巨龙幼崽融合。

修复了原本损坏的内脏,成了一个拥有巨龙寿命的直立人。

还具有了远超常人力量与身体。

可以说是因祸得福。

对于伯尼这个深爱家庭的男人而言。

这还不如让他跟随妻儿一同离去。

就在伯尼迷茫恍惚,想着要不要自我了解的时候。

寂静的悬崖上突然传来一位老者的声音。

“没想到这里竟然也有人?”

他顺着声音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老人。

他披着灰色斗篷,满头白发,脸上满是皱纹,留着大把白胡子,手持一柄被白布缠绕的长剑。

伯尼悲伤之余发出疑问。

“你是谁?”

“我……一个为了徒弟遗愿四处奔走的老人罢了。”

“遗愿?”

“你徒弟也死了?”

伊斯塔尔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故作轻松。

“是啊,从小养到大的徒弟希望我帮他做最后一件事。”

“这不一把老骨头了还要到处跑。”

伯尼一听顿时觉得他也是个可怜人。

这么老了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所以你呢?”

“哭的那么伤心,你怀里抱着的也是重要的人吧?”

伯尼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流下两行清泪。

“我妻子跟儿子都死了,熟悉的邻居也死了”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不知道该做什么,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伊斯塔尔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语,而是伸手指向一旁怪异干瘪的大树。

“你看哪里。”

“我年轻时见到这颗大树,它还是一颗宏伟的实心大树。”

“直到有一天闪电劈下,大树中间燃起大火,等大雨落下把火焰熄灭。”

“大树被烧的只剩下一层树皮。”

“当时我以为它命不久矣很快就会死去。”

“可事实证明我错了。”

“即使只剩树皮,它仍然坚强的活着。”

“如今它长出的枝干绿叶已能荫蔽半条街。”

“过去痛楚不会消失,但生命总能找到裂痕中的光。”

“人也是一样的,我们无法改变过去,但我们可以改变未来。”

一道微风吹来,绿叶从空中飘下,恰好落在伯尼的手掌中。

伯尼感受着手心代表着生命的绿叶若有所思。

“未来?”

“死亡不终点,遗忘才是。”

“如果连最熟悉它们的你都死了,世界上又有谁能记住它们?”

“与其追悔莫及不如好好面对生活。”

“带着死者的那一份努力活下去。”

“不知道要做什么也没关系,慢慢想就可以了,毕竟你还活着不是吗?。”

伊斯塔尔望着天边升起的太阳驱散黎明前的黑暗。

大地上无数的动物醒来,植物伸展着枝叶吸收阳光。

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的荫蔽照在峡谷旁,好似有生命的蝴蝶一般煽动着翅膀。

伯尼望着这一切眼眸亮起微光。

他亲手刨坑将家人安葬。

原本只剩树皮的大树下多了两个小土包跟墓碑。

伯尼跪在墓碑前,向曾经的妻儿祈福送行。

此时他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旁边还放着老人赠送的干粮。

他看着眼前的亲手制作的墓碑。

过去的美好的时光宛如昨日。

曾经漂亮温柔的妻子,活泼可爱的孩子,话多自来熟的大叔。

它们的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回荡。

伯尼终于明白了自己发自内心的想法。

耳旁再度传来老人的声音。

“你现在有目标了吗?”

“我想知道真相,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妻儿为什么会死去,我为什么又活下来。”

伯尼不想大叔努力工作换来的家庭不明不白毁灭。

不想曾经珍视的妻儿不清不楚的死亡。

不想这样一无所知的告别过去。

他想给自己过去的生活一个交代。

只有这样心里才会好受,才能开启新生活。

“你可以去找找昔日莱特王国的王宫大臣。”

“它们或许知道些什么。”

“老人家多谢你。”

伯尼没有继续追问更多线索,也没有问昔日莱特王国的意思。

毕竟人家与自己无亲无故。

能帮自己这么多他已经很感谢了。

他也无法忍受自己在这件事情上什么都靠别人。

伯尼想用自己的方法去探索过去。

老人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期待与你在下一个一百年相会。”

天边太阳发出刺眼的光芒,遮蔽了伯尼的视线。

等到光芒减弱原地早已不见老人的身影。

他揉了揉眼睛左顾右看。

周围除了那焦黑干瘪的大树外没有任何人影。

就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老人给予的衣服和干粮证明。

这一切并不是他的幻想。

伯尼对老人的话摸不着头脑。

“下一个一百年是什么意思?”

“自己已经45岁了,怎么可能再活一百年呢?”

这时的伯尼还以为自己只是力气变大一点而已。

并没有发现身体所有的变化。

一直到周围人都已经垂垂老矣。

自己依然年轻。

这时伯尼才终于明白老者口中的意思。

原来自己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也正因为跟老者的约定。

他才能熬过一个又一个一百年。

没有在永恒的时光中消磨所有的人性。

沦为一个披着人皮的巨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