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什么手段，铁衣卫都要试一试

鲁青松往陈年灯指明的地点安派人手时，距离碰见这位陈家修士已过去了一炷香时间。

铁衣卫的临时驻扎地，处在花街柳巷一处茶馆内。正缓缓恢复灵力的红尘判官，见铁衣卫百户来来回回地调动属下，甚至将轮班歇息的人都派遣出去，不由心生好奇。

红尘判官隶属于国师府，虽然跟铁衣卫互不统属，但两边经常合作，无论京都皇城之地，还是青篱县这偏僻小县城里，两家人的关系都还不错。

故而冯安志心有疑惑，也没忍着，直接开口问询：

“老鲁，可是发现了那妖邪的踪迹？”

“那倒是没有。”

红尘判官指着匆匆离去的铁衣卫，“那把他们都撒出去，是为了什么？”

“监视一些……奇怪的地方。”铁衣卫百户挠头，“刚才我巡查的时候，不意撞见陈家的那位修士，他说发现了些许端倪，叫我调人去那几处地方蹲守。”

冯安志愣了愣，“只说了这么多？”

“只有这些。”

“半点理由也没有？”

“……半点也没有。”

红尘判官蜡黄面上浮起一丝恼怒神色，“所以你就照办了？”

鲁青松不再说话，只是点点头。

“老鲁，不是我说你，你看看自己办的是什么事？”冯安志不满道，“咱们要对付的是个怎样的妖物，这些日子还不够清楚吗？弑杀成性，偏偏又隐匿得极好，说不准就有些潜藏自身的神通法术。”

他无奈摇头，继续言道：“铁衣卫人数本就不多，满城巡查，加班加点，尚且抓不到这妖邪一丝一毫的痕迹，偏偏一个新晋升的陈家公子，随口说几句胡话，你却要当真？”

听红尘判官絮絮叨叨，鲁青松无奈叹息，“冯上仙，咱们平日里配合默契，称兄道弟，可实际上却是不同的。”

冯安志没想到铁衣卫百户居然说出这种话来，一时间不知要接什么话。

反倒是鲁百户继续开口道：“您是登仙十一职的修士，是上仙，哪怕这青篱县的案子最终不了了之，朝廷的惩罚也降不到您头上，最多不过是国师府的申斥而已……于修士而言，申斥这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又叹一口气，自窗户遥望街道，“我们铁衣卫虽说是皇家直属，虽说是会一两手的仙术，可实实在在的只是凡人，奢求不了长生，也不像散修那般逍遥。穿上这身铁甲，是府县各级管不到的体面人；脱了铁甲，跟街上这群只求一夕贪欢的人，又有何区别？”

“冯上仙，这件案子已拖延了二十余日，若再继续拖下去，我这个小小的百户，是绝对撑不住的。如今既然有人愿意打包票，不管是真是假，是信口胡说，还是成竹在胸，铁衣卫都要试一试。”

因铁衣卫百户的这番示弱言语，红尘判官一时沉默下来。

许久之后，冯安志才无奈摇头，“罢了，我自诩是红尘里打滚的登仙修士，没想到时间一久，心态居然摆不正位置。难怪这些年修行毫无进境，若叫国师府的恩师见我这般姿态，只怕要拿出判官笔来，狠狠将我砸醒吧。”

红尘判官盘膝而坐，继续积攒灵力，“老鲁，你既然愿意一搏，我也就陪你试试，若有了那妖邪的消息，马上通知我。”

铁衣卫百户抱拳，重重行礼。

重新修炼的红尘判官随口问道：“对了，陈家的那位公子，要你们去哪几处蹲守？”

“呃……花街柳巷里的，几处成衣铺子。”

“啊？成衣铺子？”

红尘判官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

这妖邪猎杀的是流莺和恩客，去监视成衣铺子做什么？

……

花街柳巷的夜色，总比别处明亮许多。

青篱县又不是什么大城名县，根本没有宵禁的说法，只是这些日子妖邪祸乱，来往游客少了许多而已。

哪怕如此，此地依旧热闹非凡。

亥时一刻。

陈年灯稳坐茶馆包间，一边喝茶，一边往街道上看。茶馆对面，正是一间店面不大的成衣铺子。

花街柳巷的成衣铺子，跟别处是不同的。

这里人流混杂，阶级分明，既有官营的勾栏，也有私设的暗窟。

成衣铺子顺应现实，也分为两种。

专为花魁娘子们服务的高端店铺，布匹丝绸无一不是时下精品，裁剪式样也是京城流传来的款式。

而另一种，就是为底层服务，绝无丝绸，布匹也是最劣质的麻布。裁缝做了一辈子，也只会两三样古早过时的款式。

像第二种成衣铺子，在这花街柳巷中，只能勉强维持。

谢红药扭头盯着那间铺子，看一会儿，就无聊到去喝茶。喝几口茶，又觉没劲，转而去对付桌上的点心。翻来覆去几次后，冲陈年灯发起火来。

“夫君！你到底在盯什么？那个作恶的妖邪到底在哪里？”

陈年灯悠然道：“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回画卷里，朝演武场的假人发泄。”

“那些都不会动啊！”

“想让它们活动，得找对应的灵材，去升级画卷。”

谢红药双眸一亮，“居然还能这样？那……不对！现在不是在讲抓妖邪的事吗？”

“红药，耐心点，耐心才是最重要的。”

芍药精依然坐立不安，想起画卷里被自己放进去的许多新奇玩具，她忍不住想往画卷里钻了。

然而就在此时，陈年灯放下茶杯，从椅子上站起。

“出现了！”

“啊？”

……

花街柳巷实在是个占地颇广，且地形庞杂的区域。

某处出了状况，些许的轰动，放在整个花街中，都只是小小的涟漪。

然而对涟漪中心的人来说，却是十足的风暴。

“杀人啦！救命啊！”

暗窟的女人惊慌失措，不顾一切地往外跑，妆面被泪水洗得花了一脸，看形状更似疯魔，死死抓住路人的衣袖不撒手，“县衙！铁衣卫！判官上仙！求求你，快去找人来！”

被抓住衣袖的路人满脸晦气，只想着赶快脱身，却挣脱不得。

渐渐地，凶案的事传扬开去，离此地不远处，正好驻扎着一队铁衣卫。

然而不同以往，这群正巧在附近的铁衣卫，居然一动不动，坐视女人发疯，完全没想去案发现场看一看。

这反常的举动，登时引起街上游人的注意，一时间，惊慌斥责声不绝于耳。

渐渐地，人们才发现，铁衣卫不去理会杀人案，反而将一处成衣铺子堵得严严实实。

如此一反常态，究竟……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