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落花问情

子时三刻，寒月宫禁地的玄冰甬道泛着幽蓝冷光。赵无炎的红发在离宫前最后一刻被夜风吹乱。

突然，青铜令略微发烫，赵无炎立刻噤声。令牌表面浮现夜无尘的传讯：“速归。“简单的两个字，却让他脖颈后的汗毛根根竖起。

寒月宫主站在冰心阁顶，素白广袖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冰魄玉佩，白日里与赵无炎交战时留下的裂痕正在缓慢愈合。忽然，玉佩传来异样的温热，她蹙眉望向禁地方向——那里本该只有永恒不化的玄冰，此刻却隐约有暗金色光晕在冰层深处流转。

“错觉么...“她轻抚胸口，那里隐隐发烫，霜华剑亦在鞘中不安地震颤，这种感觉……

禁地底层。

一道鬼面黑影，正立在玄冰棺旁。夜无尘的玄色斗篷边缘绣着细密的暗金纹路，那些纹路在黑暗中如同活物般蠕动。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冰棺表面复杂的禁制符文，那些足可封印元婴修士灵力的古老咒文，在他指尖下如同春雪消融。

“倒是省了本座不少功夫。“夜无尘轻笑，青铜面具下的薄唇勾起危险的弧度。当掌心贴上大长老光洁的额头时，沉睡的美人突然睁眼——那双本该清冷如霜的眸子此刻布满蛛网般的血丝，瞳孔正变成与夜无尘如出一辙的暗金竖瞳。

“九狱...噬天...“

夜无尘低沉的声音在冰室回荡，十八道暗金锁链从虚空浮现。这些锁链表面覆盖着细密的鳞片，每一片鳞甲上都刻着古老的魔纹。锁链缠绕冰棺的“咔咔“声中，月华仙子突然弓起身子，素白道袍下的肌肤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呃啊——“

她檀口微张却发不出完整音节，只有甜腻的呜咽在冰室回荡。守宫砂所在的位置亮起刺目血光，那点朱砂如同活物般扭曲挣扎，慢慢化作一缕缕金红色雾气，被锁链尽数吞噬。

“啊！“

月华仙子再次猛地弓起身子，道袍前襟突然挺立，顶出诱人弧度。她修长的双腿不自觉地绞紧，足踝上的冰晶铃铛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化作金红雾气升腾而起的守宫砂，被夜无尘尽数吸入鼻息。

与此同时，冰棺表面凝结的水珠突然倒流，顺着锁链逆涌向夜无尘掌心。

这位修行四百年的元婴修士，此刻正在承受着魔种融合的极致痛苦，却又在元阴被吞噬的同时，尝到灭顶般的欢愉。

她的喘息在冰棺内壁凝成霜花，又迅速被体内涌出的热气融化。

夜无尘却好似不解风情的，只是淡淡望着这一幕，左手掐诀，一面催动魔种，一面继续施展九狱噬天诀……

寅时将至，夜无尘收功，冰棺中的美人已彻底变了气质。月华仙子慵懒地支着下巴，雪白道袍不知何时已滑落肩头，露出锁骨下方新生的暗金魔纹。她指尖缠绕着一缕暗金魔气，朦胧中看向夜无尘的眼神里，是她未曾有过的痴怨缠绵。

突然，禁地石门洞开。宫主寒月手持霜华剑而入，剑尖却在看到鬼面人的瞬间剧烈颤抖。夜无尘旋即转身欲走——这位宫主来得比他预计的要快。

“是你？“宫主的声音失了往日的清冷，霜华剑穗上的冰魄珠突然亮起妖异的粉光。她本该立刻催动护宫大阵，却鬼使神差地向前半步。

夜无尘突然抬手，一道魔气击飞她手中长剑。霜华剑钉入冰墙的脆响中，他却仍鬼魅般瞬身闪到一旁，而后冷冷道：“既然仙子来了，本尊也不便多留。”

说话间，夜无尘掐诀引动寒月仙子体内魔气，释放自身魔气威压，不留一点可趁之机。

寒月呼吸一滞，竟没有丝毫抵抗之意，一副完全放松全身破绽的架势，向后退了几步，两颊泛着红晕道：“可否，摘下鬼面？”

夜无尘一顿，犹豫再三，缓缓摘下鬼面。

“是你？”

寒月望着眼前这个，那日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药园弟子——当时怎么没发现，这人的手指如此修长好看？

而这张脸尽管俊美，若在平时，她也懒得投去第二眼，此刻却莫名的心动。

当面具完全摘下的瞬间，她腰间冰魄玉佩“咔嚓“裂开一道新纹，一缕神魂不受控制地逸出，没入夜无尘掌心。

夜无尘突然捏住她的手腕，将人扯入怀中。寒月本能地挣扎着，却在嗅到他身上混着血腥气的冷香时浑身发软。冰棺中的月华仙子嗤笑一声，指尖弹出一点冰晶打在师妹后颈。

“就是因为他？“大长老的声音带着餍足的沙哑，“他可是刚夺了师姐的元阴...“

寒月宫主如梦初醒地推开夜无尘，却见原地只剩飘散的黑雾。她转身看向冰棺，发现师姐正抚摸着自己锁骨下的魔纹——那里原本是月华仙子守宫砂的位置。

“你...！“寒月的脸早已涨红，霜华剑突然自行飞回手中，剑身却不再散发寒意，反而透着一丝温热。

风雪呼啸的禁地外，夜无尘立于悬崖边回味着方才的收获。新种下的魔种正在寒月宫最核心处生根发芽，而令他意外的是——寒月宫主逸出的那缕神魂，此刻正在他丹田内与金丹交融，形成一颗冰蓝色的奇异光点……

破晓时分，天穹宗问心殿内剑气森然。白子瑜被七道锁仙链悬在半空，额间贴着的“照魂镜“已将他眉心灼出焦痕。三位元婴长老围坐三方，脚下“三才问心阵“运转到极致。

“再搜！“紫袍长老厉喝，指诀变幻间又一道金光打入白子瑜天灵。

白子瑜浑身痉挛，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他丹田内的元婴半身漆黑，心口处的龙龟暗纹正贪婪吞噬着照魂镜的力量。当最严厉的“焚魂诀“也一无所获时，青袍长老终于颓然撤阵。

“确实没有魔气痕迹...“他捻断三根胡须，“但大胤国传来的消息...“

殿外突然传来九声急促的警心钟。执事弟子慌张捧入一枚裂开的玉简：“禀长老，刚收到赤炎谷密报，青岚宗突然闭门封山...”弟子咽了口唾沫，“寒月宫宫主寒月与大长老月华，在宫内大打出手！”

白须长老拍碎千年铁木案几：“果然有鬼！“他转身看向另外两位长老，“玄心师弟，青冥师妹，你二人可愿随老夫走一遭大胤？”

几日后。

晨光刺破云层时，夜无尘已回到青岚宗药园。他弯腰除草的姿势与往日无异，唯有腰间新挂的冰魄玉佩偶尔泛出蓝光——那是寒月宫主情动时塞入他掌心的信物。玉佩内里暗藏的一缕神魂，正与他丹田内的冰蓝光点遥相呼应。

“公子。“赵无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粗犷的脸上带着罕见的凝重，“天穹宗...“

“青冥老怪、玄心老儿，以及……”夜无尘头也不回地掐断一株蚀心草，“带着三十六条杂鱼。”草汁滴落处，泥土里钻出密密麻麻肉眼不可见的蛊虫。

晨光中，夜无尘立于灵田，指尖轻抚冰魄玉佩。玉佩表面浮现出寒月宫内的景象：月华仙子眼含幽怨，寒月宫主望着掌心一缕暗金发丝出神……

“通知青玄子。”夜无尘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狠绝，“准备迎接...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