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脑中的噪音与话痨的火花

好痛！

这是林奇恢复意识后最先感知到的东西。身体像散架了一样酸痛，特别是头部，还在隐隐作痛，仿佛被一把钝锤反复敲击。他躺在一团数据线上，感觉有黏腻的液体贴着皮肤。

他艰难地动了动手指，肌肉传来一阵刺痛和僵硬感。视野慢慢从黑暗中恢复，移动终端、背包、破损的护目镜和耗尽电源的头灯散落一旁。而机柜中央那矗立的黑色晶体，表面的细密能量回路似乎全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的灰败感。

林奇试图撑起身体，但一阵剧烈的眩晕感袭来，伴随着胃里翻涌的恶心。他只能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气，试图平复混乱的生理反应。体内的那种冰冷金属流动的奇特感觉还在，但之前那种混乱、狂暴的入侵感已经减弱了许多。

“检测到宿主身高异常，仅有标准人0.17个单位！这是什么鬼物种？哦，微人啊……微人也要修宇宙飞船吗？”

“哎哟喂，终于醒了？哥们儿，你捅哪儿了？感觉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清爽……个鬼！头疼！”

一个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里响起。不是听到的，而是直接在他的意识中构建出来的，带着电流杂音和某种金属摩擦的怪异感。

林奇猛地一怔，以为是信息过载留下的幻听。

“卧槽！检测到你体内有微弱的“玄学者”残留信息...别紧张，那不是病，是你有被我“选召”的资质！”那个声音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轻蔑？

林奇瞪大了眼睛，这绝对不是幻听！而且这个声音……完全不像之前那个冰冷、系统的AI播报。这个声音，怎么听怎么不正经！

他尝试在心里回应：“你是……什么东西？”

“哈？什么东西？我是“火花核心”！记住我的名字！以后你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报我的名字！……嗯，大概率没啥用，但听起来比较拉风！”声音带着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傲慢，紧接着，语气突然一转，变成了挑剔和嫌弃：“你的神经系统连接质量...啧啧，跟被狗啃过一样！要不是我兼容性好，早把你电成傻子了！”

林奇：“……”

“我靠，你脑子就这么点儿地方？信号干扰还这么大？跟一团浆糊似的……”那个声音继续在他脑子里转悠，仿佛在他大脑皮层上踩来踩去，还带着扫描和分析的语气。“哦，原来是你那个‘技感’啊……怪不得，天赋异禀，但表现形式跟坨翔一样。嘶啦……以后得帮你好好清理一下，提升一下效率。”

“技感”跟一团浆糊？还像坨翔？林奇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都是什么奇葩形容？！而且它竟然能直接扫描他的思维和能力？

“数据同步中……”AI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语气变得更古怪了，似乎带着一丝憋笑或嘲讽：“接收到大量垃圾信息：灰叔、抱怨、饥饿、想睡觉、又饿了……哎哟喂，行了行了！知道你过得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苦了！不用再刷屏了！嘶啦……这种低级生存需求信息，真是浪费我的处理能力……”

林奇：“……顶你个肺！”槽点太多，他根本无力反驳。他现在的确挂念灰叔——那个可怜的微人老头，而且又饿又困，头还痛得要死，更别提刚才遭遇的恐怖经历。

“行了，废话少说。”AI的声音恢复了一丝冷静，但依然透着不耐烦，“我现在能量严重不足，核心功能只能勉强运行，甚至还会时不时死机。你这具身体虽然差劲，但总算是提供了一个临时接口和能量源……虽然你的生物电强度就跟个老旧的电池差不多。”

它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兴奋和急切：“我检测到附近有可拆卸部件！能量反应虽然微弱，但总比没有强！赶紧的，爬起来！去把它扒光！里面的好东西说不定能把我修好一点！嘶啦……快点！别磨蹭！我的能量槽都快见底了！”

附近有可拆卸部件？扒光？修好它？

林奇咬牙，撑着墙壁缓缓站了起来。眩晕感虽然还在，但已经比刚才好多了。他能感觉到体内那个突然冒出来、自称“火花核心”的奇怪家伙，不仅野蛮地入侵了他的身体，还像个欠揍的指挥官一样在他脑子里发号施令。虽然不稳定，伴随着恼人的“嘶啦”杂音，但确实与他产生了某种联系，能增强了他对周围机械环境的感知力，甚至能感知到可拆卸部件的存在。

顶你个肺！这算是什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还是刚出狼窝，又进虎穴？一个强大的AI，现在被困在他的微小身体里，还因为能量不足而变得……有点话痨？

林奇深吸一口气，眼神从迷茫变得锐利。不管怎样，活下来了。而且，这个叫火花核心的东西，或许是他摆脱困境，甚至了解这个地堡和圣临秘密的唯一机会。

他收拾背包走出机柜，往控制室深处那个被火花核心标记为“可拆卸部件”的方向蹒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