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何为武者

刀，九短之首，百兵之霸。

俗语说：“剑是君子所佩，刀乃侠盗所使”。

李随舟很喜欢刀，对他来说，白衣侠客三尺剑，远不如大漠孤烟带刀行。

眼下，被黄师傅死死抓住手臂的李随舟，内心也很激动。

他知道，自己通过了黄师傅的考验，从此以后，可以住在西院，不仅月钱翻倍，而且还可以跟随黄师傅学习刀法。

至于单臂擎刀，一身绸衣的黄师傅，看李随舟宛如在看一块美玉。

自从断臂之后，他退居二线当个懒散闲人，镖局派到西院的年轻人也不在少数。

但能通过他考验的寥寥无几。

无他，这些年轻人或许力量够强、反应够快，他们拿起刀也能挥砍，却唯独缺了一股所向披靡、有我无他的锐气、杀气！

杀气腾幽朔，寒芒泣鬼神。

刀是凶兵，持刀者的心中若没有这股子气，就算拿上了刀，刀也会变得软绵绵的。

而李随舟正好就有这股气。

甚至，他体内的已经不是气，而是火，一团能把周围的一切都燃烧殆尽的熊熊烈火！

这样的人，最适合练刀！

正因如此，黄师傅才会主动停止测试，将他死死抓住，生怕他给跑了。

“黄师傅，我这是过关了？”

李随舟挑了挑眉，故意带着点明知故问。

黄师傅也是明白人，当即松手撤刀，带着些微的感慨，笑道：“你过关。从今以后，就住在这，跟我练刀吧。”

李随舟顿时咧开嘴，正要行拜师礼，却被黄师傅及时拦了下来。

“不必如此。”他扶住李随舟，继续说道，“以你的本事，我恐怕当不了你的师傅，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叫我‘黄师傅’就行。”

李随舟有些诧异的看了黄师傅一眼，后者却表现的非常平静。

他看出来了么？

果然，只要一动手，真正的行家还是能一眼看出来的。

李随舟讪讪一笑，没有多言。

镖局不是武馆，看的是个人本事，只要人背景清白、不触犯规矩、去做损害镖局的事情，至于一身本事从哪里来的，并不会过多追究。

只是怀璧其罪，李随舟选择隐瞒，也是因为信不过人性，只要他不暴露真气，就可以把一切成果往天赋上推。

“你把这些东西送到伙房，让他们帮忙烧两个菜，等你回来，咱们好好聊聊。”

“好。”

李随舟重新拿起羊肉、鱼肉，那坛酒则放在了这里。

等他去而复返，手里已经提上了一个食盒，鱼羊的鲜味跟着他的脚步窜了一路。

再回到西院，黄师傅已经摆好了酒盅和碗筷，李随舟识趣的将食材拿了出来。

一盆清炖羊肉、一碟青花椒炒江团，再配上鲜美的羊汤，这份午餐做的很扎实。

李随舟先夹了一块羊肉放到黄师傅碗里，令人意外的是，黄师傅并未动筷子，反倒是用手抓起羊肉，大口咀嚼起来。

看的出来，黄师傅是真饿了，大快朵颐的样子让李随舟心中一触，竟也扔下筷子，拿起羊肉啃了起来。

肥羊、美酒，再喝一口羊汤，男人坐在一起吃饭，都是简单又纯粹。

“黄师傅，我习武时间不长，曾听人说您是咱们镖局仅有的几位绝世高手，我想问一下，怎样的实力才算当世一流？”

李随舟咽下一口羊汤，主动找起了话题。

看到李随舟似乎对所谓的一流高手充满了憧憬和向往，黄师傅心中暗喜，脸上却带着几分落寞。

“什么绝世，什么一流，不过是还能提起刀的老残废而已。”黄师傅唏嘘道：“但你问起来了，我就给你说说。小五，你知道武道的境界么？”

李随舟摇了摇头，他倒是听人提起过，但到底代表着什么，他确实不知道。

黄师傅微微一笑，拿起酒碗轻轻抿了一口，“官有官品，武有武道。习武之人，从不入流的江湖好手开始，之后才是三流、二流、一流、绝顶...你口中的绝世高手，那只是咱们平阳城里的一小撮罢了，就拿我举例，也不过才勉强练出内气。放眼大齐，不，放眼江州，也只是区区二流，更别说我现在还是个残废。”

“二流么？”

李随舟喃喃一声，紧接着询问道：“那后面呢？绝顶高手就是武者的极限？”

毕竟高人都绝顶了，应该也到终点了。

黄师傅有些黯然的吞下黄酒，微微摇头道：“不，绝顶高手只是凡人里的绝顶，传说在绝顶之上，还有先天境界。”

“先天？”

看到李随舟疑惑的表情，黄师傅放下酒碗，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先天意味着什么，只是听总镖头提起过，但那涉及到了超凡之力，所有的世家大族、名门正派视之如禁脔，根本不可能泄露给咱们这些人。”

懂了，先天就是超凡，也就是让绝顶的毛囊再次发育长出新的头发。

顺则绝顶，逆则先天，逆转自然规律，难怪能排在绝顶之上呢。

李随舟沉默了，如此看来，这个世界远比想象的还要宽阔。

只不过，正如黄师傅说的那样，高高在上者永远担心底层的泥腿子有能力造反，限制这、限制那，别说是武功了，底层老百姓认字的都没几个。

要不是自己穿越后穷尽手段，偷听偷看偷学，恐怕现在也是文盲一个。

他长呼了一口气，扫清心里的烦闷。

想那么多作甚，毕竟，自己现在应该也就是江湖二流，前面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先练到一流甚至绝顶境再说！

“嘿，世家王权向来如此，咱们老百姓早见怪不怪了。”

李随舟给黄师傅倒了一杯酒，又开始询问外面的世界。

他从来没有出过远门，以前和趟子手生活在一块，偏听偏信，掌握的信息总归是不全的，今日难得和黄师傅坐在一起，自然不会放过长见识的机会。

黄师傅或许是很久没人陪着聊天，喝着喝着话也多了起来，便解释道：“当今天下豪强林立，名山大派、王朝世家多不胜数，不仅是大齐王朝的九州万方，咱们北边还有大夏、大燕、大周...南边有大蜀、大陈、大晋...除了人族，也有邪魔外道、妖精鬼怪。”

李随舟越听越激动，这个世界果然宽阔，或许那被人隐瞒的先天境界，不是武道，而是仙道。

要不然，人类恐怕早就被妖魔给奴役了。

“再说那大大小小的势力，嘿，还真如天上的星星一般多。就说咱江州，最出名的便是北山、九江、长离、无量四大宗门，咱们镖局的大小姐就因资质出众，被北山派收为弟子。”

接着，黄师傅又简单介绍了一下四大门派。

北山派以兵器见长，九江派擅长拳脚招式，长离宗精通炼药制毒，无量派内功最为精妙。

李随舟和黄师傅，一个说的尽兴，一个听的畅快，不消片刻，桌上满是狼藉，鱼刺骨头堆得到处都是，满满一大坛好酒也进了两人的肚子。

看喝的差不多了，黄师傅用抹布擦了擦手，转身到房间取了一样东西，递给了李随舟。

“今天说的话不要传给外人，这门刀法我先传给你，你吃完饭可以翻开看看，有不懂的可以来找我。”

李随舟郑重的接过，黑色的麻布包裹着一本书，封面上写着《奔雷刀法》四个大字。

“这是我的常用刀法，是我年轻时从一高人处学来的，你双臂有力、腰马合一，练这门刀法应该不难，日后闯出了名堂，也不算辱没了这门武功。”

黄师傅拍了拍李随舟的肩膀，又叮嘱几句，后者用心记住，对黄师傅充满感激。

等黄师傅回去休息，李随舟将刀法翻开。

意识空间里的金色符诏不出意外的颤动起来。

李随舟拿着秘籍的手指微微用力，心中顿时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