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两点,陆青山便拿着资料来到长青大厦12楼。
看着焕然一新的“元动力”公司,他满意地点点头,确实像模像样了。
下午去华新药厂提货,成败关键就在于他手中的那份16万集资协议。
如果周睿谦认定这是借机套现空手套白狼,拒绝给货,整个计划就可能夭折。
不过陆言认为,这种概率极低——周睿谦的货不卖也是烂在仓库,况且他又投入几万元贴标包装,骑虎难下,已经没有退路。
不久,白歌和陈宇轩也到了,一同前来的还有一辆15座的金杯海狮面包车。
五人乘车前往华新药厂。
这一次,林薇穿的是陆言给她买的另一套职业套装——米色尖领仿真丝衬衫,搭配深灰色及膝铅笔裙。
林薇暗戳戳的想——当然不能和上次一样,否则别人还以为堂堂总经理助理,只有一套上档次的衣服。
她特意在办公室换上了高跟鞋(平时通勤穿普通鞋方便),走在最前边,自信又迷人。
这也是为什么早晨在公交车上,两个下头男不依不饶的原因。
太美了!
华新药厂门口,周睿谦带着财务早已望眼欲穿,一见他们,立刻热情迎了上来。
陆言、陆青山、林薇随周睿谦进了厂长办公室,白歌和陈宇轩则跟车前往仓库。
办公室内,周睿谦刚要去泡茶,就被林薇干脆利落地打断:“周厂长,茶就不必了,先谈正事吧。”
这正是陆言的策略:先声夺人,不给他权衡利弊的时间。
“对,对,正事要紧。”周睿谦连连点头。
林薇直接从包中拿出三万五千元现金放在茶桌上,随即向陆青山递了个眼神。
周睿谦看着桌上的钱,面露困惑——扣除之前的五千押金,应付尾款是十九万五千才对?
陆青山则不慌不忙地掏出那份16万集资协议以及相关的权益转让协议,一并放在桌上。
周睿谦更糊涂了:“这是?”
林薇声音清亮自信地响起:“周厂长,这是16万集资协议,这是三万五千元现金,您点点,加起来正好十九万五千元。”
周睿谦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这是要用区区四万现金撬动自己价值四十万的货!
不对!是出厂价超六十万,零售价逾一百五十万的货!
他眼神陡然锐利起来,矛头直指陆青山:“老陆!我一直拿你当朋友,你就这么对朋友?空手套白狼?!”
陆青山一时语塞,脸上竟浮现出几分羞愧,浑然忘了那16万也是真金白银掏出来的。
林薇瞬间恼怒,气势逼人:
“周厂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质疑我们‘元动力’的实力吗?
这16万集资款是我们公司真金白银受让过来的!还是说,您认为这16万不值一提,打算赖账?
陆叔有困难,我们公司愿意花钱接盘,到你这儿就成了空手套白狼?还是说,您怀疑我们付不了剩下的20万尾款?”
话音未落,她再次从包里掏出几沓厚厚的现金,“啪”地拍在桌面上!
“现金我们有!但协议签的是首期支付20万定金,那就只能是20万!难道周厂长打算毁约?没关系,你支付违约金,我们立马走人!”
林薇语速极快,根本不给周睿谦插话的机会,一通连珠炮般的质问和行动,怼得他哑口无言。
这时,陆言适时开口,语气诚恳中带着压力:“周叔,您知道,我爸这边有不少钱是亲朋好友凑的,我们也是没办法。
但我跟您保证,‘元动力’公司绝对有实力!用不了一个月,尾款一定到位。
再说,现在保健品什么行情您最清楚,不卖给他们,这些货只能烂在仓库里。
何必互相猜忌?我承认,我和我爸牵线搭桥有私心,但周叔叔您也不能否认,这实实在在解决了您眼前的难题!何不等一个月看看?药堆在仓库里,一样没有任何价值!”
周睿谦似被说动,但他没有松口,而是将目光投向陆青山,等着他最终表态——他清楚陆青山的秉性。
陆言心中暗恨,这是拿捏老实人啊!
但要让周睿谦屈服,还得父亲开口。
陆青山深吸一口气,迎上老周的目光:“老周,我承认有私心。但我拿人格担保,公司没问题!这样,如果最后他们公司真付不了尾款,”
他一字一顿,斩钉截铁,“我用我自己家的房子做担保!你也知道我家在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看这样行不行?”
周睿谦果然在等这份额外的、超出合同的担保。如此一来,他实际承担的风险已不足十万。
用不到十万的风险,博一个清空价值近百万库存的机会……
周睿谦终于松口:“好!老陆,我信你!”
接下来的流程就顺畅了:财务入账,开具提货单、放行条,加盖公章。
陆言拿到单据,立刻赶往仓库。白歌和陈宇轩正等着。
“气血源”补血口服液一盒(10ml×10支装),零售价2元/瓶,一箱40盒,整整2000箱!
金杯海狮虽大,但载货空间有限,一次顶多装20箱。
“宇轩,叫的货车几点到?”陆言提前安排陈宇轩联系了货车(他父亲在交通局,办这事轻而易举)。
“陆总,约好的四点,还有二十分钟。”陈宇轩看了下手表回答。
“好!”陆言赞许地点点头。
这批货需要专门的仓库存放,公司根本放不下,陆言也没打算放在公司。
他已在前川县租好了一个临时彩棚仓库作为据点——当前就以攻克前川市场为核心,站稳脚跟后再向周边区县辐射。
货物全部装车完毕,陆言、白歌、陈宇轩三人登上金杯海狮,驶向药厂大门。
林薇、陆青山和周睿谦已在此等候。陆青山、林薇上车后,挥手告别周睿谦,车队驶离华新药厂。
“小言,前面公交站停一下,我坐公交回去就行。”陆青山指着不远处的公交站说道。
“好,爸。”车子靠站稍停,陆青山下车。
金杯车与货车汇合,一同驶向前川县。
抵达租赁的彩棚仓库时,陆言发现所有员工都已在此集结。
经过五天不间断的地毯式推广,整个前川县域已被他们初步扫了一遍。
二十多人齐动手,不到半小时,满满一货车药品就整整齐齐地码进了仓库。
付清运费送走货车司机,陆言决定就地召开战前动员大会。
他直接盘腿坐在地上,众人迅速围坐过来,气氛肃然又带着隐隐的兴奋。
陆言展开一张前川县地图,手指重重地点在其中一个村庄:“明天,第一枪,就打这里——‘张家湾’!”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张毅——那是他的老家。
张毅:复员军人,农村兵。在部队锻炼过,纪律性强,执行力高,忠诚可靠。只有初中学历,但学习能力强,之前的工作是负责执行具体销售任务和物流协调。
“选这里,不仅仅因为是建军老家,”
陆言环视众人,目光炯炯,“更关键的是它的位置!大家留意到没,县城区并不在前川的中心。
而张家湾,地处县地理位置中心,更是个近两千人的大村,人口集中,交通相对便利。在这里打响头炮,影响力能迅速辐射出去,最适合建立口碑,打开局面!”
“今天大家好好休整。明天,我、林薇,加上六位组长,作为先头部队进驻张家湾。我们会设宣传点,给村民测血压,发彩页,刷大字标语造势。但是——”
陆言话锋一转,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你们剩下的所有人,明天都要‘恰巧’出现在张家湾!”
“各自找个合适的理由——路过、探亲、办事,随便什么借口都行!
当你们‘路过’我们的宣传点时,要表现得像是意外发现。然后……”
他模仿着惊喜的语气,“‘呀!这里有卖“气血源”啊!’接着,每人当场买下8到10盒!记住,逼真不逼真,全看你们的演技!明天我会看着你们表演。”
众人再次目瞪口呆,还可以这样?
李红梅凑到林薇耳边,压低声音笑道:“陆总的“花样”果然层出不穷!”
林薇横了她一眼,嘴角却微微上扬,无声地表示认同——花样确实多。
直到后世30年后这样的“饥饿营销”套路仍然经久不衰,生命力可见一斑。
陆言当然听到了她们的嘀咕,心底冷哼一声:“这才哪到哪?你们不知道的花样,还多着呢。”
这次他计划只带价值一万元的货去张家湾。
光是内部员工“抢购”,就要消耗掉四千元以上,剩下不过一半的货量。
他就是要营造供不应求的局面,不上头?那不可能!
即便效果未达预期,他还有几个压箱底的“绝招”等着。拿下张家湾,志在必得!
不仅要拿下,更要让村民们抢购一空,求着他们再次补货,这才算达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