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丧尸低沉的嘶吼从楼下阵阵传来,又源源不断的吸引来越来越多的丧尸。

那个人可能也知道自己活不长了,竟索性转身折下花坛边的粗枝,向离他最近的丧尸捅去。

然而这样一根能够被人轻易折断的树枝怎么可能击退失去痛感的丧尸。

被攻击的那个丧尸因为树枝的攻击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后便扑向那人发起了凶猛的攻势。

不一会那个人的一条腿就被丧尸咬断了,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丧尸聚集过来加入了这场单方面的虐杀。

苏梓陌面无表情地听着楼下传来混杂凄厉哀嚎的嘶吼声,苏雨乔在一边捂住嘴巴,努力遏制住反胃的干呕。

她的眼眶因为生理性的恶心变得通红,她只能努力瞪大双眼不让眼泪从眼眶里面溢出来。

等到围在花坛边的丧尸渐渐散去,那个人影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不过看黑影的大小,这个人类似乎没有被分食殆尽。

苏雨乔没心情吃饭了,她默默转身离开阳台,回到屋里把吃剩的饭菜塞进保鲜袋放进冰箱里。

她突然有点想哭。

苏家不缺钱,苏梓陌和苏雨乔以前虽然不会铺张浪费,但生活品质也算上等,不至于吃上一顿的剩饭剩菜。

然而在灾难面前,钱变成了最没用的东西,甚至他们引以为傲的智力和体魄都变得不值一提。

所有人似乎都被剥去了光鲜亮丽的社会身份,变成了最原始的,为了一口食物拼上性命的动物。

她默默地在厨房把碗洗好,出来的时候苏梓陌已经从阳台回来,坐在沙发上研究无人机了。

“那个人也变成丧尸了。”苏梓陌率先开口打破了低气压。

在丧尸横行的城市里,死亡就这样变成最常见的课题,苏雨乔必须学会接受。

“现在死的是别人,如果我们没办法直面死亡的恐惧,那么当我们弹尽粮绝的时候,迎接死亡的就是我们。”

苏梓陌的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不想逼迫苏雨乔接受这些残忍的现实,但是为了生存,这个妹妹必须快速成长起来。

……

半夜,苏雨乔久违地又做梦了。

只是这次,梦境的场景从喧哗混乱的城市大街变成了安静森严的实验室。

苏雨乔面前是一条昏暗而看不到尽头的走廊,金属墙壁在蓝光照耀下泛着冷酷的光。

走廊的两侧对称分布着许多厚重的铁门,机器运行的声音透过门缝在走廊上若有若无地回响着。

苏雨乔抬脚往前走去,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般在一处铁门前停下了。

她不自觉地想要窥视铁门内的秘密,便伸手去推那扇铁门。

然而当指尖接触铁门的时候,苏雨乔发现自己的双臂竟然从铁门间穿过去了。

她就这样穿门而过,一瞬间晃眼的白炽灯照得她眼睛生疼,她眯起眼睛努力适应那里面的光线,却无济于事。

苏雨乔捂住双眼,两双水润的大眼睛此刻正从指缝间努力想要看清实验室里面的场景。

突然间,灯灭了,随之而来的是玻璃器皿打碎的声音。

苏雨乔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她看到一只褐色的怪物朝她猛扑过来。

梦境戛然而止。

……

苏雨乔这次并没有被惊醒,她昏昏沉沉地一觉睡到了天亮。

以前的早餐时间,苏雨乔总是会拉着苏梓陌分享她在学校、在拳馆、在大街小巷上遇到的事情,可是自从丧尸爆发后,苏雨乔只能一边不断回忆之前过去的美好,一遍祈祷这场灾难赶紧过去。

今天的早餐时间,苏雨乔总算有了新东西可以分享——她昨晚的梦境。

她已经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了,既然唐煜说她的梦可能具有预知功能,虽然未经科学证实,但她也索性把它当成了解开谜团的线索。

她仔细地像讲故事一般和苏梓陌描述了她在梦里见到的每一个场景。

苏梓陌一边用叉子拨弄着盘子里没有进面包机烤过的吐司,一边端起面前的盒装牛奶喝了一口。

“如果你的梦真的具备预知功能的话,这个场景会不会是实验体出逃的那个实验室?”

“所以扑向我的那只怪兽其实就是出逃的实验体?”

苏梓陌若有所思地在脑海中建构着苏雨乔梦境可能的样子,努力想要还原梦境中真实的场景。

但苏雨乔的前两个梦也并不是完全准确的,她梦境中的场景只有一部份会完全被复刻在生活中,而另一部份却在现实中完全找不到迹象。

饭后苏梓陌给唐煜发了条短信,把苏雨乔的新梦境告诉了他,殊不知唐煜现在正在经历着一场兵荒马乱。

……

唐煜上次和苏氏兄妹分开后就搬到了他位于城郊的一处私人检测中心居住。

那处检测中心里面有非常多昂贵的检测器械和机密的实验文件,因此在建造的时候全部选用的都是安全系数最高的技术。

与其说这个私人检测中心是一栋楼,倒不如说它是一片区域。

唐煜当时在选址的时候把这一带将近一万平方米的地都买下来了,面积比一个标准足球场还大上不少。

在预测到可能的丧尸爆发后,他直接砸钱让施工队连夜给这片区域加装上了高达五米的围墙,因此唐煜现在在实验室里待得无聊了还能到外面来走走,晒晒太阳。

整栋检测中心一共有三层楼,占地面积大概有四百平,只有唐煜一人可以自由出入。

一层和二层是唐煜的工作区,宽敞的空间被隔断成了几个区域,用于进行不同类型的检测和实验;三层是唐煜的生活区,配备有齐全的生活设施,唐煜有时候研究遇到瓶颈了,也会来私人检测中心闭关一段时间,因此现在的居家生活对于他来说并不算难以忍受。

丧尸爆发之后的前几天,他依旧保持着他那早睡早起的作息,起床了就研究视频,研究梦境,饿了就去厨房给自己弄点东西吃。

研究中心的顶层天台有培育蔬菜水果的设施,因此唐煜可以不用一直吃对于他来说颇为难以下咽的速食食品。

然而这一切平静都在停电的时候被打破了。

检测中心的采光很好,在白天的时候,唐煜在生活区基本无需开灯,因此刚停电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仍旧沉浸在他自己的研究当中。

直到楼下突然传来一阵紧促的警报声,才把唐煜从他的世界中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