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次秦相的事,不就等于要让这妖太子背黑锅了吗?
怪不得这么生气。
看来又有人要倒霉了。
清珝一下子明白过来,当即噤若寒蝉,连口大气都不敢出。
生怕对方的气撒到自己身上。
该死!
殷骄不断往前走着,心中一股怒火直冲大脑。
有人陷害他!
竟然有人敢陷害他?
通过种在秦相身上的寄魂种,他昨日听得清清楚楚。
那老东西明明说过,要联系几个,还藏在自己身边的棋子,然后才会派人去百符山报信。
他自然是准备过两天,等那老东西将那几个棋子找出来,再动手将其解决掉。
可现在,自己分明还没出手,秦相就出事了。
更让他惊奇的是。
他明明已经在秦相身上,种下了寄魂种。
但昨晚一整夜,他都没有通过寄魂种,发觉到任何不对!
他几乎可以肯定,那老东西,昨天晚上就是安安心心地睡了一晚,哪里都没去!
什么事都没发生。
也任何人都没有遇见!
这样的情况下。
那老东西是如何出事的?
是谁下的手?
有谁能够在他寄魂种都无法发现的情况下,对那老东西下手?
不可能是巡天司。
以他对巡天司的认知,那些人,根本无需搞什么阴谋和手段。
只要想做,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做任何事。
只要怀疑他,就可以来查他。
查到了,就能收了他。
根本无需这样诬陷。
可除了巡天司,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手段?
殷骄脸色越来越黑,脚步也越来越快。
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沿途的宫女太监纷纷避让,俯身跪拜。
但他却根本不想理会。
他目视前方,仿佛看见一个看不见的敌人。
正躲在暗处,注视着他。
那人在哪里?
天上?还是地下?
远方,还是就在自己身边?
一股危机感,夹杂着怒火,不断汹涌。
这种感觉,让殷骄无比愤怒。
但同时,也让他心中生出一丝兴奋……
终于有一个能看得上眼的对手了吗?
等我把你揪出来,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他走着走着,不由咧嘴笑了起来,眼中尽是疯狂……
……
……
……
殷骄推开书房门,大步流星地走进去。
又反手将门关上,把外面那些惊慌失措的视线彻底隔绝。
他坐下,而后闭上双眼。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他自己的心跳,和那根无形的、连接着他与秦相的丝线。
寄魂种。
他的意识顺着那道丝线沉下去,沉入一片浑浊的黑暗。
秦相那边的情况,像一幅褪色的水墨画,在他脑海展开。
那老东西正躺在床上,周围是浓郁的药味,和人声的嘈杂。
殷骄通过寄魂种,仔细地探查着。
一遍又一遍。
寄魂种完好无损,静静待在秦相身上。
没有受到任何外力的侵扰。
没有陌生的气息,没有法术的痕迹。
什么都没有。
他又回忆起昨晚。
虽然分神宠幸了福妃。
但他十分确定,秦相那老东西,度过了一个安全的夜晚。
同样是什么都没发生。
殷骄猛地睁眼,眼睛里怒火与寒意交织。
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了手。
偏偏他却一无所知。
一直都是女道士清珝替他背黑锅,如今却成了他给别人背黑锅。
这种感觉,一点都不美妙……
殷骄豁然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来人!本宫要去相府。”
他要去秦相府上亲眼看看。
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一定要把这个揪出来!
……
……
……
相府之中,早已乱成一锅粥。
下人们哭天抢地,进进出出的郎中和太医个个愁眉苦脸。
殷骄无视了门口的阻拦,像一柄烧红的烙铁,硬生生从人群中烫开,径直闯入府内。
周围不少人向他投来敌视的目光,但却没有一人,敢说什么做什么。
殷骄循着浓重的药味,一路来到秦相卧房。
房门大开着,里面挤满了人。
他用目光推开挡路的家仆,走进去。
房内众人,都下意识让开了一条道路和空间。
不敢离殷骄太远。
床塌上,秦相如一截枯木,双眼大睁,空洞地望着帐顶。
他胸口还有一丝微弱的起伏,喉咙里发出“嗬嗬”声响,像个破旧的风箱。
殷骄能够看到,秦相的魂魄还在,而且还很精神。
但他的身体,却已经生机断绝。
这次,是真在一夜之间,老了十多岁。
所有生命精华,统统消失不见。
此时的秦相,离死亡,仅有一步之遥。
就在殷骄走到其床边之时。
秦相突然转眼看了过来,而后,一声长“嗬”。
胸口最后那点起伏,也彻底平息。
秦相死了,那魂魄也一下,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到地底。
速度极快,就连殷骄都来不及动手拦截。
实际上他也不敢拦截。
因为女道士清珝曾说过,除天界之外,还有地府,还有城隍,负责掌管死者的魂魄。
倘若被地府发现自己的存在。
对于殷骄而言,可能也同样会有危险。
正当此时,一个太医或许感觉到了不对劲,为秦相检查了一遍。
最终,无奈摇头宣布秦相已死。
整个房间内,立刻哭成了一团。
各种各样的目光,投射在殷骄身上。
倘若眼神可以杀人,现在的殷骄,怕是已经死了数次。
不过,殷骄并没有理会这些人。
他眉头紧皱,几乎拧成一个疙瘩。
他无比确信,秦相的死,与自己无关。
这不是他的手法。
他若动手,只会夺魂,让这老东西变成一个活着的空壳,这样才不会引起地府和巡天司的注意。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将其肉身生机灭绝。
这样的手段粗糙又愚蠢。
但问题在于,殷骄却依旧没能找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殷骄!”
就在此时,一声凄厉的嘶吼从身后炸响。
殷骄转身,看见三皇子殷胜双眼通红,像被激怒的公牛,疯一般冲了进来。
显然一进门,三皇子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明白他虽然及时赶来,但他的外公,依旧已经死去。
“殷骄!是你!一定是你!一定是你这个畜生!你杀了我外公!我要你的命!”
殷胜嘶吼着,挥动拳头,直扑殷骄面门。
殷骄深吸口气,甚至懒得去看殷胜那张因愤怒扭曲的脸。
因为现在,他烦恶到了极点。
就在那拳风及体的瞬间,殷骄直接抬手,将殷胜手腕一把抓住。
而后往下一甩!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三皇子殷胜整个身体,直接被摔倒在地,与冰凉坚硬的地板,来了一次结结实实的亲密接触。
满室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兔起鹘落的一幕惊得呆住。
“你……你敢打我!”
殷胜的脸在地上摩擦,声音含混不清,充满了屈辱与不敢置信,“我……我要去告诉父皇!我要让巡天司来查你!你等着!你死定了!”
殷骄皱着眉头,又一脚踢出,将三皇子踢到旁边的墙上,像是踢开一堆垃圾。
“再敢烦我,我就把你舌头拔出来,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