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乐桐的独白

在结束了十八年的勤学苦读之后,我终于考上了一所三流野鸡大学,即将开启我的野鸡人生。其实对于大学,我并没有什么期待,无非就是就是上课下课下课上课,十八年都是这样过的,很枯燥。但是在我进入大学校园之后,这个想法彻底呗改变了,原来大学是可以不用上早晚自习,不是一天到晚都是满课,属于自己的时间有很多,于是在大学期间我便开始了我的躺平人生,各种躺平,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旷过一节课,哪怕是水课,主打的一个一节课不听,一节课不旷。上课的时候还可以玩玩手机玩游戏,吃饭还可以提前跑路,去食堂避免排队。每天寝室食堂教学楼三点一线,流水作业。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三年,非常的安逸非常的轻松愉快。我有一群很好的室友,非常非常好,所有在网络上能够搜索到的大学女生寝室矛盾,我们寝室都没有,是一个理想的女生宿舍。很多刚进入大学的同学都会迫不及待的去参加什么学生会呀社团呀。我也不例外,我一进校园就加了三个社团群,参加了两个学生会部门的面试。但是到最后一个都没去,为什么呢?哈哈,社团说加一个二十元人民币,我三个就是六十元,而且我个人来说社团活动也不是那么喜欢,我不喜欢,所以二十元的团费直接劝退了我,至于学生会,那就更离谱了,邀请我加入的时候都是同学你来我们部门吧,面试的时候都是请问你为什么要选择我们部门?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们邀请我来面试的呢,你们招人我来面试这不是很正常吗?这种问题我希望以后各个学校的学生会都不要再问了,真的非常打脑壳。然后还要让我表演才艺,我说我五音不全,肢体不协调,要不给你们来一段胸口碎大石?毫无疑问学生会的面试我是直接被挂了,但是后来我非常庆幸自己没有加入学生会,因为我看到我加入学生会的同学,一天到晚不是开会就是开会,比联合国要开的会都多,一天天又要上课又要开会,是我直接两眼一黑。再来谈谈我的学习,大一大二每天的课都很多,要学的东西很多,什么钢笔字,毛笔字,粉笔字,简笔画,这是我一辈子都没想过的事情,学习生活没什么特别有意思的,因为我本来也不学习,所以记得的也就很少了,记忆深刻的只有一次考试,自然科学,考试题目是光合作的场所,我一看到题目便开始奋笔疾书写下了沦为笑柄的三个字:“阳光下”。其实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并不觉得我的答案有任何问题,直到我一个学理科的朋友给我科普了一下,我才知道自己有多离谱。我那门课挂了两次,没错,补考也挂了。舒适的校园生活一直持续了三年,直到新冠最泛滥的那一年,我的人生被彻底改写了。在寒假的一个及其平凡的下午,我突然晕倒,就是这一次的晕倒,我半年都没有站起来过,从此打败病魔的终极幻想便产生了。我在医院呆了很久很久,从冬天到夏天,每一个白天和夜晚,每一个日出和日落,每一次闭眼和睁眼。其实我有想过突然有一次闭眼就再也不会睁眼,但是命运却没有眷顾我,痛苦是一直要承受的,病痛是没有减少的。凌晨三点,我数着输液管里坠落的药液。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凝结成冰棱,每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碎玻璃。床头柜的止痛药瓶倒映着天花板上的霉斑,那些墨绿色的霉点让我想起学校操场上那些肆意妄为的身影,那些跑着跳着的同学,而我却被困在小小的病床上。无数个失眠的夜晚,无数次心理防线的崩溃,都是那时候的我在不断拯救自己。暮色漫过住院部走廊时,我数着对面住院楼亮起的窗格。某个十一层的方格里,或许有和我一样在等待日出的灵魂。止痛药的效力正在消退,脊椎开始发出细碎的爆裂声,我却舍不得拉上遮光帘。窗外飘来消毒水味的晚风,把晾在楼顶的床单吹成鼓胀的帆。那些被病痛浸泡的日夜,总有些微光从输液管裂缝里漏进来,在瓷砖缝里长出顽强的绿藓。至此便开始了漫长的治病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