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哄人

梦境中的北美。

夜幕降临,西格兰特海边度假酒店,名流聚集,觥筹交错,为北美电影最大资本家的小公子庆生。

沾了时辛涞的缘故,黎檀栖也出席了晚宴,不过她天生精力不充足,没一会儿就准备上楼休息。

却在上楼的过程中,透过电梯看向一楼大厅突然闯进来一群带武器的人。

北美混乱的新闻一次次在国内播报,但这是黎檀栖第一次切身实际感受到枪击事件的混乱。

几乎是无差别攻击!

大脑停滞的瞬间,她看到令人望而生畏的武器正对准挑高十五米大厅天花板的水晶吊灯。

下一秒,巨大的水晶吊灯从她的眼前掉落,下面的人来不及逃跑就已经被砸中!

与此同时,原本六楼的目的地被她迅速改成了最近的四楼。

电梯口仅仅开了半个,她便跳了出去,速度太快,有些不稳,几乎是半跪在地毯上的姿态。

意料之中,整栋楼突然断电,身后的电梯猛地坠落!

黎檀栖劫后余生,赶紧脱下小高跟,撑起单薄的身子,被冷汗浸透的两只手去摸贴了复古雕花纸的墙壁。

她夜盲,此刻什么也看不见。

只能凭借本能跌跌撞撞往前走。

这场混乱持续不了太久,毕竟今晚的宴会聚集了太多北美资本家,他们的惜命程度不亚于追求长生的秦始皇。

所以她只需要撑一会儿。

黎檀栖摸索着往前,因为看不见,所以更加紧张,提心吊胆,直到额头突然抵上一个冰冷的金属物。

意识到那是什么后,她急促的呼吸几乎崩溃得不成样子,嗓音颤颤巍巍地开口,“别、别杀我。”

“啪嗒”一声。

那是她镶满水晶的手提包掉落的声音,害怕得什么也拿不住。

眼泪在打转,不知不觉间顺着脸颊往下流。

她还不想死……

冰冷的金属物却从她眉心挪开,对准她身后。

恍惚间,黎檀栖看见他手指上,尾戒反射出来的光。

红色的。

紧接着,那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往他怀里一压。

试图捂住她的耳朵。

板机扣动,和他心跳如出一辙的声音传出,

“砰”

硝烟四散。

而她,害怕地咬着他领口处的西装。

……

以往的时候,她只能梦到被枪抵住额头,害怕得无所适从。

这一次,居然能清晰地回想起来了那天发生的事。

那个最开始拿枪指着她的人,在她看不见的黑暗里,护了她一次。

这个噩梦,好似从此,吓不了她了。

黎檀栖回过神,起身时,盖在身上的毛毯随之下落,冷意袭来,她轻轻抓了一下掌心里柔软的料子。

刚醒时分的朦胧水色一点点褪去,清透的眼睛被紧随其来的画面冲击得瞳孔都在放大。

巨大3D屏幕上透着深色蓝光,光影模糊那抹惊为天人的身姿,原本规整的浴袍上半身现在呈现出一个巨大的深V,从他性感的锁骨往下,堪堪遮住线条流畅的人鱼线。

看不清神色,只能看见他冷白的胸膛。

黎檀栖微微往后挪了挪,背部抵上床头软包,才惊觉,她是睡在床上的。

衣衫和他的比起来,倒是十分规整。

就是领口有点睡皱了,她低头整理。

随后再抬头,见容伽南已经拉拢睡袍,又恢复一丝不苟的模样。

她轻声道,“谢谢。”

愿意把床让给她睡。

足音极轻地走到沙发边,弯腰拿起自己的手提包,正欲走时,不忘自己被教得极好的为人品行,十分有责任心地询问,“今天中午你睡了多久?”

“托黎小姐的福,”容伽南慢条斯理挽起手臂处的袖子,冷白精瘦有力的肌肤上无端出现一排触目惊心的牙印,将她疑惑无辜的表情敛入眼下,淡声道,“没睡。”

黎檀栖:“……”

今日演技如何,尚且没有定论,但却让她有意外收获,原来她有一副好到惊人的牙口。

难怪梦里咬合力那么真实。

原来是真的咬啊。

这也说得过去。

摸不准他拿出这一咬痕想干什么,但秉承人道主义关怀,她还得出点小血以表慰问。

“我可以为容先生引荐一位专业调香师。”

黎女士弟子不多,但应当是能拨一个给她的,还可解决就业问题。

这个补偿正中他下怀,这么诚意满满,她简直心善得堪比南海观音菩萨。

容伽南俯身,从摊开的精美礼盒里挑了一根,深渊般黑的眸色里是毫不遮掩的野心,赤裸裸落到她身上,“何必舍近求远?”

近……

黎檀栖错愕几息,水色浸润的视线慢悠悠从那柱香挪到他布满可疑红痕的手臂,嗓音细得几乎不可闻,“也不是不行……但是,”

四周静了,容伽南待她细说不舍近求远的代价。

瑞凤眼半阖,指腹捏着梦灵香顶端,漫不经心把玩。

“关系存在期间,你得帮我一些小忙。”

容伽南将线香随手扔在桌面,就着俯身的姿态,用一双含着几分浅笑的黑眸去看她,语调若有似无调笑,“两个亿的小忙?”

知道他在说今天给徐导新剧投资两亿的事。

但她只是想借个势,乘东风,最后投资两亿应当他看准这部戏能赚钱才投的,却偏要将这顶帽子扣在她身上。

她好冤。

黎檀栖也不和他计较两人都心知肚明不是因她才投资两亿的锅,继而弯腰挑出一根线香,抬头和他正面对上,“怎会?我是很有风度的。”

小忙,就是像小月亮一样小的啊。

不会让他牺牲太多。

更何况,他递过来的竿都快戳中她心口了,她顺着往上爬不是正合他心意吗?

她不止要爬,还要在上面踩两脚。

她挑了一根线香,打火机轮滑滚动,一缕呈直线上升的烟雾袅袅升起,黎檀栖手握着它,慢悠悠在空中绕了几个圈。

才朝他挑眉,示意他看向正在燃烧的线香,清甜嗓音藏在缭绕烟雾之后,“比如此刻,”

“是无偿的呀,容先生。”

尾音上扬,不加遮掩哄人的意味,似乎是要他看清楚,她是如何有风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