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东！你给我滚出来！“
校长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肖智俊的怒吼声穿透了整个铜矿中学的行政楼。我缩了缩脖子，慢吞吞地从初三(1)班的教室里走出来，手机里还在播放着昨晚没看完的短视频。
“周老师，校长叫你呢。“班长李小雨小声提醒我，眼里带着几分担忧。
“知道了知道了。“我随手把手机塞进裤兜，顺手抹了把嘴角——刚才看那个吃播视频时不小心流了口水。
走进校长办公室，空调的冷风让我打了个哆嗦。肖智俊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那张国字脸黑得像锅底。教务主任程纯梦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叠纸，眼镜片后的目光冷得像冰。我的好兄弟王红兴也在，不过站在角落，冲我使了个“你完蛋了“的眼色。
“周卫东，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肖智俊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闷雷一样在我耳边炸开。
“这个...是不是又要评优秀教师了？“我干笑两声，“其实我觉得我还不够格...“
“优秀教师？“程纯梦冷笑一声，把手中的纸摔在桌上，“这是过去一个月初三(1)班家长对你的投诉信！二十八封！创了铜矿中学建校以来的记录！“
我伸长脖子瞄了一眼，最上面那封用红笔写着：“周卫东上课时间刷短视频声音外放，还随地吐痰，这种老师也配教毕业班？“
“这个...可能是误会...“我挠了挠后脑勺，“我那是...在找教学素材。“
“放屁！“肖智俊猛地拍桌而起，“教师监控系统记录得清清楚楚！上周三的英语课，你整整四十五分钟都在看吃播视频！上周五更过分，你居然在课堂上炒股！“
我的冷汗下来了。铜矿中学去年装的这个教师监控系统真是害人不浅，连老师刷手机都能拍得一清二楚。
“还有，“程纯梦推了推眼镜，“根据期中考试统计，你带的三个班英语平均分全年级垫底，比倒数第二低了整整十二分。“
角落里的王红兴忍不住插话：“老周，你这确实有点过分了...“
“你闭嘴！“我瞪了他一眼，转向校长，“肖校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
“不必了。“肖智俊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解聘通知书，教育局已经批准。收拾你的东西，今天之内离开学校。“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铜矿中学虽然不是什么重点名校，但教师待遇在本地算不错的。丢了这份工作，我那每个月五千多的房贷怎么办？
走出校长办公室时，走廊上的老师都对我行注目礼。教物理的小刘老师假装没看见我，快步走开了；语文组的几个女老师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投来鄙夷的目光。
回到教师办公室，我开始收拾自己那张堆满杂物、积了一层灰的办公桌。王红兴跟了进来，递给我一根烟。
“老周，不是我说你，“他帮我点上火，“你这水课水得也太明显了。现在教师考评这么严，你还敢在课堂上刷视频？“
我深吸一口烟，尼古丁让我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些：“谁知道那破监控系统这么厉害...再说了，初三英语不就那么回事吗？背背单词做做题，用得着我费多大劲？“
“你呀...“王红兴摇摇头，“晚上喝一杯？“
“喝！必须喝！“我把最后几本书塞进纸箱，“老子今天要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