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河底废墟

…

顿时感到冰冷的触感从额头蔓延至全身，范小剑感觉自己的意识被强行拽入一片混沌。

无数破碎的画面在眼前闪回——青铜鼎中沸腾的血水、五尊帝像冷漠的金瞳、被锁链贯穿四肢的巨龟哀鸣......

“不！”范小剑惊恐慌张下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他暂时挣脱了控制。

附身柳芽的东西发出一声恼怒的嘶叫，孩童的面容扭曲变形，露出皮下青灰色的鳞片：“敬酒不吃吃罚酒！”

密室突然灌入刺骨的河水，转眼间淹到范小剑胸口。

更可怕的是，那些青铜人偶全部睁开了眼睛，缓缓向他走来。赵铁柱的“尸体”动作最敏捷，腐烂的手指已经碰到了范小剑的脖子——

“叮。“

一声清脆的铃响。

水流骤然静止，人偶们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范小剑低头看去，发现自己胸前不知何时浮现出一个发光的龟纹，形状与苏小蛮找到的青铜片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不可能！”附身柳芽的怪物尖啸，“玄龟印怎么会......”

话音未落，密室顶部突然坍塌。一道青光破顶而入，精准地击中范小剑胸前的龟纹。

“啪！”

刹那间，束缚他的锁链寸寸断裂，整个密室开始剧烈震动。

“抓住他！”怪物尖叫着扑来。

范小剑本能地闭眼抱头，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再睁眼时，惊愕地发现自己漂浮在水中，却能自由呼吸。

更不可思议的是，四周早已不是密室，而是一片广阔的河底废墟！

倒塌的青铜柱斜插在河床淤泥中，表面爬满发光的苔藓。

范小剑触碰最近的石柱，发现那些看似苔藓的发光物其实是刻在青铜上的蝌蚪文，正随着水流微微脉动。

文字的形状......范小剑心头一震，与铃铛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远处，一座半圆形的祭坛静静矗立在废墟中央。

坛上供奉着半块龟甲，缺口处参差不齐，仿佛被什么利器劈开。

龟甲周围环绕着五尊小型铜鼎，鼎身刻着不同的星象图。

范小剑不由自主地向祭坛游去。

随着距离缩短，胸前的龟纹越来越烫。

当范小剑的手即将碰到龟甲时，水中突然传来锁链的哗啦声。

“别碰它！“

熟悉的声音让范小剑猛地回头。苏小蛮被数条锁链缠住腰肢，正从废墟阴影处艰难地游来。

嘴角带着血丝，右臂不自然地弯曲着，但眼神依然倔强。

“小蛮！“范小剑急忙迎上去，“其他人呢？“

“阿福阿寿被关在西侧水牢，柳芽她......“苏小蛮突然瞪大眼睛，“小心后面！“

范小剑还未来得及转身，就被一股巨力撞飞。在水中翻滚数圈才稳住身形，抬头时终于看清了袭击者的全貌——

那是一只足有两丈高的怪物，龟首猴身，青黑色的皮肤上布满铜钱大小的鳞片。

最骇人的是它脖子上套着的青铜枷锁，五条粗如儿臂的锁链从枷锁延伸出去，另一端深深钉在河床深处。锁链上密密麻麻刻满符文，随着怪物动作发出幽幽蓝光。

“水猴子。”两人心里同时想道！

是真正的、完整形态的水猴子。

怪物没有立即攻击，而是用那双琥珀色的竖瞳死死盯着范小剑胸前的龟纹。

它缓缓张开嘴，露出匕首般的獠牙，发出的却是人类的语言：

“三百年了......终于等到玄龟印重现......”

声音直接在范小剑脑海中炸响，震得他耳膜生疼。

更奇怪的是，范小剑竟能听懂其中含义。

“你...你会说话？“范小剑将苏小蛮护在身后。

水猴子发出苦涩的“咕噜”声：“说话？我本是镇守东极的玄龟卫，被五帝抽魂炼魄，变成这副模样。“它举起被锁链贯穿的前爪，“这些锁链每日子午时分会收紧，逼我驱赶活人进入祭坛......”

范小剑突然明白了村里那些失踪案的真相。

苏小蛮忍着剧痛质问：“为什么要害人”

“不是害人，是救人！”水猴子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五帝需要特定时辰出生的灵童精血来激活青铜鼎。我把符合条件的孩子拖到水府，反而救了他们......”

它用爪子指向祭坛：“那龟甲记载着真相。去触碰它，玄龟印会告诉你一切。”

范小剑心中隐隐猜想，犹豫了…

身后的苏小蛮突然推了他一把：“别信它！我见过它把赵铁柱......”

水猴子突然暴怒，锁链哗啦作响：“那孩子自己逃回水面！黑袍人发现后，全村都会......”

话未说完，它突然痛苦地蜷缩起来。

锁链上的符文亮得刺眼，显然正在施加某种惩罚。

趁此机会，苏小蛮拽着范小剑就往祭坛游：

“快！趁它不能动！”

当范小剑的手碰到龟甲刹那，感觉到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无数画面如洪水般涌入脑海——

三百年前，五只玄龟背负神州四极。

中土帝王为求长生，联合四方修士设下陷阱。他们用特制的青铜锁链贯穿玄龟四肢，逼迫它们吐出本命精血。东极玄龟最为刚烈，自断一足震碎锁链，残甲坠入秦淮河......

范小剑看到画面跳转…

五帝用玄龟血混合五金之精铸造巨鼎，却发现缺少最关键的东西——能沟通天地的“灵童”。

五帝便开始在神州各地搜寻特定生辰的孩童，活祭入鼎。为掩人耳目，又编造“河神献祭“的谎言......

最后的画面中，范小剑看到了自己。

襁褓中的婴儿被放在竹篮里顺流而下，胸前隐约有龟形胎记。

篮中还有半块青铜片，正是苏小蛮后来发现的那块......

“现在你明白了！”水猴子的声音将范小剑拉回现实。

但它已经挣脱了锁链的惩罚，只是气息萎靡了许多，“你是东极玄龟选中的灵童，那些失踪的孩子都藏在西侧水府。但黑袍人已经发现端倪，明日就会......”

一声巨响突然从上方传来，整个河底剧烈震动。无数碎石从头顶坠落，隐约可见水面泛着不祥的血色。

“不好！”水猴子猛地抬头，“五帝开始血祭了！”

苏小蛮抓住范小剑的手：“我们必须救出阿福阿寿离开这里！”

水猴子却拦在他们面前：“来不及了。灵童，只有你能激活龟甲。”它用爪子指向祭坛中央，“将玄龟印按在龟甲缺口处，或许还能......”

话音未落，三条黑影如箭矢般射入水中。

范小剑看清来者后浑身发冷——是三个黑袍人，袖口金纹闪烁，面戴青铜面具。

为首者手中握着的，赫然是范小剑丢失的青铜铃铛！

“找到你了，小灵童。”黑袍人的声音透过水面传来，带着金属般的回响，“五帝有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