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至宝现世万地殃

“所以，等过几日族中祭祖完毕，封神令收集到足够的香火，便能获得那些镌刻在石柱上的神职了吧？”

朱弦澈满怀期待，盯着面前被器灵留下神光的香炉。

虽然还不清楚获得神职后有什么用，但既然连堂堂仙宗的大真人都坐不住，亲自传下仙诏让门中弟子兴师动众的搜山检海，想必一定玄妙至极。

他走出上厅，再次回到天井下，刚想向摇椅上假寐的长者道别，祠堂外就传来一阵急迫的呼唤：

“叔父！”

一个中年族人着急忙慌的闯了进来。

“祠堂重地，不得无礼！”

朱常骆不愧是见惯了大风大浪，一脸平静的斥责道：“什么事？”

“叔父，你...你快去村口那边看看，出事了！”

中年族人一脸惊恐道：“全村的灵植都枯萎了！”

“你说什么！”

朱常骆一下子从摇椅上蹦了起来。

虽然身处大山之中，但朱氏一族乃至周边所有村子并不能靠山吃山。

开垦灵地，耕种灵稻才是他们主要生计来源。

若灵稻出事，意味着未来一年全族都要饿肚子。

“不知为何，全村的灵...灵稻突然都枯萎了。”

中年族人这一次带着哭腔。

“带我去看看。”

朱常骆张了张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但还是强装镇定，挥手道。

“是。”

中年族人抹干泪水，带着朱常骆急匆匆出了祠堂。

“灵稻...枯萎？”

朱弦澈望着两人的背影，心里也大受震撼。

他虽然很少下地务农，却也深知这是全家乃至全族未来一年的生计。

而且...还是全族的灵稻同时枯萎的，这荒诞离奇的程度，恐怕已经脱离人为的范畴。

天灾远比人祸更毁天灭地。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朱弦澈已经做不到回去心无旁骛的修炼。

但他刚一迈步，突然灵光一闪，不由停下脚步。

“难道？”

他摸了摸怀里的封神令，隐隐有所猜测：

“至宝现世，地涌金莲，仙宗搜山，灵稻枯萎...”

至宝现世就如同一颗落入湖面的石子，打破了平静的大山，这灵稻枯萎恐怕也是其引发的一道余波。

出了祠堂，村里已经有些混乱，族人们纷纷往灵田那边赶去，朱弦澈跟在人群后面，很快便看见村口的牌坊。

村里大部分灵田都在牌坊外，伴随着一阵哭泣声，朱弦澈终于看清了前面的情况。

只见土路两旁原本绿油油的灵稻仿佛都失去了生机，枯黄的垂在地上。

显然那位报信的族人并没有夸大，全族的灵稻都受到波及...

不，受灾的恐怕不止自己一族，朱弦澈能从这些灵稻感应到与怀里封神令相同的气息。

既然是至宝现世的余波，那恐怕整座大山都跑不掉...

看来至宝现世不止有地涌金莲的祥瑞，更有赤地千里的灾殃。

朱弦澈绕过族人，向自家灵田的方向赶去，脑海中思绪翻飞，焦虑不已。

若整个大山都受到波及，那将是大乱的前奏。

要变天了...

灵稻歉收首先会引发饥荒，同时会因为上不了供导致仙宗把灵田收缴追回。

是的，哪怕身处大山，但只要在仙宗境内，便需要上供，陶溪陈氏便是仙宗在此地的收税官。

而且同样是上供，陶溪陈氏至少还得了仙宗附庸的名头，名义上受到仙宗的庇护。

而他们这些乡野小族哪怕上供了几百年，依旧连称附庸都不配。

所以为了生存，为了不被仙宗追回灵田，大山里的各族将会互动刀兵，各势力将会四处劫掠。

朱弦澈看了看手中的竹简，原本这金光刃只是他要请器灵进祠堂找的借口，但现在看来不得不练了。

“明文！你爹呢？”

来到自家灵田，果然也没能幸免，更糟糕的是，为了供他修行，自家昨天还把部分盈余的灵米卖给陶溪陈氏。

朱明文一个人坐在土路边上，望着渐渐失去生气的灵稻，茫然无措。

“季父！”

朱明文虽然平时沉稳老练，但在巨变面前终究还是孩子，他看见朱弦澈，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不要担心，总有办法的。”

朱弦澈见孩子已经红了眼眶，就快要哭出来了，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嗯。”

朱明文抹了抹眼睛，点头道：“刚刚族长派人把他喊走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家族确实该好好议一议，提前做好应对大乱的措施了，不过他相信族里的长辈们会处理好。

“别在这里守着了，先跟我回家。”

朱弦澈看了一眼自家的灵稻，叹了一口气，牵着侄子归了家。

“季父，真的会有办法么？”

朱明文一步三回头，很是不甘心。

他今年从族学完成学业后，便一直在田里给自己父亲打下手，这些灵田他也是付了心血的，没想到会发现这样的事情。

“会的。”

朱弦澈想到了封神令，毕竟这本就是因为它现世引发的祸事，或许它有办法挽救。

他还记得石柱底部的神职里面，便有一个与农事相关的青苗簿吏。

不过哪怕封神令有办法挽救，也得那些灵稻能撑到祭祖的日子，否则一切白谈。

目前粗略估计有七成灵稻受灾，这其中有三成已经彻底枯萎死了，剩下四成半死不活，应该也撑不了几天。

至于没受灾的三成，也不一定能逃过一劫...

回到家里后，朱弦澈便不在纠结已经既定的事实，而是收敛心神，开始修炼。

必须在接下来的动乱中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虞晓青也已经知道灵稻的事情，但她虽然满面愁容，却没有乱了方寸，依旧操持家务，完成自己的分内之事。

朱弦钧一直到傍晚才归来，他脸上看不见愁容，甚至平静得可怕。

一家人用了晚饭，默契的没有开口询问，就连平日里极其闹腾的朱明夜今天也察言观色，强忍着安静吃饭，只有一双黑溜溜的大圆眼睛依旧不老实。

一时间往日欢快的用饭时间变得极其沉闷。

用过晚饭后，朱弦澈选择在院里修习金光刃。

朱弦钧则搬了矮凳，倚在墙边望着天空。

远处高空上，一个拇指大小的仙人正在缓慢向前推进。

“据说前几天附近一个村子因为惹恼了仙人，被杀得人头滚滚。”

朱弦钧思绪万千。

“仙人！”

蹲在院里看蚂蚁搬家的朱明夜也发现了高空上的人影，不由抬起小手，发出一声惊叹。

“嗯？”

正在修习术式的朱弦澈顿时有些紧张。

“也只有孩子才会对仙人产生憧憬。”

朱弦钧摇了摇头：“成年人对于这种能随意掌控自己生死的存在，从来都是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惹得对方一个不快，一道仙术打得自己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