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速！”
血红打赏砸进我刚开的直播间。
ID“逃亡倒计时”。
连麦，女孩声音发抖：
“我在衣柜……外面是他……手术刀……”
一声闷响，再无声息。
我天眼洞穿。
衣柜门缝，一双狞笑的眼，正对上屏幕。
他不知道，屏幕后的我，也能看到他。
“你的死期，还剩三十秒。”
我对着那双眼睛，一字一句。
那双眼睛的主人，显然没把我的话当回事。
狞笑变本加厉，透着一股猫戏老鼠的残忍。
衣柜门板在他一下又一下的撞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木屑飞溅。
“听着！”我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直达女孩耳膜。
她叫王佳兰，这是我从她ID信息里看到的。
“你左手边，三点钟方向，是不是有个金属衣帽挂钩？”
直播画面里，代表王佳兰的那个小小的光点，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是……”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很好，现在，用尽你所有力气，把它从衣柜壁上掰下来！”
“别怕弄出声音，他已经疯了！”
画面再次晃动，伴随着金属被强行扭曲的细微声响。
门外的撞击更加猛烈。
衣柜门板的裂缝越来越大。
我天眼锁定门外那人。
他因我的“死亡宣告”，心中确实起了一丝波澜。
虽然他不信，但那句话像一根无形的刺，让他动作间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急躁。
撞门的节奏，乱了。
这是机会！
“王佳兰！他下一击，会用右肩发力，门板向内凹陷最深的时候！”
“就是现在！瞄准他透过门缝窥探的眼睛！”
“用你手里的挂钩，狠狠扎进去！”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别犹豫！”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疯了。
「主播疯了？！让受害者主动攻击？！」
「这是在送死啊！」
「完了完了，这女孩死定了！」
我不为所动，目光死死盯着屏幕。
时间，已经过去二十秒。
歹徒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用尽全力，右肩狠狠撞向衣柜！
“咔嚓！”
门板中央裂开一道触目惊心的缝隙！
他那只充血的、狞笑的眼睛，正贪婪地从缝隙向内张望！
“就是现在！”我低喝。
视频画面中，一道寒光从衣柜的黑暗中猛地刺出！
快、准、狠！
正中那只窥探的眼睛！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从手机那头炸开。
几乎刺破我的耳膜。
直播画面剧烈翻滚，然后彻底黑了下去。
但声音还在。
是歹徒撕心裂肺的痛嚎，和王佳兰压抑不住的啜泣。
“他……他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道长！”
王佳兰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但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狂喜。
“我……我好像扎得很深……”
我没有说话。
天眼之下，我清晰“看”到那歹徒捂着血流如注的左眼，痛苦地蜷缩在卧室的地板上。
他身上的戾气正在快速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郁的死气。
时间，距离我发出“死亡宣告”，过去了二十八秒。
突然。
那歹徒猛地一阵剧烈抽搐。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随即，他身体一僵，口鼻中涌出黑色的血沫。
四肢无力地摊开，彻底没了声息。
直播间里，能听到王佳兰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道长……他……他不动了……”
“他好像……死了？”
我心中并无波澜。
此人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我的“死亡宣告”，不过是提前点破了他命数已尽的事实。
至于他为何恰好在此时暴毙……
或许是旧疾复发，或许是天道昭彰。
与我何干？
我只负责，点破天机。
“王佳兰，”我开口，声音依旧平静，“你安全了。”
“现在，壮着胆子，去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记，或者奇怪的饰品。”
这是关键。
我能感觉到，这个歹徒身上，萦绕着一丝与“玄犀镜”相似，却又污浊不堪的气息。
视频画面恢复了。
是王佳兰颤抖着手，重新捡起了手机。
她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挪到歹徒尸体旁。
镜头对准了歹徒的胸口。
那里，一枚约莫拇指大小的金属徽记，在手机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幽暗的光泽。
徽记的造型是一只蝎子，通体漆黑，尾部高高翘起，仿佛随时准备蛰人。
蝎子的背上，还缠绕着一圈细密的锁链。
“噬魂坞……”
我心中默念出这个名字。
师门典籍中记载的，专以掠夺生魂、祭炼邪物的邪恶组织。
果然是他们！
玄犀镜的失窃，十有八九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直播间彻底炸了。
“主播牛逼！言出法随啊！”
“这TM是真事？我不是在看电影吧？”
“我报警了！地址是不是XX路锦绣家园？”
弹幕刷得飞快，根本看不过来。
王佳兰那边，也传来了警笛由远及近的声音。
显然，热心观众的报警起了作用。
“道长，巡查来了……我……”
“去开门，如实说明情况。”我打断她，“其他的，交给他们。”
我没有立刻下播。
我需要看看官方的态度。
片刻之后，一个穿着制服，身形挺拔的男子出现在王佳兰的镜头里。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着歹徒的尸体。
当他看到那枚蝎形徽记时，眉头明显皱了一下。
他抬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屏幕，落在了我的身上。
即使隔着网络，我也能感受到他眼神中的锐利和审视。
“星岚道长，是吗？”
他对着王佳兰的手机，冷不丁开口。
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知道我在看。
“我是市巡查署副队长，凌曜。”
“关于这起案件，以及你直播中的某些言论，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
果然还是来了。
我并不意外。
“可以。”我言简意赅。
“地址。”
我报了一个师门在本地的隐秘联络点。
“半小时后。”凌曜说完，便掐断了连麦。
直播间里，观众们还在激烈讨论着。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
“今日缘尽，诸位珍重。”
说完，我便关闭了直播。
平台的消息立刻弹了出来。
【尊敬的“星岚道长”用户，因您的直播内容涉及突发恶性案件及可能引起社会恐慌的言论，您的直播权限已被暂时冻结。请您配合相关部门的调查。】
意料之中。
半小时后，门铃准时响起。
打开门，凌曜一身便衣，站在门外。
他身后没有跟其他人。
“请进。”
落座后，凌曜开门见山。
“王虎（歹徒的名字），初步尸检结果，突发性心肌梗死。”
“但他的死，太巧合了。”
他锐利的目光紧盯着我。
“恰好在你说的三十秒之内。”
我端起面前的清茶，抿了一口。
“凌队长，世间巧合之事，何其多也。”
“我不过是观其气色，见其死气缠身，随口一点罢了。”
“至于他何时死，如何死，那是他的定数，非我所能左右。”
凌曜显然不信我这套说辞。
但他也没有继续纠缠。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那枚蝎形徽记。
“这个东西，你认识吗？”
“或者说，‘噬魂坞’，你听说过吗？”
我放下茶杯，直视他的眼睛。
“略有耳闻。一个邪魔外道汇聚的组织，专行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我此次下山，正是为追查一件被盗的宗门至宝，‘玄犀镜’。”
“据我推测，此物，很可能就落入了‘噬魂坞’之手。”
“那枚徽记，以及王虎身上的气息，都与‘噬魂坞’脱不了干系。”
凌曜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
“玄犀镜……听起来就不是凡物。”
“‘噬魂坞’我们也在追查，与多起人口失踪和文物盗窃案有关。”
“看来，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试探。
“星岚道长，或许，我们可以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