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在昏暗的车内灯光下闪着微弱的光，林夏窝在后座上，手指慢慢滑动着刚收到的苏棠公益项目提案。她喝了口冰美式，心跳还是快得像敲鼓。
“这姐弟恋，简直是开年最大的戏码。”她小声嘀咕着，翻到最后一张照片——苏棠蹲在泥土地里，给一群孩子发相机，笑得那么真，和她印象里那个整过容的模样天差地别。
程野从后视镜瞅了她一眼，“你又开始在心里吐槽啦？”
“我就是琢磨着，沈悦到底看上陆景啥了。”林夏把手机扣在膝盖上，“年纪小，经历少，前女友的事儿还一堆……要不是看他这次为沈悦爸妈忙前忙后的，我都怀疑他是冲着资源来的。”
“你这话，说得跟你亲眼看着似的。”程野轻轻笑了笑，“上次庆功宴，你眼睛可一直盯着他俩呢。”
林夏白了他一眼，“我那是监督！万一沈悦被PUA了咋办？现在多少老妻少夫打着爱情的幌子搞情绪操控。”
正说着，手机震了一下。
【沈悦】明早来我家吃早餐不？陆景说要做他妈妈的秘制煎蛋。
林夏盯着消息看了三秒，嘴角抽了抽，“好家伙，连早餐都包了，这是要走贤妻良夫路线啊？”
第二天清早，林夏踩着七厘米的细高跟走进沈悦家，厨房飘出一股黄油的香味。她顺手拿起玄关挂着的拍立得挂件晃了晃，“这东西还挺有生活味儿。”
“你来了！”沈悦穿着居家针织衫从客厅探出头，“陆景在厨房弄早餐呢，说是他妈的独家配方。”
林夏绕过屏风，瞧见陆景系着卡通围裙站在料理台前，手脚麻利地翻炒着蛋液。阳光从窗缝透进来，照在他锁骨的烫伤疤上，暖乎乎的。
“早啊，小奶狗。”她故意提高声音。
陆景头也不抬，“早啊，毒舌阿姨。咖啡在那边，自己倒。”
林夏先是一愣，接着忍不住笑了出来，“哟，脾气见长了啊。”
早餐桌上，陆景把一盘金黄蓬松的煎蛋推到沈悦面前，又递了杯水，“吃完喝点水，昨晚熬夜改方案，嗓子都哑了。”
沈悦抬头看他，“你咋知道我……”
“枕头上有根麦克风线。”陆景眨眨眼，“而且你打呼比平常响。”
林夏舀燕麦粥的手停住了，看着他俩自然地碰杯碰碗，猛地想起五年前的那个深夜。那时沈悦刚接手快破产的公司，她陪沈悦在办公室熬了三天三夜，第四天早上，沈悦靠在她肩上哭着说：“以后谁跟我说爱情，我就删了他的PPT。”
可现在，这个曾经把感情当定时炸弹的女人，正用叉子戳着煎蛋边上焦脆的部分，嘴角翘得像谈成了一笔大生意。
“你最近和父母关系好些了吧？”林夏突然问道。
陆景擦了擦手，“嗯，我爸现在每周都和沈悦视频聊公益计划，我妈说下次带她去老年大学摄影班当讲师。”
沈悦笑着摇摇头，“你妈那天还问我能不能给她广场舞队拉几个商业伙伴赞助呢。”
林夏搅着咖啡，金属勺子碰到杯壁，发出清脆的声音。她总算明白为啥昨天看到陆景朋友圈里那张三人合影时，心里会有点酸酸的——那画面太圆满了，就像一部精心拍摄的纪录片，每个画面都在说：他们找到了属于彼此的节奏。
聚会那天，林夏特意挑了条露肩礼服裙去。人群里的陆景正和摄影师们聊得火热，看见她过来，马上端着酒杯迎了上去。
“尝尝这个，我调的。”他递过一杯气泡饮料，“加了接骨木花糖浆，你上次说喜欢这味儿。”
林夏接过杯子，发现他袖口别着个小巧的猫咪胸针——和她送给沈悦三十岁生日礼物是一个款式。
“你还记得啊？”她挑了下眉。
“当然。”陆景指了指远处，“沈悦说今晚给你个惊喜，好像在策划情感修复工作坊的合作。”
林夏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沈悦正和几个业内朋友聊天，耳边的碎发被窗外吹进来的晚风吹得飘起来。她突然想起大学时的一个雨夜，沈悦撑着伞陪她走了三个街区，伞一直往她这边斜，自己右肩都湿透了也没吭声。
“其实我一直挺好奇。”林夏抿了口饮料，“你咋确定沈悦就是对的人？”
陆景转动着酒杯，琥珀色的眼睛映着吊灯的暖光，“有次她开会开到凌晨两点，散会看到我把会议室沙发垫挪到落地窗那，摆成了看星星的地方。她说‘你还记得我随口说想在办公室看星星’的时候，眼睛亮得像签了八位数合同。”
林夏扑哧一声笑了，“她是装的，根本不懂星座。”
“但那时候她是真高兴。”陆景望着远处，“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她接手公司后第一次准时下班。”
夜色越来越深，客人一个个走了。林夏走到电梯口，听到后面有脚步声。
“等等。”陆景追上来，手里拿着个牛皮纸袋，“这是沈悦让我给你的。”
打开一看，是本手工相册，第一页是她们大二参加辩论赛的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
【沈悦笔迹】谢谢你一直做我的安全网，现在我想自己学着当降落伞。
林夏抬起头，看见沈悦挽着陆景正朝这边走来。月光透过玻璃穹顶洒下来，给他们的影子镶上了一层银边。
“下周一起去山区考察公益项目咋样？”沈悦走过来直接说，“听说那边孩子特爱拍照。”
林夏紧紧握着相册，喉咙突然有点发紧。她想起今早刷到的一条热搜：
#原来真有人能陪你从创业地狱走到童话结局#
而此刻，她好像终于懂了那个曾经让她气得摔手机的朋友圈文案：
“成年人的爱情，不是雪中送炭，而是锦上添花。我们各自盛开，也愿意共赏四季。”
电梯门慢慢关上的时候，她听见自己说：“行，但我有个条件——让苏棠也来。”
话刚说完，眼角瞥见陆景手机屏幕亮了，一条新消息安静地躺在对话框里：
【苏棠】今天孩子们拍的作品入选省青少年摄影展了，谢谢你们给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