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懂法骗子逼疯后，我成了他们的法律顾问

2800元被骗后我灵机一动补足3000元立案金额。

骗子秒退10元留言：“好人有好报，买瓶水喝。”

警察憋笑憋出内伤时我又转回10元，骗子瞬间退回200元：“别折腾了兄弟，我是专业的，懂法。”

看着那鄙视表情，我怒火中烧。

三个月后，我卧底混入骗子内部，发现他们竟聘请“法律顾问”钻立案空子。

当顾问在群里炫耀新漏洞时，我默默发出文件：“您涉嫌教唆犯罪，另，您账户已被冻结。”

整个诈骗群瞬间死寂。

顾问颤抖问我是谁，我贴出报案回执：“那个被你们逼成网警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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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0块。我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刺眼的转账记录，指尖冰凉。那是我省吃俭用攒下的，打算给家里添个新空调的钱。屏幕顶端，那个昵称叫“诚信老张”的头像，此刻像一张咧开的嘲讽大嘴。我抖着手，拨通了110，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喂，警察同志，我…我被骗了。”

派出所里，日光灯管嗡嗡作响，空气带着消毒水和旧报纸混合的沉闷气味。接待我的民警是个面相敦厚的大哥，他接过我手机，手指滑动着聊天记录，眉头慢慢拧紧。末了，他叹了口气，把手机递还给我，语气带着一丝爱莫能助：“小伙子，精神上理解你。但法律上，这金额…不够刑事立案标准啊。得3000起步。”

“3000？”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砸中。绝望像冰冷的水，瞬间漫过脚踝，爬上脊背。2800块，就这么没了？连个响都听不着？

一个念头，一个极其荒诞又带着点豁出去悲壮的念头，猛地窜了出来。像黑暗中唯一一星鬼火。反正2800都喂了狗，还在乎这200？与其憋屈死，不如拼一把！我几乎是凭着本能，手指带着某种自毁般的决绝，飞快点开那个“诚信老张”的聊天框。转账。200元。发送。屏幕一闪，那行小字冰冷地定格：“转账成功”。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肋骨。成了？还是彻底掉进了更深的坑？

手机猛地一震。

诚信老张：【？】

一个孤零零的问号。后面紧跟着，是一个巨大的、充满整个屏幕的问号表情包，硕大无朋，几乎要跳出屏幕砸在我脸上。那问号扭曲着，像一张无声大笑的嘴。我屏住呼吸，死死盯着屏幕。一秒。两秒。三秒……没有任何后续。没有收款，没有拉黑，也没有嘲讽。只有那个巨大的问号，悬在那里，像一个诡异的休止符。

成了？这诡异的沉默，反而像一道微光，刺破了我心头的绝望。一股混杂着报复快感和忐忑的激流猛地冲上头顶。我几乎是跳起来的，攥着滚烫的手机，像握着刚出炉的尚方宝剑，转身就冲回了刚才那个民警的办公桌。

“警察叔叔！够了！3000！现在正好3000！”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在安静的派出所里显得格外突兀。我把手机屏幕猛地杵到他眼前，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您看！转账记录！2800加200！立案！可以立案了！”

民警大哥正端着个印着“先进工作者”的旧搪瓷缸喝水，被我这一嗓子吼得手一抖，茶水差点泼出来。他放下缸子，凑近屏幕，眯着眼仔细看了看那两条转账记录。他的表情，像被人硬塞进了一个滚烫的烤红薯，在“震惊”、“荒唐”、“憋笑”和“职业性严肃”之间剧烈地扭曲、抽搐。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扯动，又被他用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下，最终定格成一个极其古怪的、介于哭和笑之间的扭曲表情，脸颊肌肉都在微微颤抖。他抬手，用力揉了揉发僵的脸颊，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下，才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小伙子…你…你这思路…还真是…挺清奇啊…”

就在这尴尬与希望交织的顶点，我的手机，又震了。

不是消息。是转账提示音！清脆得如同冰凌碎裂。

诚信老张向你转账10.00元。

下面跟着一行小字：“兄弟，太客气了。好人有好报，买瓶水喝。下次注意点哦~”末尾那个波浪号，轻佻得像根淬毒的针。

空气凝固了。派出所里那点微弱的嘈杂背景音，瞬间被抽成了真空。我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冻住，又轰地一下全涌到脸上，烧得滚烫。手机屏幕上那个冰冷的“10.00”，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眼睛生疼。2900。不够！又不够了！

我猛地抬头看向民警大哥。他脸上的肌肉彻底失控了，嘴角剧烈地抽搐着，眼睛瞪得溜圆，那表情活像大白天活见了鬼，或者说，是见了比鬼还离谱的操作。他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个短促的、完全走调的“嗬——”声。

被愚弄的屈辱像岩浆一样在我血管里奔涌，冲垮了最后一丝理智。“操！”一个粗粝的音节从我喉咙里爆出来，带着血腥味。我根本来不及思考，手指已经凭着那股被羞辱后急于扳回一城的冲动，疯狂地在屏幕上戳点。转账。10元。输入密码。确认！动作快得连我自己都看不清。

“哎！别——”民警大哥终于反应过来，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声音带着点气急败坏。

晚了。

转账成功的提示刚跳出来，甚至没等我眨一下眼。

诚信老张向你转账200.00元。

紧随其后的是一条新消息，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洞悉一切的冷漠：“别折腾了哥们，我把那200退给你。兄弟我是专业的，懂法。[鄙视]”

那个金黄色的、咧着嘴、眼神向下斜睨的“鄙视”表情，像一个无形的耳光，狠狠地、响亮地抽在我的脸上。我甚至能感觉到皮肤下血管突突的跳动。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视野边缘开始发黑。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尖叫，带着滚烫的烙印：

被冒了！被一个懂法的骗子，用最精准、最羞辱的方式，彻底地鄙视了！

民警大哥的手终于无力地落了下来，重重拍在桌子上。他看着我，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同情，有无奈，有“这孩子没救了”的悲悯，更多的是一种对眼前这荒诞现实彻底脱力的茫然。他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沉重得仿佛要把派出所屋顶都压塌。

“现在……2900加200退给你，就是……2900？”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和一种被现实魔幻暴击后的虚弱，“还是不够啊……而且这……这来回折腾的……”他看着我失魂落魄、脸上红白交错的样子，后面的话终究没忍心说出来，又化作一声更沉重的叹息。

那声叹息，还有那个凝固在手机屏幕上的、金黄色的、咧着嘴的鄙视表情，像两把烧红的钝刀，在我心口反复地、缓慢地切割。2800块的痛是真切的，但此刻，另一种更尖锐、更屈辱的痛楚盖过了它——被智商碾压，被专业戏耍，被一个躲在网络背后的蛀虫用“懂法”的标签狠狠羞辱。

这口气，咽不下去。也绝不能咽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我活得像一头被彻底激怒、蛰伏在暗影里的困兽。白天，我顶着巨大的黑眼圈，把自己焊死在电脑前。屏幕幽蓝的光映着我发红的眼睛。搜索框里塞满了冰冷的专业词汇：“诈骗罪构成要件”、“刑事立案金额标准”、“司法解释”、“跨地域网络诈骗立案难点”、“反诈中心工作流程”、“电子证据固定”、“区块链追踪技术入门”……海量的信息碎片，像冰冷的潮水一样涌来。我像一块干涸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一切可能成为武器的知识，哪怕它们艰涩难懂，哪怕看得我头晕眼花、太阳穴针扎似的疼。法律条文、案例判例、技术帖、甚至骗子们惯用的黑话和心理学套路……所有能找到的，我都贪婪地吞噬下去。方便面盒子在桌角堆成了小山，烟灰缸里塞满了扭曲的烟蒂。

晚上，躺在床上，天花板在黑暗中旋转。那个金黄色的“鄙视”表情，总是在眼前跳动，咧着嘴，无声地嘲笑着我的愚蠢和无能。每一次闪回，都像一桶冰水浇在心头，将屈辱和愤怒淬炼得更加冰冷、更加坚硬。复仇的念头不再是冲动的火焰，而是沉入骨髓的寒冰，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冷静。

“懂法？专业？”我盯着黑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声音嘶哑，“好，很好。那我就用你的‘专业’，把你送进去！”

机会，往往披着最不起眼的外衣降临。那是在一个充斥着各种灰色信息的隐秘论坛角落。一个帖子标题平淡无奇：“招线上兼职，高提成，时间自由。要求：熟悉基础法律条文，有耐心，打字快。非诚勿扰。”发帖人ID：“法务通”。

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一种强烈的、近乎野兽般的直觉攫住了我。这味道……太熟悉了！那种刻意强调“法律”、又遮遮掩掩的腔调！我立刻注册了一个全新的小号，ID就叫“律海拾贝”，把自己这三个月来囫囵吞枣硬啃下来的法律条文和案例，精心包装成一份“简历”发了过去。邮件里，我刻意模仿着那种急于寻找灰色地带机会又强装专业的语气：“…熟悉相关领域司法解释，尤其关注实务操作中的‘弹性空间’…寻求具有‘挑战性’和‘高回报’的线上协作机会…”

等待回复的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就在我快要被焦灼吞噬时，新邮件提示音响起。一个陌生的群邀请链接，附带简短指令：“进群，保持安静。考核。”

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点开了链接。一个名为“财神到-法务咨询”的加密群组跳了出来。群成员不多，十几个，头像各异，昵称都透着一股刻意的正经：“合规先锋”、“风控达人”、“法条搬运工”……群主正是那个“法务通”。群里的气氛诡异，没有闲聊，只有零星的、加密般的对话。

“风控达人”：@法务通，A类客户新套餐，那个‘安全线’还能再往下压压吗？最近风声有点点紧。

“法务通”：按老规矩。单笔2990，单日累计别碰9990红线。分散操作，注意IP漂移。记住，安全是底线，也是效益。

“法务通”：新来的“律海拾贝”，把这份《风险规避指引V7.2》仔细看三遍，重点标红部分，下午抽查理解。我们的核心价值，就是为客户提供‘合法’的安心保障。

一份加密文档被甩了出来。我屏住呼吸，下载，打开。文档内容触目惊心！它根本不是正经法务咨询，而是一份赤裸裸的“诈骗操作规避指南”！上面事无巨细地写着如何精准控制每笔诈骗金额在2900-2990元之间（低于3000刑事立案标准），如何利用不同支付平台、虚拟货币制造资金流转障碍，如何规避反诈模型监测，甚至如何应对警方初步询问的话术模板！字里行间，充斥着对法律条文的恶意曲解和利用，冰冷而专业。

原来如此！这就是“法务通”的价值！他是骗子集团的“大脑”，一个精通法律漏洞的“安全顾问”！用“合法”的外衣，为赤裸裸的犯罪保驾护航！

就在这时，“法务通”突然在群里@了所有人，语气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得意。

“法务通”：@全体成员静一静！重大利好！刚和‘技术部’联调成功，发现某地方支付网关存在短暂延迟漏洞！抓住这30秒窗口期，单笔上限可安全操作到**3990**！重复一遍，3990！窗口期短，机会难得！相关操作细则和风险对冲方案已更新到指引V7.3加密区。老规矩，只限核心成员！各位，抓紧时间窗口，效率就是黄金！[拳头][拳头]

这条消息如同一颗深水炸弹，瞬间在死寂的群里引爆了无声的狂热！一串串代表极度兴奋和贪婪的表情符号疯狂刷屏：[红包][红包][发][发][666][666][强][强]……

“合规先锋”：老大牛逼！！！3990！这波要起飞！[奋斗][奋斗]

“风控达人”：收到！马上部署！窗口期就是生命线！[加油][加油]

“法条搬运工”：法总威武！跟着法总，安心吃肉！[抱拳][崇拜]

看着那疯狂滚动的表情符号，感受着屏幕那头几乎要溢出来的嗜血贪婪，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愤怒和冰冷交织在一起。3990？为了多榨取900块的“安全利润”，这些蛀虫就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践踏法律，把更多无辜者推向深渊？而那个“法务通”，这个披着法律外衣的魔鬼，竟然还在沾沾自喜地炫耀他的“专业发现”！

时机到了。

就在群内狂欢的浪尖，就在“法务通”那条炫耀新漏洞的消息下方，我动了。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稳。

“律海拾贝”：@法务通您辛苦了。不过，关于您指导的利用支付网关延迟漏洞进行单笔3990元操作一事，我有一点小小的法律建议想补充。附件是《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条及相关司法解释重点摘要，以及一份《关于办理电信网络诈骗等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意见（二）》的条文分析，其中第三条第二款明确将‘明知他人实施电信网络诈骗犯罪，为其提供……支付结算帮助……’的行为，以诈骗罪的共犯论处。另外，[上传文件：账户冻结通知书.jpg]。您名下尾号****的关联账户，因涉及异常资金流动及高度洗钱嫌疑，已于今日上午10：15被依法申请紧急冻结，冻结期限六个月。建议您尽快联系开户行或相关司法机关核实。祝您今天过得愉快。[微笑]

这条消息发出去，没有用一个感叹号。平静，清晰，带着一种公式化的冰冷，像一柄淬了剧毒的冰锥，精准地刺入沸腾的油锅。

前一秒还在疯狂刷屏的表情符号，瞬间凝固了。

整个群聊界面，陷入了一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仿佛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没有任何新消息弹出。没有人发表情。甚至没有“正在输入…”的提示。只有我最后那条消息，带着那个刺眼的[微笑]表情，孤零零地悬挂在屏幕最下方，像一块冰冷的墓碑。

死寂。长达十几秒的、足以令人心脏停跳的死寂。

然后，群聊界面猛地炸了！不是消息，而是头像！一个接一个，那些刚才还在狂欢的“合规先锋”、“风控达人”、“法条搬运工”……头像瞬间灰暗下去！速度之快，如同被无形的死神镰刀成片收割！眨眼之间，原本十几个人的群，在线头像只剩下孤零零的两个：我，“律海拾贝”。以及，那个群主，“法务通”。

他的头像还亮着。但没有任何动静。没有质问，没有咆哮，没有拉黑。只有一种极度诡异的、濒临崩溃的沉默。我能想象屏幕那头，那张曾经写满得意和算计的脸，此刻是怎样的惨白、扭曲，瞳孔是如何因巨大的恐惧而急剧收缩。

终于，聊天框顶端的“正在输入…”提示，断断续续地、极其艰难地闪烁起来。闪烁了很久，仿佛那头的人正经历着剧烈的痉挛。一行字，终于极其缓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蹦了出来，每一个字都像在滴血：

“法务通”：你……到底是谁？？？！！！

隔着冰冷的屏幕，我甚至能听到他牙齿打颤的声音，能嗅到他灵魂深处散发出的、混合着极度恐惧和难以置信的绝望气息。

我端起桌边早已冷掉的半杯水，仰头灌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头那团燃烧了三个月的、混杂着复仇快意和冰冷愤怒的火焰。指尖在键盘上敲击，沉稳而有力。

“律海拾贝”：[上传图片：报案回执.jpg]

图片清晰地显示着三个月前的日期，报案内容，以及那刺眼的涉案金额：2800元（后被追加200元，又遭遇退回10元及200元）。

“律海拾贝”：我是谁？我就是三个月前，被你们用‘懂法’逼着，一点一点啃下所有反诈条例，硬生生把自己逼成你们‘同行’的那个‘傻子’。编号9527，实习网警，陈执。幸会，罗虔律师，或者说，罗‘顾问’？您账户冻结的司法建议函，是我亲手写的初稿。这份‘入职大礼’，您还满意吗？[微笑]

敲下回车键的瞬间，我长长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那口憋了整整三个月的、混杂着血泪和屈辱的浊气。屏幕那端的死寂，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彻底，仿佛连最后一丝侥幸的喘息都被彻底掐灭。那个亮着的“法务通”头像，凝固了，像一座瞬间风化的雕像。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带进来一股微凉的穿堂风。之前派出所里那位敦厚的民警大哥——王队，此刻穿着挺括的警服常服，肩章上的星徽在日光灯下闪着微光。他手里端着两个热气腾腾的一次性纸杯，浓郁的咖啡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冲淡了空气里残留的泡面和烟味。

“怎么样，陈执？‘入职’第一天，这‘欢迎仪式’够不够劲爆？”王队把一杯咖啡放在我堆满法律书籍和案卷的桌角，自己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目光扫过我屏幕上那定格死寂的群聊界面，嘴角勾起一丝冷硬而快意的弧度。

我端起咖啡，滚烫的杯壁熨帖着冰凉的手指。看着王队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赞许和期待，再看向屏幕上那个彻底僵死的“法务通”头像，一股全新的、沉甸甸的力量感，正从四肢百骸悄然汇聚。

“王队，”我喝了一大口苦涩而滚烫的咖啡，感受着那股热流直抵胸腔，声音异常平稳，“这才刚‘报到’。后面‘业务学习’的路，还长着呢。”

屏幕幽光映着我的脸，那上面再无三个月前的惶惑与憋屈。唯有一片沉静如深潭的锐利，以及眼底深处，那簇被淬炼得愈发幽冷、也愈发灼热的复仇火焰，无声地跳动着。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带进来一股微凉的穿堂风。之前派出所里那位敦厚的民警大哥——王队，此刻穿着挺括的警服常服，肩章上的星徽在日光灯下闪着微光。他手里端着两个热气腾腾的一次性纸杯，浓郁的咖啡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冲淡了空气里残留的泡面和烟味。

“怎么样，陈执？‘入职’第一天，这‘欢迎仪式’够不够劲爆？”王队把一杯咖啡放在我堆满法律书籍和案卷的桌角，自己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目光扫过我屏幕上那定格死寂的群聊界面，嘴角勾起一丝冷硬而快意的弧度。

我端起咖啡，滚烫的杯壁熨帖着冰凉的手指。看着王队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赞许和期待，再看向屏幕上那个彻底僵死的“法务通”头像，一股全新的、沉甸甸的力量感，正从四肢百骸悄然汇聚。

“王队，”我喝了一大口苦涩而滚烫的咖啡，感受着那股热流直抵胸腔，声音异常平稳，“这才刚‘报到’。后面‘业务学习’的路，还长着呢。”

屏幕幽光映着我的脸，那上面再无三个月前的惶惑与憋屈。唯有一片沉静如深潭的锐利，以及眼底深处，那簇被淬炼得愈发幽冷、也愈发灼热的复仇火焰，无声地跳动着。

**续写：**

咖啡的苦涩在舌尖盘旋，像这三个月来啃噬法律条文的味道。电脑屏幕上，“法务通”——罗虔律师的头像，终于彻底灰暗下去，连同那个死寂的“财神到-法务咨询”群，被技术组的同事干净利落地做了电子取证封存。

“群里那帮猢狲散得够快，”王队嗤笑一声，指尖敲了敲桌面，“不过没关系，名单和通讯记录都在。罗虔，他跑不了。技术组追踪到他的物理位置了，抓捕组已经出发。”

话音刚落，王队的对讲机里传来清晰而冷静的汇报：“目标确认，已控制。重复，目标已控制。地点：市中心‘虔信’律师事务所，三号办公室。”

“虔信？”我挑了挑眉，这名字此刻听来讽刺无比。

“对，罗虔，虔信的虔。”王队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眼中闪烁着猎人锁定目标的光芒，“走吧，9527。你的‘实习’第一课，旁听审讯。”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而冰冷，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无形的压力。单向玻璃后面，我看到罗虔被铐在审讯椅上。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只是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紧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那曾经在网络上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法务通”，此刻像一只被拔光了华丽羽毛的秃鹫，只剩下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空洞地瞪着桌面，眼神里交织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和彻底坍塌的绝望。

王队和我走进隔壁的监控室。负责主审的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刑警，李队。他隔着单向玻璃，对着麦克风沉声开口：“姓名。”

罗虔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仿佛被这简单的问题刺穿了最后的伪装。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嘶哑，带着一种梦游般的恍惚：“罗…罗虔。”

“职业。”

“……律师。”

“知道为什么‘请’你到这里来吗？”

沉默。长久的沉默。罗虔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似乎想穿透单向玻璃，寻找着什么，最终徒劳地垂下，带着一种被彻底击垮的颓丧。

“看来需要提醒你一下，”李队的声音平稳却带着千钧之力，“今天上午十点十五分，你在一个名为‘财神到-法务咨询’的加密群组里，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罗虔的身体剧烈地一颤，像被无形的电流击中。他猛地闭上眼睛，脸色灰败下去，仿佛所有的精气神都被瞬间抽空。那个“3990漏洞”的炫耀，那份账户冻结通知，还有最后那张冰冷的报案回执截图……所有的一切，如同最残酷的慢镜头在他脑海中回放，碾碎了他所有的侥幸和傲慢。

“我…我…”他张开嘴，却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那份曾经引以为傲、用以凌驾于受害者和法律之上的“专业性”，此刻成了钉死他自己的最沉重枷锁。他知道每一个环节都意味着什么，知道那份“指导”在法律条文下精准对应的罪名，知道账户冻结背后的技术力量和司法决心意味着什么。正因为他“懂法”，所以他才更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无可辩驳的深渊。

“看来罗律师需要时间组织语言。”李队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先说说，你账户里那些频繁的、单笔精准控制在2900到2990元之间的异常进账，是怎么回事？那些被你称为‘A类客户’的人，又是谁？”

罗虔的头垂得更低了，肩膀垮塌下去，整个人缩在椅子里，仿佛想把自己藏起来。那个曾经在群里指点江山、用[鄙视]表情嘲讽受害者的“专业人士”，此刻只剩下一个被法律和现实双重铁拳彻底砸懵的躯壳。

王队抱着胳膊，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低声对我说：“看，这就是‘懂法’骗子的下场。他们以为自己钻的是空子，其实挖的是自己的坟墓。越是懂，摔得越狠。”

我静静地看着玻璃后面那个失魂落魄的身影。三个月前手机屏幕上那个金黄色的、咧着嘴的[鄙视]表情，仿佛在此刻与罗虔惨白的脸重叠了。只是这一次，被钉在耻辱柱上、被彻底鄙视的，是他自己。

心头那团燃烧了三个月的火焰，并没有因为看到对手的崩溃而熄灭，反而沉淀下来，化作一种更加冰冷、更加坚定的力量。这不仅仅是复仇的快意，更是一种确认——确认自己选择的路，是正确的，是有效的。

“王队，”我开口，声音平静无波，目光却锐利如刀，“‘财神到’的骨干名单和技术后台数据，技术组那边应该快梳理出来了吧？这个案子，我想跟到底。”我顿了顿，补充道，“尤其是那些，可能还在利用‘安全线’作案的‘A类客户’。”

王队转过头，看着我眼中那簇沉静燃烧的火焰，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期许：“当然！‘9527’，欢迎正式加入战斗。你的‘业务学习’，就从扫清‘财神到’的余孽开始。记住，这潭水很深，但再深，也深不过法网。”

我端起那杯已经微凉的咖啡，再次喝了一口。苦涩依旧，却多了一丝回甘。屏幕幽光映着我胸前的实习警号：9527。它不再仅仅是一个编号，而是一个烙印，一个誓言。

玻璃那头，罗虔的崩溃还在继续。而玻璃这边，一个新的猎手，已经校准了他的准星。那些躲在“安全线”背后吸血的蛀虫们，他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倒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