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芮潼轻嗯。
沈宗寻原想帮着她收拾,却被裴燕唤去。
不得已讪讪一笑:“小潼,一会儿上去再好好洗个澡。”
沈芮潼没回应。
十数分钟收拾完地板,这才上楼重洗澡换身衣服。
时间已来到晚上九点多,制作裴燕要求的花束,大且精致,时间要以小时为单位计算。
好在今晚采购了不同的材料,加之之前剩余的,应不需要出门去买。
她将平板置于台面,播放轻柔类歌曲,开始制作。
约一个半小时,一大束精致的花竖立在桌面,暖色系为主的花相对适合送给好友,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没有其他颜色足够的材料。
喷洒保养水,她抱着花下楼。
沈宗寻和裴燕已回房,只有裴兮沅和蒋佳在沙发躺着聊男人。
“他在那方面还是可以的,只不过他身边女人太多,玩过的也多,不一定会留下我,就算留了,我也不能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他身边。”这是蒋佳的声音。
紧接是裴兮沅:“没关系呀,好歹你还有机会。”
“那倒也是,但我听说他身边最近出现了一个特殊的女人,我看他好像是有些蠢蠢欲动的。”
“这有什么,抢过来呗。”
两人的话随沈芮潼抱着花出现为止。
大花束被摆置在茶几上。
她对二人的话题不感兴趣,不做停留,转身又上楼了。
解决完裴燕的花,剩余的材料不够她临摹,只能作罢。
她便拿着手机刷娱乐小视频舒展心情。
与此同时,蓝醺野酒吧休息区。
宋鹤休瞥到周恪辞食指的可爱型创口贴,怀疑自己出现幻觉。
“你怎么了?”
周恪辞手提酒杯微偏头:“什么?”
“手。”
“被玫瑰刺刺伤。”
“哪来的玫瑰?”
“买的。”他轻轻按压伤口,眉头深蹙。
仍是刺痛。
不正常的刺痛。
比之在花店受伤之初,现在疼痛更甚。
他举着手指观察。
若有所思。
莫非……
他慢慢拆开创口贴,顿时瞪大眼睛。
对眼前一幕感到不可置信。
宋鹤休察觉他不对劲,凑近打量伤口,竟发现他的伤口里藏着一根小刺。
很短,刚好能插进伤口里,贴上创口贴后完全没有异物凸起感。
见此,他斜睨周恪辞:“你有病?明明受伤了还藏根刺在里面,故意找罪受?”
周恪辞:“……”
下一秒他被气笑,真真切切被气笑。
沈芮潼,真是好样的!
难怪在他说痛时她的表情那样诡异,似笑非笑,原来是做了亏心事。
他取出那枚刺,掐在两指中狠狠揉搓,而后弹飞。
“我是对她太信任了!”他咬牙切齿。
又一次被她骗到。
最终还是败于她清纯无辜的外表。
他自己都想嘲讽自己一句没脑子。
“ta?男他女她?你说的是谁?”宋鹤休兀自与他碰杯。
“一个小戏精。”周恪辞吸气、呼出,吸气、呼出,“我迟早逮着她!”
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宋鹤休已经记不清好兄弟上一次出现气急败坏的情绪是什么时候,但还记得惹了他的人没什么好下场。
这一次,他很好奇对方是谁。
这么不知死活。
“帮我找一个号码。”周恪辞仰头闷一口酒。
宋鹤休:“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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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近12点。
小视频刷够了的沈芮潼刚准备放下手机睡觉。
有一通陌生电话打进来。
她素来谨慎惯了,直接挂掉。
熄灯,躺下。
同样的号码第二次打进。
她“啧”了声,挂掉。
第三次……挂掉。
一连六次。
沈芮潼重新爬起来,打亮床头灯,心情不美丽。
这年头骗子都这么有毅力?
前几天才刚有一个号码连续拨打了二十一次,最终她接起,对方果然是骗子!
给她气的!
直接拉黑了!
时隔几日,再次出现熟悉的场景,她不由得怀疑是同一个骗子更换了号码。
电话第七次打进来时,对方口都没开,她先噼里啪啦一顿劝解。
“大哥,干什么不好你非要跑去当骗子。”
“这年头骗子挣钱也不容易,你要不选择金盆洗手吧?”
“第几次来骚扰我了?你不嫌烦我都嫌烦了。”
“你换个人骗好不好?我很穷,没有钱。”
“……”
“沈芮潼。”慵懒低磁的嗓音堵住她后面一大段没说出的话。
沈芮潼呼吸凝滞一瞬,好熟悉的声音。
“周、周恪辞?”她小心翼翼的试探。
“是我。”
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回想自己方才都念叨了什么。
有些庆幸周恪辞打断自己,否则自己后面要说的就是建议骗子去找一个叫周恪辞的骗,他人傻钱多,容易上当。
得亏这番话没说出口,要真说了,她连自己埋哪都能瞬间想好。
“骗子骚扰你?”周恪辞问。
沈芮潼好半会才回神:“没有,挂了。”
她“啪”一下挂断,手机扔开。
然而周恪辞没打算就此放过她。
第八次拨来。
不接就一直打到接。
沈芮潼无奈,被迫接起。
“就这么害怕接我电话?”
沈芮潼避问不答,反问:“你怎么有我的手机号码?”
“小沈,我想要弄到一个人的联系方式,不算难事。”
既熟悉又陌生的称呼还是让沈芮潼心尖紧了紧。
“小沈”其实也算个较正常的称呼,可偏偏是从周恪辞嘴里说出。
味一下变了。
他漫不经心的腔调拖着“小沈”二字,无端让她误会有暧昧的情愫在。
好比如他的一双桃花眼,随意瞥过来就能让人不自觉收敛心神。
而他的声音更加引人遐想,尤其是他刚睡醒那会儿,带着半哑,像条蛊虫往人心里钻。
麻麻一片。
“哦,你好厉害。”
周恪辞:“……”
“小戏精,怎么感觉你在暗讽我?”
沈芮潼如古井无波的心境,在过去时光里始终保持不曾晃荡的平静。
从未有人能真正引起波动。
而此时此刻却被男人轻飘飘的几句话悄然击碎,漾开些微涟漪,心绪也不由自主的泛滥波澜。
从“小沈”到“小戏精”,转化无比自然,仿佛他早已自己酝酿数百遍。
可以他们不冷不淡,不亲不疏的关系,无论是哪种称呼,都欠合适的铺垫。
“不是。”她轻抿唇,弱弱驳回,“是明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