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食凶炉

时间被拉伸,又被瞬间压缩!

林昊那只血肉模糊、关节扭曲的手掌抬起的速度并不快,甚至带着濒死的沉重滞涩感。但它就那么指向了赵腾!

没有任何多余动作。

没有怒吼咆哮。

只有那只仿佛从地狱血池里捞出的残破手掌,指尖上沾染的污血和矿石碎屑,还有掌心深处……那一抹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却让赵腾灵魂都在瞬间冻结的……深邃黑红漩涡印记!

赵腾脸上的铁青与苍白瞬间变成了一种被剧毒刺中般的惊悸!那根指向他的手指,不再属于他认知中的废物林昊!那更像是一个标记!一个死亡坐标!一个通向他的索命符咒!

无法理解!

无法抵挡!

一股源自生命最深处、比面对任何妖兽都要强烈百倍的致命危机感,如同汹涌的寒潮,瞬间淹没了赵腾所有的感官!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冰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那一瞬间,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呼吸的存在!

“保护赵师兄!”

“贼子敢尔!”

赵腾身后的几个外门弟子这才从骇然的呆滞中惊醒!看到林昊的动作指向赵腾,又惊又怒!他们不是不怕,但更怕赵腾若死在这里,他们所有人包括家族都要陪葬!这种恐惧压过了对林昊诡异的惊悚,两个反应最快的弟子狂吼着,鼓起残余勇气扑向林昊!试图打断他指向赵腾的动作!

然而,晚了!一切都发生在意念引动的那一刹!

林昊指出的那只手,掌心深处那点微不可查的黑红漩涡印记陡然一亮!

嗡!!!

并非巨响,而是一声低沉到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如同遥远星辰崩塌前发出的空间震颤般的嗡鸣!

下一瞬!

噗——!!!

一直蜷缩在地、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的林昊,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一大口比之前颜色更加深沉、近乎紫黑色的粘稠逆血狂喷而出!如同墨汁泼洒在空中!这口血喷出后,他本就惨金如纸的脸上瞬间蒙上一层死灰!那微弱的气息如同断线的风筝,急速飘摇,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强行驱动这邪异力量的代价,超乎想象!他的身体和仅存的意志,正在被反噬彻底撕碎!

但!

就在这口蕴含着林昊本命精元、混杂着噬星源种撕裂性反噬之力的逆血喷出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飞溅出去的、混浊粘稠的紫黑色血珠,并未遵循物理法则散落。其中数滴离林昊手臂最近、沾染在他指向赵腾那只残破手掌上的血珠,如同被无形漩涡吸引,瞬间沿着手臂皮肤流向他掌心!

不是流淌!是融入!

那掌心深处那一点黑红漩涡印记,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深海魔鲨,在那些血珠融入的瞬间……

猛地——爆发了!

嗤!!

一道比刚才吞噬黑狱铁锁时粗壮数倍、颜色更加深邃凝练的螺旋状黑红光带,骤然从林昊掌心喷薄而出!

不!

不是光带!

那更像是一条……由纯粹吞噬意志具现化的、混乱扭曲的触手!

没有实形!却充满了实质的湮灭感!所过之处,矿洞中飘荡的微尘、弥散的血腥气、甚至摇曳的火光带来的光影,都瞬间被拉长、扭曲,然后归于虚无!空气中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滋啦声,如同空间本身在被腐蚀!

这条黑红触手的目标……根本不是那扑上来、试图阻挡林昊的弟子!而是……

赵腾的咽喉!!!

“什么——?!”赵腾的瞳孔彻底收缩成了针尖!他甚至能看到那条诡异至极、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黑红之物在视野中急速放大!速度之快,远超他曾经见过的任何身法!这是……什么妖术?!惊骇欲绝之下,他全身修为在这一刻被生死危机彻底激发!炼体巅峰的境界疯狂运转!

护体罡气!薄薄的一层淡青色气流瞬间覆盖周身!

身体强行向后拉扯!

手臂本能地抬起,凝聚起所有残余力道,试图格挡在咽喉前方!

嗤——!

黑红光带没有丝毫阻碍,或者说那所谓的阻碍在它面前脆弱得可笑!

赵腾仓促凝聚起来的炼体巅峰罡气,在那条由纯粹吞噬意志凝聚的触手面前,连一息都未能坚持!如同滚烫的刀锋切过薄纸,瞬间被撕开、洞穿!

紧接着,便是赵腾挡在咽喉前、灌注了全身力量的手臂!

血肉!

筋骨!

蕴含的精气!

在接触那黑红光带的瞬间……如同遭遇了天敌!

滋啦——!!!

更剧烈的、令人牙酸的腐蚀消融声爆发!赵腾小臂外侧的衣袖连带着皮肤肌肉,在瞬间被那黑红光带擦过接触的部分,呈现出一种令人无法理解的诡异状态——物质存在的形态,正在被强行从根源层面分解、转化为最纯粹的能量本质,然后被吞噬、吸收!

没有火焰灼烧的焦黑!没有刀剑切割的伤痕!

只有……消失!

一大片皮肤、血肉、甚至包括下方的肌肉纤维组织,在眨眼间凭空消失!露出下方森白的臂骨!那白骨的表面,也瞬间覆盖上了一层急速蔓延的灰败死气!仿佛连骨髓精元都要被抽干!

“啊啊啊——!!我的手!!!”

无法形容的剧痛!远超断手断脚之痛!那是生命本源被活生生切割、吸走的终极痛楚!仿佛有亿万只无形的蛆虫在啃噬骨髓!赵腾的惨叫撕心裂肺!他英俊的脸庞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恐惧而扭曲变形!那一直萦绕的高高在上和冰冷倨傲被彻底碾碎!只剩下如同面对地狱魔王般的狰狞和惊骇!

那黑红光带并未停留!它只是擦过赵腾格挡的手臂,留下恐怖的创伤,但前进的方向没有丝毫改变,目标依然精准地锁死赵腾的咽喉!如同最恶毒的毒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地、冰冷地扼住了赵腾的喉咙!

此刻,赵腾身后的两个弟子才堪堪扑到林昊身前!但他们的拳头、他们的攻击,已经毫无意义!林昊的身体如同一个彻底破碎又重组的血偶,喷出那口催动邪术的紫黑逆血后,就已经仰面倒下,生命波动微弱到了极致,似乎随时会死去。可那条索命的黑红光带,却依旧带着不杀赵腾决不罢休的意志射向他!

“混账!”一声清冷的怒喝,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如同冰河怒涛炸裂!

一直死死锁定林昊气息的柳冰凝终于出手了!

她绝美的脸上再无半分清冷从容,只剩下如同面对毁灭灾祸的凝重和决绝!那双如万载寒冰的美眸中,爆射出两道锐利如实质般的精光!

嗡!

一股远比赵腾护体罡气强大、纯净、冰冷到极致的淡蓝色罡气轰然爆发!柳冰凝修长白皙的右手闪电般抬起,并指如剑!指尖之上,蓝光流转凝聚,瞬间化作一道凝练至极、散发着凛冽寒意的冰魄剑罡!

冰魄指!青云宗冰系秘传!

她不是去攻击林昊,那条邪异的光带速度太快、轨迹太诡异!她的目标,是那条延伸向赵腾的黑红光带的……源头!林昊那具躺在血泊中、看似气绝的身体!

嗤!

冰寒刺骨的冰魄指光后发先至,精准狠辣地射向林昊的心口!这一指蕴含的力量极其恐怖,绝非赵腾那种层级可比!所过之处,空气都凝结出细小的冰晶,连矿洞地面都蔓延开一层薄霜!柳冰凝的思路极其清晰:这恐怖邪术根源于林昊,打断其源头是最有效的阻止方式!若能一击将其灭杀,更是根除后患!

冰冷的危机!死亡的气息!同样瞬间锁定濒死的林昊!

被赵腾生死关头的凄厉惨嚎和手臂诡异创伤彻底惊呆的所有人,甚至没看清柳冰凝是如何动作的!

只有那死亡冰锥般的指光!

就在柳冰凝冰魄指光即将洞穿林昊心口的刹那——

噗!

无声无息地,那截依旧连接在林昊掌心与赵腾咽喉方向之间的诡异黑红光带……消失了。

不是被击溃,而是主动中断、回流!

仿佛感知到宿主核心受到了致命威胁!

嗡!

那深邃黑红的光芒如同退潮般,瞬间缩回林昊掌心深处那一点印记!随即那印记也彻底黯淡下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而那道索命的、足以让赵腾步上李雷和持锁弟子后尘的黑红光带消散的瞬间——

嗵!

柳冰凝那凝聚了恐怖冰魄之力的指光,也重重地射在了林昊的心口位置!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也没有血肉横飞!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沉闷得如同巨石砸进泥沼的声响!

林昊的身体如同被重锤击中,猛烈地向后弹动了一下!他身上本就破烂的衣服在接触指光的瞬间就被那极寒的罡气绞得粉碎!露出的胸口皮肤,在接触冰魄指罡的刹那,瞬间覆盖上了一层坚硬无比的、闪烁着幽幽金属光泽的……漆黑!

那不是炼体的罡气,更像是一层……活化的矿石角质层!或者说,是【噬星源种】在感受到宿主濒死威胁时,本能地抽取林昊体内残余的所有矿物精华、甚至透支了他最后那口黑血中的精元,在体表形成的一层……污浊混乱的矿物能量屏障!

咔嚓嚓!

刺耳密集的碎裂声响起!

柳冰凝的冰魄指罡,何等霸烈!那层仓促形成的混乱矿物屏障虽然隔绝了大部分物理冲击力,但其蕴含的极寒冰魄侵蚀之力却如同无数钢针,瞬间穿透了屏障!

林昊胸口那层临时形成的漆黑角质层瞬间布满蛛网般的恐怖裂痕!

“呃啊——!!!”原本陷入濒死沉寂的林昊,身体如同被强电流击中,猛地向上弓起!喉咙里爆发出野兽濒死般痛苦的嘶嚎!他全身的血管在那一瞬间仿佛要爆开,皮肤表面浮现出大量暗红色的血珠!寒气入体,冻结血脉、侵蚀脏腑!这是比之前任何一次反噬都要剧烈彻底的创伤!

噗嗤!噗嗤!

数道冰冷刺骨的寒气如同冰蛇,以胸口中指处为圆心,瞬间在林昊胸口炸开!

没有血肉模糊的大洞!

但寒气所过之处,皮肤肌肉瞬间灰白、坏死、崩裂!形成几道触目惊心的霜冻坏死纹路,如同被冰原巨兽用爪子撕开!连带着破碎的内脏碎片又一次夹杂在鲜血中喷涌出来!

气息!林昊那本就游丝般的气息,如同狂风中的烛火,明灭不定地闪烁了几下,骤然……微弱了下去一大截!甚至给人一种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的窒息感!

那层混乱污浊的矿化屏障只阻挡了一瞬,就被彻底洞穿、侵蚀、瓦解!它所凝聚的驳杂能量和矿物精华,也被柳冰凝指罡中蕴含的精纯冰魄之力瞬间冻结、打散!

柳冰凝看着林昊胸口那恐怖的冰蚀裂伤和他那急速衰败、仿佛风中残烛的气息,清冷的眉宇间掠过一丝极淡的惊疑。这绝不是炼体境的护身罡气能拥有的性质!混乱、污浊、却又带着一种吞噬掠夺后的驳杂坚固……这更像是一种……被强行催化的劣质吞噬防御?难道他刚才强行中断邪术攻击赵腾,是为了凝聚这点力量来自保?这邪术对宿主本身的负担和毁灭性,简直触目惊心!

“赵师兄!”“赵师兄您怎么样?!”赵腾身边的几个弟子终于扑到近前,惊慌失措地扶住惨叫着捂着手臂、脸色惨白如金纸、汗水血水浸透衣袍的赵腾。刚才那诡异的消融一击虽被柳冰凝打断,避免了致命咽喉,但赵腾右小臂外侧近四分之一的血肉组织完全消失!裸露的臂骨表面覆盖着一层如同被岁月快速侵蚀的灰败死气,并且剧痛依旧在沿着骨头向上蔓延,如同跗骨之蛆!他看向那血泊之中、胸口同样狰狞裂开、仿佛下一刻就会断气的林昊,眼神里只剩下刻骨铭心的惊惧和后怕!差一点……只差一点,死的就是他!这怪物!这邪术!

“我的手!我的手!”赵腾发出惨烈的咆哮,眼中是歇斯底里的疯狂和怨毒,“杀了他!柳师妹!快!趁他虚弱!彻底轰杀此獠!将其挫骨扬灰!!”他不想再有任何意外!这邪门的东西必须立刻毁掉!

柳冰凝没有看赵腾,她的目光死死锁在林昊身上,如同最精密的探测法宝。林昊胸口那几道被她冰魄指造成的霜冻坏死裂口处,皮肤边缘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状态,丝丝缕缕难以察觉的驳杂黑暗能量正在伤口内部与她的冰魄寒气做最后的顽抗拉锯。

她刚才那一指虽非全力,但也足以秒杀寻常炼气期修士。可打在林昊身上……效果却大打折扣!那层混乱矿化屏障……还有这顽强的能量残留抵抗……这绝非一个废人应有的特征!他在强行吞噬矿石后,身体已经开始发生了某种……质变?

“他不行了!”旁边一个外门弟子看着林昊气息微弱,似乎终于缓过神来,壮着胆子对柳冰凝道:“柳师姐!刚才那种妖法肯定需要巨大代价!他现在内脏碎裂,心脉都被您寒气侵蚀,神仙也难救!不过为了安全,请允许我等上去补刀……”

柳冰凝似乎没听到,她突然蹲下身,修长的手指迅捷无比地在那几道霜冻伤口边缘灰白坏死的皮肤上飞快地抹过!动作快得只留下残影!指尖冰蓝色的光芒一闪而逝,如同最精密的刻刀,瞬间带走了伤口边缘坏死皮肉下的……一缕极其微弱的、残留的、污浊中带着黑金碎屑的血气能量!

那缕能量被冰蓝光芒包裹着封存在指尖。柳冰凝凝神感应,美眸之中精芒爆闪!她那万年冰封般的美丽脸庞上,第一次出现了某种近乎惊涛骇浪般的震动!

“是……它!”柳冰凝失声低呼,带着难以掩饰的惊骇!“这气息……这‘消化’后残留的味道……”她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仿佛穿透林昊垂死的躯壳,直抵核心:“不是他自身的力量!是寄生!是某种……极其古老、被封印在核心矿脉深处、几乎等同于禁忌天灾的残片……噬星凶炉的气息!”

噬星凶炉!

这个名称如同惊雷在她心中炸开!那是记载在青云宗最古老典籍残卷中、属于宗门核心秘辛里的、存在于上古甚至更久远时期的恐怖存在传说!据载那是域外坠落于黑狱峰深处的灾星核心,其本质是纯粹的吞噬与毁灭!当年青云祖师布下无上大阵封禁此炉,将其作为矿脉源眼抽取镇压,才得以在凶炉之上建立山门!历经数千年消磨,凶炉早已寂灭化为精纯矿脉本源,传说也随之湮灭……

她手中的这根天外寒玉髓炼制的冰魄玉指环,是她探索宗门一处古老禁地所得传承异宝!此刻,面对林昊伤口气息中残留的、那丝几乎被同化吸收殆尽的原始凶炉吞噬属性,这枚安静了无数年的玉戒深处,竟然隐隐传递出一丝极其细微的……冰屑摩擦般的颤栗和灼热!那是同源之物被更高位阶力量刺激后的本能反应!

所以之前的不安源头在这里!

所以他能吞噬矿石!所以他能吞噬精铁锁链!甚至企图吞噬赵腾的精血!他根本不是什么丹田被废的废物!他是……误入禁地或者被诡异选中、成为了某个上古寂灭灾星最后一点残余力量破封而出的……寄生新壳?!这怪物正在这废物的身体里贪婪汲取营养,逐渐复苏?!

必须立即上报宗门最高层!这绝非个人恩怨!这关乎整个青云宗的根基存亡!噬星凶炉寂灭后的残存意志竟然以人为壳重现世间?!这等禁忌之物,绝不能让其成长!

柳冰凝霍然起身!手中紧握那一缕被封存的污浊能量,另一只素手闪电般探入腰间悬挂的一枚冰蓝色玉佩!

【冰魄玉符】!宗主亲传弟子才有资格携带的紧急联络信物!

她毫不犹豫地将那一缕蕴含禁忌气息的能量注入其中,同时以神念将刚才所见所感及自己的判断急促发出!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到只在瞬间!

“情况有变!黑狱峰矿洞生异!发现疑似上古禁物‘噬星凶炉’寄生复苏载体!目标林昊!吞噬金属!吞噬血肉!极度危……”急促的意念信息如同闪电般通过玉符核心传递而出!

然而!

就在她信息发出的瞬间!

“嗡——!!!”

躺在血泊中、胸膛那恐怖的霜冻裂口正缓缓向外逸散死气的林昊,体内骤然传出一股……极其恐怖、却又极其微弱、带着疯狂和混乱饥饿感的……吸力!

并非外放攻击!

而是……内噬!

对象,是柳冰凝冰魄指力尚未完全消散、正不断侵蚀林昊血肉筋骨的……冰魄寒罡!

那丝丝缕缕足以冻结血脉、撕裂脏腑的极寒之力,此刻如同被无形的黑洞牵引,竟然不再破坏,反而被林昊胸口几处濒临坏死炸开的创口深处那破碎经络血肉中残存的某种微弱本能……疯狂地吸噬、拉扯、吞噬!

不是为了修复!林昊的身体已经崩溃破碎到无法修复!

更像是一种……纯粹的能量转换!将那蕴含精纯冰魄之力的寒气,强行分解、转化、补充为支撑这垂死躯壳存活的……污浊燃料!

“呃……呃!”林昊无意识地痉挛着,那吞噬寒罡的过程似乎又给他带来更强烈的痛苦,但生命的气息……却因为这强行掠夺吞噬对方攻击能量的野蛮行径,反而极其不稳定地……稍稍稳住了那即将彻底熄灭的脉搏!如同在彻底烧毁的炉膛里,强行投入了最后一把冰冷的柴薪!续上了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畸形的活性?!

“他……他还在‘吃’?!”一个弟子惊恐地指着林昊胸口的伤口,他能模糊感觉到那些不断逸散的冰蓝寒气正在被伤口吸回去!这一幕,彻底打碎了他仅存的勇气!“快杀了他!快动手!!”

柳冰凝看着林昊那胸膛伤口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在痛苦痉挛中强行“吮吸”冰魄寒气的景象,冰冷的美眸深处闪过前所未有的复杂神采!震惊?忌惮?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困惑?他能吞噬攻击能量为己用?虽然效率极低?这是凶炉核心碎片的本能?还是这“寄生新壳”林昊本人那如同野草般惊人的求生执念在驱使?

就在那弟子惊恐的催促声中,就在赵腾痛苦咆哮着“杀了她!补刀!快补刀!”的歇斯底里里,柳冰凝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果决的厉色!

无论是什么原因!此物已非人!绝对危险!留他活口带回宗门审问已是妄想!必须彻底摧毁其存在!

她那点射出冰魄指的右手再次抬起!这一次,掌心向上,一团比之前凝练了数倍、散发出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极致寒意的冰蓝罡球急速成型!

冰魄玉指环蓝光大盛!

这一击,她要彻底将这具承载着禁忌怪物的躯壳……连同其内部可能存在的灾星核心碎片……一并……从物质层面……完全……冻结!湮灭!化为最基础的无机冰晶尘埃!

冰魄——镇灭!

然而!

就在柳冰凝掌中那恐怖到令附近空气都凝结出层层冰壁的极寒罡球即将彻底完成蓄力、向地面濒死的林昊轰落的前一秒——

轰隆隆!!!!

整个黑狱峰矿洞深处……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不是柳冰凝的力量引动!

是整个山体都在震动!

无数碎石粉尘簌簌落下!

矿洞穹顶和岩壁裂开道道细密恐怖的裂痕!

支撑矿道的粗大木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扭曲声!

远处矿道深处,传来无数矿奴惊恐欲绝的嘶喊和奔逃的杂乱脚步声!

仿佛有什么沉睡在大地深处、被惊扰了的庞然大物……正在翻身!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

嗡——!!!

嗡——!!!

嗡——!!!

三道仿佛来自九幽黄泉深处、又像是远古巨兽垂死挣扎的尖锐嗡鸣,以一种极其规律又无比邪恶的呼唤频率,穿透厚重岩层和混乱的震动,同时……从黑狱峰底部核心区域的三个不同方向……共振响起!!!

这声音的源头,与柳冰凝腰间那枚刚刚发出紧急求援信息、此刻正发出冰冷回应的【冰魄玉符】深处……骤然亮起的三点急速闪烁、位置交错变化的……猩红警示标记……重合!

【警告!警告!上古封印核心监测点S-7、S-15、S-23发生高强度异常能量共振!与目标载体(林昊)散逸波动属性吻合度95%!判断为……同源呼应!封印核心区状态评估:遭受未知力量渗透入侵!评估等级:深渊(EXTREME)!镇守长老令已发出!立刻镇压……】

冰冷急促的信息流通过玉符核心瞬间涌入柳冰凝识海!这已经不是她一人能处理的危机!这灾星寄生新壳的挣扎……竟引起了地底深处其余沉寂封印核心的呼应暴动?!它在召唤?!它在试图……重组?!

“封印……共鸣?!”柳冰凝脸色彻底剧变!她蓄势待发、足以冻结湮灭林昊躯壳的冰魄镇灭罡球在这一刻竟然因为心中滔天巨浪般的信息冲击而微微一滞!目光复杂地扫过地上气息微弱、胸膛伤口却在诡异吞噬寒气、如同风中烛火般挣扎的污浊身影……又投向矿洞深处传来恐怖嗡鸣共振的三个方向……

封魔……不止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