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花嫁惊鸿

六月六日，钦天监报吉时。谢明凰跪在祠堂列祖牌位前，指尖抚过母亲灵位上的积灰。陆珩的玄甲在外室沙沙作响，他正与谢明轩核对聘礼单子。

“姐！那帮老顽固要在婚车装定位铁索！”谢明轩掀帘进来，额角还沾着炮仗碎屑。昨夜陆珩带人强闯礼部大牢，把镇北王余党揍得满地找牙，此刻少年眼底还跃动着未褪的兴奋。

谢明凰轻笑，将鸳鸯镯套进腕间：“让他们装，反正炸的是他们的规矩。”话音未落，老夫人拄着沉香杖跨进门槛，身后跟着八个捧金漆木匣的嬷嬷。“哀家早年备的龙凤烛，到底没白费。”老人枯槁的手掀开匣盖，五十斤重的南海珊瑚枝轰然倾塌，露出底层泛黄的婚书。

谢明凰瞳孔骤缩——那分明是生母与陆家公子的庚帖！陆珩忽然揽住她肩头，剑穗扫过珊瑚残片：“祖母好算计，藏着先夫人的念想逼人就范。”老夫人冷笑：“你当哀家不知？谢家女儿必须嫁给皇室血脉，当年你爹……”

“哐当！”铜盆被撞翻，谢明轩抱着失而复得的账本傻眼。谢明凰却笑起来，将婚书塞进陆珩甲胄：“正好，拿这赝品哄他们开心。”转身对老夫人福身，“孙媳明日便与珩哥儿拜堂，至于圆房……得等西狄使团退兵再说。”

喜轿行至朱雀街时，爆竹声里混着马蹄嘶鸣。谢明凰掀起帘缝，瞥见茶楼二楼闪过西狄装扮的弓弩手。她摸向袖中引线，却觉陆珩手指轻轻叩了叩轿壁——原来他早将玄铁军靴伸进轿帘缝隙，刀锋似的靴尖正抵住刺客咽喉。

“夫妻对拜！”礼官唱喏声中，陆珩突然扯开她半边盖头。谢明凰怔怔望着他染血的唇角，耳边爆炸声轰鸣。八十抬嫁妆箱同时炸裂，金玉绸缎里滚出三百条火雷鞭，缠住观礼台上的西狄使臣。陆珩揽着她跃上屋顶，脚下瓦片还冒着青烟：“礼部说夫妻该同骑，夫人可愿试试？”

夜幕降临时，谢明凰坐在洞房拔步床畔清点战果。窗外传来禁军搜捕的喧哗，陆珩湿漉漉的带着血腥气翻窗而入，手里拎着镇北王世子的头颅：“那厮躲在茅厕还想放蛊，真当本将军属兔子的？”他忽然顿住，目光黏在她锁骨处的红痕上——那里隐约露出半截火药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