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晶种低鸣与暗流裂痕

玄麟嘶哑的咆哮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时狸的耳膜，每一个字都带着绝望深渊的寒气，在她脑海中掀起惊涛骇浪。

合作，或者一起腐烂。

这根本不是选择，而是通往地狱的两条岔路。玄麟胸口的“晶种”烙印在绝对的黑暗中，如同一个微缩的、燃烧着血与魂的炼狱核心，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微弱红光。那扭曲的符文仿佛活物般蠕动，每一次光芒的微弱脉动，都伴随着玄麟身体无法抑制的、痉挛般的抽搐。他枯槁的身躯被沉重的噬魂金锁链死死钉在墙角，琥珀色的竖瞳却燃烧着近乎癫狂的火焰，死死锁定时狸，等待着她坠入这无底深渊的最终决定。

时狸背靠着冰冷刺骨的金属墙壁，那无处不在的精神压制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钢针持续钻刺着她的神经，眩晕和恶心感一阵强过一阵。玄麟揭示的真相——洛琳的惨死、晶种的恶毒、墨泱的疯狂——像冰冷的毒液在她血管里蔓延。恐惧几乎要将她吞噬，但内心深处，一股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暖流，如同被冰封大地下顽强搏动的种子，正竭力抵抗着这彻骨的寒意。

那是阿力那双从绝望到敬畏的眼睛，是老鹿族矿工划下的古老图腾，是那些匍匐在地、用额头抵着血污岩石祈求希望的卑微身影……还有，白羿在死斗场最后时刻，那覆盖着银鳞、微微颤抖的手。

“怎么……合作？”时狸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灵魂深处的颤抖。她没有直接答应，但这个问题本身，已经让玄麟眼中那疯狂的火苗猛地一跳。

“共振！”玄麟急促地喘息着，声音因激动而更加破碎，“你的力量……纯净的抚慰之力……与晶种……是天然的对立！就像光与暗！但对立到极致……也能产生……共鸣！”他艰难地抬起那只布满疤痕的手，指向自己心口那狰狞的烙印，“我需要你……将你的力量……不是直接冲击它……而是像……像最轻柔的羽毛……触碰它最核心的能量节点……引导它……让它自身的狂暴能量……在内部……产生……裂痕！”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内脏都呕出来，沉重的锁链哗啦作响，如同为他敲响丧钟。“但……这需要……绝对的……精准！和……你无法想象的……精神强度！”他喘息着，琥珀竖瞳死死盯着时狸，“晶种会本能地……排斥、吞噬你的力量！一旦你的精神……被它污染……或者……引导失败……能量失控……我们……立刻就会……被炸成碎片！连渣……都不剩！”

绝对的黑暗里，只剩下玄麟粗重艰难的喘息和锁链冰冷的摩擦声。时狸闭上眼睛，感受着脑海中那团微弱却纯净的白色光晕——那是她力量的源泉。引导狂暴的晶种能量？这无异于在万丈深渊的钢丝上跳舞，脚下是沸腾的岩浆。成功的概率渺茫得如同风中残烛。

然而，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禁闭室厚重的金属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某种特殊节奏的刮擦声！

时狸猛地睁开眼，玄麟的竖瞳也骤然收缩！

禁闭室厚重的金属门外。

铁爪那张横肉虬结的熊脸，在走廊火把摇曳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他巨大的身躯堵在门口，粗壮的手指正以一种缓慢而充满恶意的节奏，用尖锐的指甲刮擦着冰冷的金属门板。那声音并不响亮，却如同钝刀割肉，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穿透力，精准地钻进禁闭室内，钻进时狸和玄麟紧绷的神经。

“小祭司……在里面……还舒服吗？”铁爪刻意压低、却饱含戏谑和恶毒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如同毒蛇在耳边嘶鸣，“总督大人……可是对你……寄予厚望呢……嘿嘿……”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享受门内死寂带来的快感。接着，他猛地抬脚，狠狠踹在金属门上！

“咣——！！！”

巨大的撞击声如同闷雷在狭小空间内炸开，震得墙壁簌簌落灰，也震得时狸心脏骤停，本就脆弱的神经仿佛要崩断！玄麟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体因剧痛而蜷缩得更紧。

“别装死！”铁爪咆哮着，声音里充满了被白羿命令羞辱后的狂怒，“老子知道你在里面搞鬼！你那点邪术，骗得了那些蠢矿渣，骗不了老子！”

他猛地蹲下身，厚重的金属门下方，一个仅供巴掌大小食物递送口被粗暴地拉开。一股比禁闭室内更加浓郁、混合着汗臭、血腥和某种刺鼻药粉的味道涌了进来。紧接着，一只粗糙的熊掌伸了进来，不是递送食物，而是将一大捧散发着霉味、混杂着尖锐碎石和矿渣的、勉强能称之为“食物”的糊状物，狠狠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砰！”污秽的糊状物四溅开来，沾满了时狸的裤脚。

“吃吧！小祭司！”铁爪的声音充满了恶毒的愉悦，“这可是老子特意给你准备的‘圣餐’！加了点‘料’，保证让你……精神百倍！嘿嘿嘿……”

他猛地抽回手，重重关上递送口的小门。脚步声并未立刻离去，反而在门外徘徊，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耐心。

时狸看着地上那摊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污秽食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铁爪所谓的“加料”，很可能是某种能刺激精神、加剧痛苦甚至诱发幻觉的毒物！他不敢直接违背墨泱的命令杀死她，却能用这种手段折磨她，逼她崩溃，甚至……逼她再次动用能力，好让他抓住把柄，或者让墨泱亲眼看到她的“失控”！

更恶毒的是，铁爪的报复并未停止。片刻之后，门外传来了他刻意拔高的、足以让禁闭室内听清的咆哮命令：

“来人！把三号矿坑今天所有靠近过塌方区的矿渣，都给老子拖到禁闭室外的惩戒区！每人三十鞭！尤其是那个断了腿的狼崽子！给老子重点‘照顾’！让他们好好‘感谢’一下他们新拜的‘兽神’！”

时狸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阿力！那个刚刚被她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少年！还有那些无辜的矿工！铁爪在用他们的血肉，作为逼迫她的筹码！鞭子抽打在肉体上的声音，混合着压抑的惨叫和铁爪得意的狞笑，如同地狱的丧钟，穿透厚重的金属门板，一下下敲击在她的灵魂上！

总督府深处，一间尘封已久、弥漫着陈旧纸张和灰尘气息的档案室。

白羿高大的身影矗立在几乎顶到天花板的巨大金属档案架之间，像一尊沉默的银色雕像。他覆盖着细密银灰色鳞甲的手指，正缓慢而精准地划过一排排厚重的、以特殊矿石薄片制成的档案盒。冰冷的鳞片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幽微的光。

这里存放着矿场建立以来所有重要记录，包括……那些被刻意封存、讳莫如深的“特殊项目”。

他最终停在了一个标记着“S-07：基因融合项目（废弃）”的档案盒前。盒子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边缘甚至结着蛛网，显然已多年无人问津。他伸出覆盖着鳞甲的手，指尖在触碰到盒子冰冷的金属表面时，微微停顿了一瞬。掌心被自己指甲刺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口腔内壁被咬破的血腥味也尚未散去。阿力那双充满了对时狸“信仰”的眼睛，如同烙印般灼烧着他的意识。

他需要答案。关于那个被他亲手送上刑台的小女孩，关于她身上那匪夷所思的力量，关于……墨泱大人极力掩盖的过去。

白羿深吸一口气，带着铁锈味的空气涌入肺部。他用力打开了尘封的档案盒。

里面并非整齐的文件，而是散乱堆叠的、大小不一的矿石薄片记录。他拿起最上面一片，指尖拂去灰尘，冰冷的晶石表面开始浮现出模糊的影像和文字记录。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张触目惊心的实验体照片。扭曲变异的肢体、痛苦到极致的表情、皮肤下暴突的、不属于自身种族的鳞片或骨刺……这些都是基因融合失败的牺牲品。记录冰冷而客观，如同屠宰场的清单。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直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入他的视线——玄麟。

记录显示，玄麟曾是该项目最核心、也最激进的研究者。他提出了一系列突破伦理底线的理论，包括“精神抚慰力对基因融合稳定性的关键作用”、“纯净精神样本的筛选与诱导”等。其中一份由玄麟亲笔签名的申请报告，字里行间充满了近乎狂热的偏执：

“……常规样本（指普通矿奴）的精神波动过于驳杂且充满负面情绪，其基因序列在融合过程中极易引发不可控的排异与崩溃。必须寻找并捕获具有‘纯净精神抚慰力’的个体！其精神力场能有效中和融合基因的狂暴因子，提高成功率！建议立即启动‘净源’计划，不惜一切代价……”

“不惜一切代价……”白羿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覆盖着鳞甲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矿石薄片边缘的锋利棱角几乎要嵌入他的鳞片缝隙。

他继续翻找。关于“净源”计划的记录极少，只有寥寥数语提及“目标锁定：蛇族，未成年雌性，精神抚慰力呈隐性，潜力评级：S+”。后面跟着一行被粗暴划掉、但依稀可辨的潦草批注：“目标已确认清除。实验数据封存。项目终止。”

清除！

白羿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他立刻想到了时狸！蛇族，未成年雌性……难道……

他疯了一般在档案盒里翻找，矿石薄片相互碰撞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终于，在盒子的最底层，他发现了一份被特殊加密、但似乎因年代久远或人为疏忽而封印松动的独立报告。报告封面没有任何标记，只有一串无法解读的内部编码。

白羿毫不犹豫地注入一丝微弱的精神力——这是高级军官才知晓的、用于读取特殊加密档案的后门权限。

矿石薄片骤然亮起！投射出的不再是冰冷的文字，而是一段模糊却足以令人毛骨悚然的动态影像记录！

影像背景是一个布满精密仪器和冰冷手术台的实验室。一个穿着白色研究服、面容俊美却眼神冰冷如毒蛇的男人（墨泱年轻时？）正站在主控台前。他的对面，巨大的强化玻璃观察窗后，是一个被束缚在金属椅上、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穿着破烂囚服的小女孩！她有着一头凌乱的黑色短发，小脸苍白，琥珀色的竖瞳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恐惧和绝望，身体因极度的痛苦而剧烈抽搐着！她的手腕和脚踝被特制的金属环扣住，上面连接着密密麻麻的导线，导线另一端连接着闪烁着危险红光的仪器！

影像没有声音，但小女孩无声的尖叫和挣扎，却比任何嘶吼都更具冲击力！她的身体表面，正有墨色的鳞片不受控制地浮现、消退，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活物在疯狂蠕动！她的眼睛时而变成纯粹的琥珀竖瞳，时而又恢复成正常的人类圆瞳，充满了混乱和崩溃！

“不……不要……妈妈……”影像中，小女孩的嘴唇无声地开合着，泪水混合着汗水滑落。

而玻璃窗外的墨泱（或年轻研究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他似乎在记录着什么，偶尔调整一下仪器参数。每一次参数调整，都伴随着观察窗内小女孩更加剧烈的抽搐和无声的惨叫！

影像的最后，是仪器屏幕上陡然飙升到危险区域的能量读数，以及墨泱（研究员）微微蹙起的眉头。他似乎在犹豫，然后对着通讯器说了句什么（口型难以辨认）。紧接着，影像戛然而止！

白羿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雷霆劈中，僵立在原地！覆盖着鳞甲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手中的矿石薄片“啪”地一声掉落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

那个小女孩……那双琥珀色的竖瞳……那绝望的挣扎……

时狸？！

不……年龄对不上……影像中的小女孩看起来更小……而且时狸的眼睛是正常的……但那份恐惧，那份痛苦……为何如此相似？！墨泱大人……他到底做了什么？！“净源”计划的目标……被“清除”的……又是谁？！

巨大的认知冲击如同海啸般席卷了白羿。他一直坚信的秩序、他所效忠的权威、他所执行的“正义”……在这一刻，轰然崩塌！档案室里弥漫的灰尘仿佛变成了无数亡魂的灰烬，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猛地转身，覆盖着鳞甲的手狠狠砸在冰冷的金属档案架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掌心尚未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暗红的血珠顺着银灰色的鳞片缝隙缓缓渗出，滴落在尘埃之中。

禁闭室内，鞭打声和惨叫声终于停歇。门外的铁爪似乎得到了某种满足，带着得意的狞笑和沉重的脚步声离开了。

死寂重新降临，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粘稠。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汗臭味、铁锈味，还有地上那摊污秽食物散发出的、令人作呕的霉味和隐约的药粉气息。

时狸蜷缩在角落，身体因愤怒和无力感而微微颤抖。阿力和其他矿工的惨叫声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脑海里。玄麟靠在对面墙壁上，沉重的锁链束缚着他，他闭着眼睛，胸口那晶种烙印的红光似乎比之前更黯淡了一些，每一次微弱的脉动都伴随着他身体一阵轻微的痉挛。长时间的激动和揭露真相，耗尽了他本就所剩无几的精力。

“他们……还会再来……”玄麟的声音虚弱得如同游丝，眼睛依旧紧闭，“铁爪……不会放过……任何折磨你的机会……墨泱……也在等……”

时狸抬起头，看向黑暗中那个模糊的身影。恐惧依然存在，但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破釜沉舟的决绝——正在她心底滋生。她不能坐以待毙！不能看着阿力他们因为自己而一次次遭受毒打！玄麟提出的方案是唯一的生路，尽管它通向的可能是更彻底的毁灭。

“告诉我……怎么做……”时狸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带上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坚定，“引导……晶种的能量……需要我……怎么做？”

玄麟的眼皮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琥珀色的竖瞳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带着一丝惊讶，更多的是一种濒死赌徒看到最后筹码的复杂光芒。

“集中……你所有的……精神……”他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里挤出来，“感知……你体内……那股温暖的力量……想象它……像最纯净的水流……像最柔和的光……”

“然后……将你的意识……延伸出来……不是攻击……是……是‘触碰’……”他喘息着，抬起那只布满疤痕的手，颤抖着指向自己心口，“目标是……这里……晶种内部……能量最混乱……最狂暴的那个……‘点’……我能……微弱地……感知到它……我会……尝试……用我的精神力……为你……指引……”

“过程……会非常……痛苦……”玄麟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诚实，“晶种会疯狂地……排斥你……吞噬你……就像……无数烧红的烙铁……刺入你的灵魂……你必须……守住……那一点纯净……绝对不能……被它的暴戾……污染……否则……我们……立刻……万劫不复……”

时狸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污浊的味道让她一阵眩晕。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忽略那无处不在的精神针刺，忽略门外残留的血腥，忽略地上那摊毒饵的恶心气味。她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努力捕捉着那团微弱却温暖的白色光晕。

起初，它如同风中残烛，飘摇不定。但渐渐地，随着她心神的凝聚，那光晕开始变得清晰、稳定。她想象着它化作一道温暖纯净的溪流，在她体内缓缓流淌。

“就是……现在……”玄麟的声音如同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引导力，“跟着……我的……指引……”

一股极其微弱、冰冷、带着剧痛和混乱的精神波动，如同一条细小的毒蛇，从玄麟的方向延伸过来，缠绕上时狸的意识。那是玄麟残存的精神力，饱受晶种折磨，充满了痛苦和扭曲的杂质。时狸强忍着灵魂被玷污般的恶心感，小心翼翼地让自己的“纯净溪流”跟随着这条“毒蛇”的指引，缓缓探出体外，向着玄麟心口的方向延伸。

就在她的精神力触碰到玄麟身体表面的瞬间——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狂暴到极致的、充满了毁灭和吞噬欲望的恐怖能量，如同沉睡的远古凶兽骤然惊醒！从玄麟心口的晶种烙印中猛然爆发出来！那不再是微弱的红光，而是刺目欲盲的血色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禁闭室！

时狸“看”到了！在玄麟心口的位置，一个由无数疯狂旋转、相互撕咬的暗红色能量丝线构成的、极度混乱的核心节点！那就是晶种的心脏！玄麟的精神指引如同飞蛾扑火般瞬间被那狂暴的核心撕碎！他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锁链哗啦作响！

而时狸延伸出的那缕纯净的精神溪流，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

“滋啦——！！！”

一股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席卷了时狸的全身！仿佛有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她的灵魂！那晶种核心的暴戾、怨恨、贪婪、以及无数矿奴被抽干的绝望情绪，如同滔天巨浪般顺着她的精神力反噬而来，疯狂地冲击、污染着她那一点纯净的核心！

“啊——！”时狸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身体猛地向后撞在金属墙壁上，眼前阵阵发黑，那团温暖的白色光晕剧烈震荡，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守住！！”玄麟嘶吼着，声音因剧痛而变形，“用你的纯净……净化……引导……不是对抗！！”

时狸咬紧牙关，口腔里瞬间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剧痛让她濒临崩溃的意识猛地一清！她死死守住心神深处那一点微弱的白光，不再试图对抗那滔天的负面洪流，而是如同最坚韧的礁石，任凭狂暴的浪潮冲击，却始终保持着核心的纯净与稳定！

她艰难地操控着那缕几乎要被冲散的精神溪流，不再试图触碰核心，而是像最轻柔的羽毛，小心翼翼地拂过核心外围那些相对不那么狂暴的能量流。

奇迹发生了！

当那纯净的抚慰之力拂过之处，那些原本疯狂旋转、充满毁灭气息的暗红色能量丝线，竟然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凝滞！一丝微不可查的、如同冰面裂痕般的……不和谐波动！

虽然只是一瞬，虽然代价是灵魂几乎被撕裂的剧痛，但时狸和玄麟都清晰地感知到了！

晶种……并非坚不可摧！纯净的抚慰之力……真的能撼动它！

然而，就在这一丝微弱的希望刚刚燃起的瞬间——

“嘀——嘀——嘀——！”

禁闭室外，刺耳的、代表最高警戒级别的蜂鸣警报毫无征兆地、凄厉地响彻了整个矿场底层！

总督府顶层，墨泱手中的凝神晶石，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乱而刺目的冰蓝与血红交织的光芒！将他那张俊美而冷酷的脸映照得如同地狱魔神！

“哦？”墨泱的金瞳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意义上的、带着惊愕与狂喜的波动，“晶种核心……被触动了？纯净样本……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啊……”

他猛地站起身，对着空气冷然下令：“立刻！封锁底层禁闭区！启动最高级别精神压制场！准备‘萃取室’！我们的‘贵客’……需要换个地方‘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