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话语权

“说,还拿什么了?”李里正抬手砸了茶碗,怒火滔天的看着祠堂里的几个人,李家人个个都低着头大气不敢乱喘站的笔溜直。

“爷,为了几个外人不至于……”

李里正冷笑着看二孙子,“不至于?你给我说说怎么不至于了?是不是村里人走光了才至于?”

里正的二孙子眼里都无所谓的神色,老实的低着头站在旁边任骂,李家湖他们李家就是天,别说拿他们点东西了,就是背背眼把人扔湖里喂鱼了谁敢出来说什么?

“东福,你来说说怎么回事?是不是好日子过多了?”李里正阴冷的点名另外一个人。

“叔爷爷我……这事我真不知道,我被你派去南郊湖巡看了呀!对北郊湖的事压根不知道什么情况,”被叫东福的赶紧撇清关系。

李族长神色冷漠犀利的看着李家的后生。

“你们这些不知道死活的畜牲,我看也不配做李家的后生了,贵池,领他们下去好好看看他们每家拿了多少东西,要是贪得无厌的直接沉码头喂鱼去,特别是抢了黄老头闺女的那个。”

“叔伯不要呀!我错了!叔伯我该死我畜牲,你别把沉湖了行不行?放我一条狗命吧!我还有孩子要养,我再也不敢……”立刻跪下一个脸色惨白的后生痛哭求饶。

“你也知道你有孩子要养呀?黄老头父女尸体还挂在码头大橇上呢!你好么生的昨夜摸去他们家干什么?”李里正森冷的声音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恨不得活吃了眼前的几个人。

“大伯,直接把拉去打死交给汾阳城码头算了,这些个畜牲游手好闲的惯了,打死了俺们李家也算有交代了,还能对……毕竟他不看僧面也得佛面不是?”贵池一脸焦头烂额的提议道。

“不要呀大伯,我昨晚虽然去了,可我不是一个人去的,还有……”跪下的那个慌乱的爬去里正跟前求饶。

“金旺子,你不是自己去的还有谁?想想你的老娘还有你媳妇孩子……”

李里正抬手重重的一巴掌,打的自己二孙子趔趄的倒栽地话也断了,半个脸磕在桌角上人当时抽抽了好半天,最后才满是血的呜呜惨叫起来。

“拉金旺子去码头喂鱼!”李族长冷冽的声音里都是残忍和冷酷。

“叔爷爷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叔爷爷,是仁祖后来去了黄老头家,至于跟他闺女的事跟我没任何关系,叔爷你不能这么偏心呀!我是冤枉的,我被喂鱼了我不甘心,叔爷爷……叔爷爷……”金旺子疯狂的挣扎起来,哭喊的整个李家祠堂都能听到。

屋里沉闷的气息弥漫开来,原先不在意的人这会都恨不得自己不存在。

李族长转身沉沉的看着二孙子,“拉仁祖也去沉湖,”他一字一个字的说出来,咬牙切齿的模样一点不像一个祖父该有的样子了。

“爷不要呀!我……我错了,爹、祖母救命呀!”李族长二孙子倏然睁大眼睛,里面盛满了惊慌和害怕,慌不择路的朝着祠堂门外跑去。

刚跑到门口被几个彪形大汉挡住,他们个个凶神恶煞的看着李族长,脸上冷硬的杀势可不是作伪的。

“爷……我错了!爷……”

“李族长?”其中一个人一脸似笑非笑的喊了一句,眼底都是冷漠和无情。

“投湖,这是我们李家给汾阳城的交代,也是给……是我们李家人狂妄无知搅扰了大人,请大人恕罪,”李里正看门外的人真的动杀意了,他立刻略显歉意且恭敬的说道。

“李族长这话说的好生玩笑呀!这是给汾阳城的交代吗?他是你亲孙子,我们可以放他一条生路的,条件吗你知道的,你作为族长治家不严谨,交出码头总比丢了亲孙子的命要强,你说呢李族长?”那人皮笑肉不笑的说完。

“老……”里正娘子愕然的看着老伴吃人的目光,又看见二孙子死狗子似的被人薅着不能动,血糊糊的半张脸扭曲的都变形了。

“爷我不想死,爷救救我,我昨夜什么事都没做,是大……”里正二孙子趁机嚎哭的求饶,被贵池拿起板凳砸死过去了。

“考虑的如何?”那人不耐烦的问道。

李里正目光锐利的看着他们,“带去投湖,任何人破坏了码头的风水运道,下场只有喂鱼没有饶恕一说。”

“老头子,”里正娘子看二孙子被拉走顿感天旋地转的,浑身颤抖的看着李族长祈求救人。

“李族长大义灭亲的确可贵,就是有些老昏聩了,小小的李家湖码头在你的管辖下,频频发生不该发生的事,原来带头犯事的是贵春大人的亲侄儿呀!”

主子爷一直都奇怪是什么原因呢!看来今天我可以回去交差了,”他带笑的眼眸里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意,来回不断的看着李家祠堂的一群人。

“把他扔进湖里喂鱼,主子爷还在等回话呢!”领头的人冷冷的吩咐完,重重的看了一眼李族长走了。

他们一走祠堂顿时解除了窒息的阴霾。

李族长看着李家的其余人,眼底除了晦暗的怒火还有一股莫名的狠辣,“贵池知道怎么做了吧?”

贵池脸色一寒莫名的脸色也冷酷了起来,“带他们出去。”

“叔爷爷……”

贵池上去一把捂住要说话人的嘴,一抬手进来几个人把几人都弄了出去。

祠堂没人了里正娘子惶惶的上前,哑声喊道:“老头子……”

“你也给我死出去,”李里正拿起一杯滚烫的茶水扔在老伴身上。

里正娘子忍着烫意颤巍巍的出去了。

祠堂里陷入了无尽的沉闷里,李族长残酷的脸上露出无力的憔悴。

“爷,”里正的最看重的孙子走了进来。

李族长抬头看着孙子,眼里已经谈不上失望了,以前或许会着重培养着他,经过此一事他算是对这个没有担当的孙子放下了,“昨夜最后去的人是你吧?”

“爷……我……”仁显震惊的抬起头,眼底深处闪过慌乱最后归于了平静,“爷,我没去仁祖攀咬我的……”

李族长听完顿时大笑了起来,笑声里说不出的失望和悲凉,“罢了!李家的希望你的确撑不起来,看来我真的老昏聩了!你大伯说的没错李家孩子多的是,而我眼里只能看到你,以至于这次我李家被动的失去了将近二十多个后生,就连码头都没有了话语权,我悔呀!”李族长说完两眼垂满了眼泪。

“爷……”李仁显顿时慌了如果他爷放弃了他,他在李家就没了什么角逐力,李家有一二百个孩子,随便拉出来几个……

“出去吧!让你老叔进来,”李族长没什么感情的看着孙子说完。

“爷……”李仁显惶恐的要解释。

“出去!”李里正已经不想在听了。

李仁显只能转身离开,出门看见他老叔贵池,迎接他的也是冰冷刺骨的神情。

“老叔,爷让你进……”

贵池都不等他话说完,抬脚大踏步的走了进去,“爹,”他一进来就看见老父亲没什么精神的坐着。

李族长抬起粗糙的手,摸了摸儿子黝黑的脸,“当年爹不应该把你过继出去的,你们兄弟几个就你和老五有出息,结果有出息的都不在我身边养大的!”

“爹好端端的说这干啥呢?”贵池不解的说道。

李族长苦笑了一下,“老幺,你私下里准备准备,给你八叔爷那一房人接来祠堂这边吧!”

“八叔爷?他那一房在南郊湖扎住了根,说一不二的他愿意来祠堂吗?”贵池蹙眉担心道。

“他不愿意来也得来,你以为我愿意让他来吗?我们三房这边没有后人可用了,特别是短短两个月,这边死了十七个壮实的小伙子,如果我不主动让人来,我看明年汾阳城码头不说话他们该说话了,老五带的主子爷天威又重,我不得不想办法壮大三房,”李族长脸上止不住的冷笑起来。

“爹他们什么时候来的?而且他们与我们虽然各为其主,可从来没有这么不客气过呀?”贵池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几个人什么时候来的。

李族长没有回答儿子默默的抽了一口烟,“李家我们三房掌不住了,贵春以后就不会顾念我们了,到时候村里李家没有权势了,你说这么个几百户的大村,哪个有势的人不眼馋?”

“李家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年,一旦失势了首先本村的人都不会放过我们,那时候李家……贵春走错路了!他怎么就昏头了呢?汾阳城如今想来夺码头了老幺你知道吗?”

贵池骇然的看着老父亲,“爹是什么意思?汾阳城如今不愿意支持五哥了?”

李族长笑了笑,“愿意支持今天会在李家祠堂拿人?那位主子能悄悄的去府城住着?”

“爹,五哥这次带回来的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您老会这么焦躁不安?南郊湖几千的护卫每天吃喝拉撒都要李家负责,五哥不是说他们都是来保护俺们的吗?既然保护俺们的,还能看府城的人进村拿捏李家?”贵池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该问的别问,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的,老幺你一定要记住,我们三房必须掌握住家门口的码头,只有掌握住了码头,汾阳城才会继续支持你五哥,我们三房才能继续兴盛下去。”

“你大叔爷一房和你八叔爷一房,在南郊湖已经成势了多年,如果我们这一房稍把不住,他们或许能与汾阳城理应外合丢开你五哥,贵春这些年之所以能够挪动的快,其中原因不必爹说你也看在了眼里,李家湖的码头就是他的靠山呀!”李里正眼里是掩饰不住疲惫。

“明白了爹,仁显那里……大哥你不好说吧?要不我亲自上门去说……”

李族长伸手打断了小儿子的话,“他自己作死怨不得别人,如果不是他背后出主意,李家的后生怎么能想到查人的办法?如果不是他,仁祖怎么会死的?李家码头也断断不会被汾阳城的人拿住了喉咙。”

“他要不是我的亲孙儿,我听说的第一时间就把他沉塘了,否则怎么会被那边的人拿捏住?若是他们被你大叔爷拿住了,他们兄弟俩今天谁的命都保不住,”李里正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打死孙子。

贵池听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那还送仁显去府城念书吗?”

“不用送了,李家还有好几个聪明的孩子,你交代先生多多用点心,我们李家不会亏待他的,”李里正没什么情绪的说完。

“明白了爹,我现在就去交代先生……”

“老幺,爹老了撑不住几年了,你明白吗?”李里正闪烁着浑浊的目光看儿子。

贵池回头看着他爹半白的头发,脸上都是强撑着的疲惫,“儿子明白的,”说完转身大步离去交代事情。

李族长晚上回到自己家,大门上挂上了白色招魂幡屋里一片哭泣的哀伤声。

“爹你好狠的心呀!你打杀了仁祖还拿了仁显的读书资格,外人都有读书的资格,怎么你亲孙子就没有了?”两个中年汉子跑到他跟前抱着李里正大哭起来。

李里正冷冷的看着两个大儿子,“老二老大,你想让仁显死就尽管去嚷嚷,他是我亲孙子我花费了多少心血培养的他?你问问他今天李家又死了几个人是怎么回事?”说到最后里正算是牙缝里挤出来的话了。

里正的两个儿子惊慌的看着老父,“爹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们还有脸挂魂幡?都给我扯了李家被这两个畜牲都要害死了,枉费了我多年的心血,都给我滚出去!”李族长暴怒的说完转身气冲冲的走了,徒留屋里的人互相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