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能去吗?”
“能去,我都已经打听过了,我估计要晚上才能回来了,”周兴平把一头白条条的大肥猪塞进马车里,头也不回的回答水清。
“知道了,你路上要注意安全,水清不放心的叮嘱道。
“嗯,”周兴平答应了一声绑好东西走了。
“三嫂,我三哥回来了吗?”莲花气喘吁吁的跑来问。
“回了又走了,怎么有事吗花儿?水清看莲花一脸慌张的样子。
“有事,李家湖又死人了,这次听说死的有里正亲孙子呢!”莲花大呼小叫的说道。
“为什么死呀?”水清顿时惊讶。
“还不是他们李家狗东西畜牲性子!”莲花提起来脸上都是愤怒的神色。
“里正亲孙子,欺负了北郊村出口黄老头的闺女,他闺女都跟人定好亲了,听明远哥说明年五六月份就出嫁的,他个杀千刀的烂根货半夜摸去了人家家里……”
“黄老头和他闺女气不过,早上五更天吊死在码头的大橇上了,这事都惊动了汾阳城的人呢!”花儿脸上既有同情又有担心。
水清眼里都是震惊,“怎么码头不能吊死人吗?”
“明远哥说不能吊,码头常年收鱼的大橇就是码头的定海神针,要是被死人破坏了运气,那大概码头就会被闲置了,”花儿叹气的说完。
“那这么说李家这次算是闯大祸了?怎么看出来被坏了运气的呀?水清特别好奇这事,这事不管是现代,还是贫瘠的古代似乎都挺忌讳的。
“好像是吊鱼会断网,或者断杆子啥的,总之就是做什么都不顺最后就会被弃用,说专门去吊的人怨气太大了就会变成鱼,”莲花挠挠头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的。
“你怎么知道的?明远回去了?水清奇怪的问道。
“今天明远哥去镇上遇到李家湖的人了,他们见面聊天说的,这事都发生了六七天,俺们走后李家湖也走了不少人外出躲呢!三嫂,你说俺们现在能搬回去了吗?”莲花还是想回自己家过年。
水清摇摇头,“过完年再回去,现在别在李家枪口上撞着了,我们只是外出过年又不是从李家湖搬走了,年外回去他找不到茬子说明远的。”
“俺明白了嫂子,”莲花笑嘻嘻的跑回去了。
周兴平一路跑的还算平稳,经过营子乡被人查了一下,别的都没有被为难过他。
“你这是干什么?家里还好吗?戒严结束了没有?”周父扛着铁锹出来刚好遇见儿子进门。
“怎么这边也戒严了吗?”周兴平抬头问他爹。
“这边没有,我上次赶回去走到营子乡被撵回来了,说李家湖那边不给外人进出,李大人还没走吗?”周父放下铁锹帮忙。
“不知道走没走,为了安全俺们现在住回李家湖了,”周兴平停好车说完。
“搬回去了?咋了?李家湖是不是出事了?”周父赶紧上前查看儿子。
“不是好大的事,李家最近不是巡逻戒严吗?天天没事就去俺们家里乱串,看见家里什么好东西都给拿走,幸好俺们的好东西都给卖完了,家里棉花被子啥的都给送去了月湖庄,要不这次家底子都能给俺们搜罗干净了!”周兴平提起就好生气。
“他们凭啥去俺们家搜罗东西呀?”周父一听顿时火了,这不就是明抢家里的东西吗?
“凭他们是李家的人呗!也没拿到什么好东西,对了爹,这是你的鱼钱和菜钱,”周兴平吃力的搬出一个红木小箱子。
“怎么不是纸钱了?”周父一接箱子差点没接住摔倒了。
“水清说俺们现在不要纸银票了,统统把银子兑回来放在家里藏起来才保险,娘她们在家吗?”周兴平说完伸头看了一眼。
周父眸光一凝似有悟,“你娘她们去慧子家帮忙去了,石头他们上学堂还没回来。”
周兴平听完赶紧又搬出一个箱子,“爹,这个里面也是你的,你赶紧给搬屋里埋起来,等过段时间太平了再拿出来兑纸银票用。”
“晓得了,”周父连忙抱着箱子跑进屋里,出来又把另外一个箱子也抱了进去,自己在屋里铲铲挖挖半个小时结束出来了,“你买猪了?”
周兴平正在用力的剁猪肉,回头看了一眼他爹,“大妹婿给俺帮了这么大的忙,俺原本想送他一头猪的,又觉得给的太夸张了,思来想去给他一小半猪肉吧!这也算俺们的人情了,八九十倾的田雇人看没有五六两都下不来。”
周父上前帮忙道:“这样给也行,他给你们打的被子也好了你明天走给带回去?”
“爹我一会就走了,来的路上还在戒严,早点回去早点安心,月湖庄也没别人了我在这里也不放心,你把被子给抱车上放好,过年也没两天了,回去了一家人才能安安心心的过个年,”周兴平说完话一刀剁了下去。
“我去给你弄口吃的,”周父一听戒严也不强留儿子了,他晓得这里的急躁情绪,他自己不就是戒严回不去的吗?
周兴平破好猪扔在院子里,进屋端起面条狼吞虎咽的吃完,放下碗一刻不耽误的赶马车要走了。
“路上走慢点都没事千万注意安全,”周父跟在后面颇为不放心的叮嘱道。
“明白了爹,那一半小的肉你给送过去,你回屋里去吧!”周兴平说完一打马飞快的跑远了。
周父回到家里把自家的那一半肉拖进屋里,大女婿这一半放到天黑送了过去。
“爹你这是?”莲慧看父亲进屋放下半头猪。
“这是你三哥送来给你们的,送来一头整的大半给了俺家,你家人口简单给了你们小一半,”周父简单的给闺女解释了一下。
“三哥回来了?”郭四子伸头往外看。
“到家吃了一碗面条就走了,李家湖那边戒严他偷偷跑出来的,一点不敢在这边多待就怕那边有人上门找人,”周父给了女婿一个眼神交流。
“老三回来了你怎么不来喊我呀?”周母埋怨的看着老伴。
“营子乡盘查他急着走,一点没敢耽误时间,明年的端午节他们兄妹就回来,不急在一时的见面,”周父笑呵呵的说完坐下帮着搓鱼丸。
“大妹子,亲家公说的是呀!你家三儿子是个孝顺的,俺们做父母的不就图儿女好吗?他好了俺们才能安心,”郭母出言安慰周父。
“老嫂子说的是!”周母笑呵呵的跟郭母说笑,一家人帮忙做鱼丸,做到月上中天了才回家。
“老三回来了,被子你让他带回去了没有?”周母小声的询问老伴。
“带了,别对人说老三回来过,李家湖那边不给进出,要是一不小心被人知道了,还能有他们个好吗?”周父回头左右看了一眼。
“明白了,”周母赶忙应答了下来。
周兴平回来差不多到了下半夜,敲开门自己随便弄了口吃的便睡了过去,第二天一直睡到中午才起来,接下来的时间都是过着安静的日子。
远离了李家湖就像过年也远离了一样,整个月湖庄没有一点声响动静,晚上周兴平在门口放了一挂鞭炮,一家三口围着桌子烧了十个菜出来,即使人口简单但是过的也很温馨。
吃完年夜饭泥鳅跟着他爹,去了他姑父家走一圈,回来老实的等姑姑毛鱼过来,晚上陪着他爹熬油似的,熬到了子时吃了一个饺子上床睡觉了。
早上人还没醒呢!门口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连着响了两挂,“三哥三嫂给你们拜年了,”莲花抱着毛鱼笑嘻嘻的跑过来。
水清拿出怀里包好的红封塞进孩子手里,“舅母给的吉利,愿毛鱼平安喜乐开心!”
“娘我的呢?”泥鳅赶紧跑过来问道。
“给你,娘祝你也是平安喜乐开心,”水清蹲下温柔的亲亲儿子的额头。
“我有红包了爹,你看娘给的!”泥鳅高兴的拿给他爹看。
“泥鳅明天你去姑父家里,姑父也给你一个,”李明远对泥鳅说笑。
“好!”泥鳅听了跳起来拍手答应。
莲花一家正月初一在这边吃了一天饭,初二周兴平带着家人去妹妹家吃了一天,兄妹二人轮流吃了两天,这个年算是结束了。
两家挨到初六晚上了,周兴平跟李明远鬼鬼祟祟的,先拉着一车香肠回李家湖探路。
“真不是东西!俺家门都给俺砸坏了,”周兴平到家门口看家里大门半掩着,一扇门有好大一个口子在,他越看越觉得气恼。
李明远跑过来看了一眼,“这些人的确是孬熊,活该被投水喂鱼了,俺家门没给我砸坏可是把锁给我下走了,一群缺德不要脸的死货!”
两人骂骂咧咧了半天,进屋找了许久才找出一块木板,勉强把门给修理钉住了,东西放好两人又悄没声的回了月湖庄。
再冰面上来来回回跑了七八天,总算把月湖庄的东西清理结束回来了,正月十五元宵节这天,两家人坐着马车正式在村口走了一圈亮相。
“新年好呀明远!没在你岳家过正月十五呀?”屠夫看见他们老远打了一声招呼。
“叔新年好!过年在那边过都没事,正月十五还是得回来给俺爹上柱香的,”李明远热情的回答道。
“这话没错早过年晚过午,正月十五大过年这样的日子得在自己家过才好,今天过节来斤肉吗?”屠夫咧嘴笑问。
“叔给俺割二十个钱的肉,俺一会去东林庄送给俺姑母吃了,”李明远说着跳下车。
“怎么自己家舍不得吃呀?”屠夫看着李明远笑问。
“俺自己就算了,这不过年几天刚解完馋吗!俺姑母那边就不一样了,她一个孤身子的人接她奉老也不来,说离不开家里那间房子,”李明远叹口气的接过肉,“叔,村口咋没人来聊天了?”他低声问屠夫。
屠夫撩开眼皮看了一圈,“李家年里死了十几个年壮的人,谁还敢来村口聊天呀?”
“这么多?”李明远假装讶异的问道。
“有时间了再说,这几天村里巡逻巡的有些厌烦,”屠夫不满的低声说完。
“叔我们回去了,”李明远给了二十个钱,笑着跟屠夫说完赶马车走了。
“怎么说?”周兴平看没人了从马车里露头问道。
“看来村里的日子不好过了,刚才屠夫说村里巡逻巡的厌烦人呢!”李明远轻声回道。
“再厌烦都与我们下湖没关系,他们应该是针对府城那边的,现在分不出精力来找我们的茬了,水清在马车里说了一句。
“三嫂说的在理,我们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李明远笑着回了一句。
回到家周兴平意外的发现了一份惊喜,湖里又长满了水菜,在没人打冰的情况下竟然还能长满湖面!
“明远俺们赶紧给割了明早送走,趁着他们反应不过来挣点小钱,周兴平兴奋的直搓手。
“我看可以,”李明远也笑的见牙不见眼的,两人花了一天的时间把三片湖面菜收完,又把篾网捞出来扔在湖滩晾着,第二天一早送了两大车菜去了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