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泥鳅他们玩的开心,周父这边就玩的压抑了不少,一大家子也就个把时辰的功夫,木落落的回来了。
月兰进屋放下孩子叨咕道,“俺给你当牛做马还不够,还要赔上俺两个兄弟是吧?”
石头停下脚步烦躁的看着月兰,“你是觉得辉子帮我们看田吃亏了?”
月兰语气一憋,“俺说的是贵子,因为你妹妹一句话,爷爷说不给贵子成亲了,便不给贵子成亲了,是不是你妹妹说一句让俺们去死,俺们就得去死?”月兰红着眼睛吼问丈夫。
石头冷冷的看着月兰冷笑道,“你只看到我爷不让贵子成亲了,你知道我爷为啥不让他成亲吗?既然你意见这么大,我去找贵子来亲自问他的想法,他要是也有意见,我现在就去跟我爷爷说,明天你就可以张罗贵子成亲的事宜了……”
“姐夫,你别和俺姐一般见识,贵子晚成亲两年完全没问题的,”月辉不赞同的看了一眼她姐,急忙安抚他生气的姐夫。
石头正色的看着月辉,“辉子,这事得贵子亲自过来说清楚,我们家这个年因为你姐闹腾的也够了,我爹那边也不是一定非要贵子过去学大总管的,也许你姐说的对,贵子这辈子就该在村里拴着哪都不用去,”他说完气冲冲的甩手找人去了。
月兰通红着眼睛看走远的石头,“他爹娘偏心成什么样了呀?他还向着他薄情的亲老子和继母!她没个脸皮的……”
月辉倏然也冷了脸,“姐,你能不能好好的不要乱说?因为你乱说稻香的名声都出去了,你是不是真想被休了?”
“辉子你……”月兰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弟弟,“你竟然也学你姐夫向着外人?贵子可是你亲弟弟呀!难道你愿意他娶没有廉耻的女人吗?”
月辉靠近一步看四下无人道,“姐,你最好少咬嘴攀扯家事,也不要随心所欲编排稻香,姐夫根本就不是三叔的孩子,你要是总这么胡言乱语的,闹狠了的下场你是知道的。”
“你以为周奶奶为什么不待见你?还有贵子的事,你知道什么原因周爷爷不让他成亲吗?你整天就知道为了自己痛快,张嘴别人不知廉耻,闭嘴贵子被人绿弯了腰,眼里全然看不到别的事了。”
“三叔要培养贵子做大管事,一年给二十银子,他现在要是成亲了,别人还怎么敢培养他?你是不是非要跟咱爹一样糊里糊涂的,所谓的自以为是,为了贵子成亲闹散这好事吗?怎么姐夫的爹一定得咱家贵子不可吗?”
月兰呆呆的看着自己弟弟,“你姐夫怎么不是他爹的亲儿子……”
“你最好把听过的话烂了,这事在周家就是雷谁碰谁死,大姑父要不是可怜贵子,都不会让我特意提醒你的。”
“说你见识浅薄你非说俺们没良心,三叔放着自己的亲儿子不培养,单单培养贵子过去,还不去你天天背后闹腾的他们兄弟不和,你一心自以为自己聪明无比,实不知蠢成什么样了,姐夫在家一年到头能拿到二十两的工钱吗?”
月兰无措的看着弟弟,“俺……俺不知道,你们都不告诉俺……”
“告诉你了你就不闹腾了吗?俺让你别接手俺爹进村,你听了吗?这事俺跟贵子说了十多遍吧?最后结果呢?你咋做的呀?”
“周奶奶已经不避讳人要休了你,结果贵子这事你又是如此!俺是不是告诉你别管?俺有没有跟你说让贵子自己做决定?你这两天怎么除了闹腾还做什么了?你是早上出门见人就说稻香如何如何,你弟弟贵子如何迫于恩情当乌龟,你但凡清醒一点都说不出这样的话。”
“如今连周爷爷都厌弃你了,甚至还暗示我贵子的事,你不愿意就这么算了,毕竟还有人能让他们选,还让俺说说你,能不能摸着良心别胡说八道?稻香,说出去还是你的小姑子,俺给你使眼色你都看不懂是吗姐?
“俺……俺……”月兰脸上都是满满的惊慌不甘,“姐真不是有意的辉子……”
月辉烦躁的扯了扯头发,“你最会的就是这句话,翠红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都能看出这里的关撬,偏姐姐一根筋的,非要别人亲口给你掰开了,揉碎了说才能明白吗?月辉转身怒匆匆的走了。
留月兰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立着,贵子的好事是不是要没了?她胡思乱想了半天想抬脚去追人,怎么也跨不出一步路,心里被弟弟的一句姐夫不是三叔亲生孩子打乱了。
石头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他进屋什么话都没说坐在黑暗里。
月兰怯生生的走上前,蹲下小心翼翼的说道,“贵子的事俺答应不闹腾了,至于公公婆婆偏心的事俺也不说了,谁让俺们不是亲生的呢……”
月兰被重重的一巴掌扇倒在地,“滚,滚回你们童家去,以后我周岩朗再无汝妻,赶紧给我滚走!”石头暴怒的扯着吓傻的月兰拖出去,他森冷的声音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石……头,石头别……石……”月兰觉得自己被拖的都要死过去了,石头此刻就跟疯了一样,双眼通红的都要吃人了。
石头把人扔到门口,回屋胡乱的拿了月兰的衣服扔出来,随即嘭一声关死了门。
月兰突然回过神来,尖叫着拍门嚎丧认错,“石头俺错了,俺真的错了……”
夏生冬生与石头家相隔不远,听到吵闹声纷纷跑过来看,见月兰披头散发的拍门嘶喊,急忙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月兰哆嗦着身子说道,“俺告诉石头,贵子的事俺不闹腾了,公婆偏心的事俺也不计较了,谁让俺们不是公爹亲生的呢!石头就跟疯了一样要休了俺……”
周母走过来刚好听到,眼前一黑直接昏死了过去。
“奶奶(老婆子),”门口过来的人急忙上前扶人,月兰看着几道吃人的目光,特别是自己的大弟,她突然想起弟弟说的烂在肚里的话,她瞬间瘫软在地……
泥鳅过来看着乱糟糟的人,皱眉道,“甜瓜赶紧去找大夫过来,这是什么好精彩的事吗?还围在这里好言劝导?”他没好意思的对几个七嘴八舌的嫂子们讽刺。
玉霞讪讪的放下拉人的手,直起身不自在的看着自己夫君。
夏生冬生也不言语,围在老太太跟前掐人中忙活着。
甜瓜讥讽的看了一圈人,而后对月辉道,“兄长们看着奶奶就好了?还不把奶奶送回去?辉子兄长,麻烦你把四嫂接回去,让婶子再教教她什么叫‘寡言少语’。”
“二嫂三嫂,需要我拿八仙桌过来围坐吗?要不要把家里鸡毛蒜皮的事,一样一样都给你们细说往来?”
周父冷眼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孙子,眼里是说不出的失望和冷意。
玉霞跟秀芳连羞带臊的低头走了,能被小叔子直接揭脸皮的也就她们了。
月辉默默的上前捡起地上的东西,“姐夫若是真要休了俺姐,俺们也不怪姐夫的周爷爷。”
周父看着月辉眼里的冷硬最终软了一点,“让你姐回去住两天吧!”说完转身回去了。
“辉子,姐不能回去,姐知道错了,姐以后再也不说了,平安二叔俺知道错了,俺再也不敢了别休了俺呀!”月兰看着冷漠的泥鳅崩溃的大哭起来。
“辉子兄长,大姑父没告诉你实情吗?”
月辉不解的看着泥鳅,“大姑父说姐夫不是三叔的……”
泥鳅冷笑着看地上的月兰,低沉道,“既然嫂嫂无孔不入的想知道,我索性告诉你好了,免得你心痒痒……”
“泥鳅,是俺姐不懂事,求你别说……”月辉看泥鳅冷笑的脸,突然觉得不好急忙开口阻止他的话。
泥鳅没言语上前蹲下,看着月兰一字一句的说道,“石头兄长与夏生冬生兄长是亲兄弟,但是他们不同母,嫂子晓得是什么意思了吗?真正不干净的不是稻香,是你的夫君平安的爹。”
月兰张大嘴巴惊恐的看着泥鳅,他皮笑肉不笑的脸看着格外的冷漠无情。
月辉身体一晃震惊的看着泥鳅,“怎么会?怎么会呢?”
“爷爷和我爹为了石头兄长能安生,把他的同胞妹妹也就是沫子长姐打发远嫁了,她是我二叔的孩子,四嫂还想知道什么呀?你问,我一并都告诉你好了。”
月兰恐惧的看着泥鳅,“俺……不,俺不想知道了,俺错了别休俺,俺什么都不知道,俺什么都不知道,”她捂着耳朵鸵鸟似的逃避起来。
甜瓜过来凉凉的笑道,“四嫂一向都喜欢比个厚此薄彼的怎得没勇气听了?这事一旦传出去不知道四哥和平安他们爷几个,有谁还能帮着上坟扫墓,四嫂日日骂自己没脸出门,摊上没有廉耻的亲人,死了都没脸皮,我跟哥哥听了也觉得没脸反驳,谁让四嫂说的都是事实呢!”
月辉听完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姑父提起姐姐,脸上都是失望跟厌恶了。
“泥鳅,甜瓜,俺们保证此事烂在肚子里了,姐夫怎么可能不是三叔亲生的,是俺姐病糊涂了乱说一通,俺这就带她回去,”月辉忙不迭的拉扯着人走。
甜瓜哼哧一声,“我说不来看大哥非要来,看到了吗?二嫂三嫂借故劝人套话看笑话,四嫂这个蠢妇人猪都比她有点脑子,天天斗鸡眼窝里横,芝麻大的本事都没见有过,连个自家婆娘都管不好,也敢称自己是读书人?真是辱没了斯文!”
泥鳅无奈抬脚去他爷爷屋里看人,老太太被大夫扎针扎醒过来,爬着要去孙子家休了月兰。
泥鳅靠在门边,看着疯魔的老太太也不说话,他冷眼旁观的像个局外人。
夏生严肃的看着泥鳅,想让他开口说两句安慰安慰,几个孙子中目前就他得爷爷看中,这来了不言不语的什么意思?
“二哥别咳嗽了怪没意思的,一个年才几天呀连轴转的唱大戏,捅轱辘唱的人不累,我们看的人都厌了,二嫂三嫂要是实在觉得家里不公平,或者这家日子过够了就说,别让蠢如猪的人出面叨咕。”
“周家也不是非要三个兄长支应着,兄弟在精不在多,闹秧子似的算是扯后腿没用的,”甜瓜漫不经心的抠着手吐糟起来。
“对了,二哥三哥大伯还在呢!要不你们觉得爷爷有失公允了,也可以拖家带口的去照顾大伯,你们手里的田地房子,我们兄弟可以给你折现出来。”
夏生兄弟脸色铁青没有言语。
“不想走?那就老老实实的端自己二两碗,没本事的,给你三两饭都能给你撑翻了眼,周家目前只是有几亩薄田而已,都让你们闭着眼睛打算盘,竟然狠心到置自己手足去死,不愧是大伯的种!”
“只是不晓得石头兄长出事了,我爹娘会不会放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