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药,又缓了一会儿,白玲珑起身,准备打道回府。
司琴奉上早就准备好的衣裙和首饰,伺候着白玲珑一一穿上。
打扮妥当后白玲珑揽镜自照,忍不住问道:“你家督主这次离京到底是去了哪里?”
从哪搞来这么一身民族服饰?
青色无领对襟短衣,衣襟、领口、裙角均镶着花边,其上绣着的图案也与众不同,均是虫草花案,脚上穿的细尖尖,鞋尖往上翘起的绣花鞋,鞋面上绣着不曾见过的花草。
一身青蓝色的底配上多色花纹,红黄蓝白,端庄又大气,热烈而火辣,让人一见就想起草原上蔚蓝的天空,广袤无垠的草原和自由自在的风。
头饰、手镯和耳环均为银饰,额上绕了一圈额饰,细密地坠着水珠形状的银珠子,沉着光洁的额头,明眸善眯,腰上是一圈相似的银链,细腰盈盈一束,手镯和脚镯上都有银铃铛,身子微微一动,就响起清脆的铃声来。
司琴见过白玲珑身着白纱,清丽无双,仿若仙子下凡不沾红尘的样子,也见过白玲珑被大片艳丽的曼珠沙华包裹,眼角一抹红痕,转身看来仿佛妖姬再生的样子,她自诩已经充分认识到白玲珑的美貌,但这会儿还是被白玲珑极具异域风情的装扮给惊艳到了。
督主容貌无双,气势盛人,这么多年来似乎只有白姑娘一人,能站在督主身边却不被督主的气势压住,相得益彰,仿佛一日一月,于高空同辉。
“司琴?”白玲珑回过神来,发现一向机敏的司琴在发呆。
“大小姐。”司琴回过神来,忙道:“可是要去找月牙?”
白玲珑点头:“劳烦你带路了,那丫头胆子不大。”
月牙何止胆子不大,月牙觉得自个儿都要被吓死了。
司琴的房间里,月牙直挺挺地坐着一动不动,桌上摆着几盘精致的点心,宴五等人正围坐在月牙周围,一个个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宴五本是来找司琴的,他受命暗中跟着白玲珑,白玲珑来了宴府,他顺道就回来一趟,没想到司琴竟然在房里藏着个小姑娘。
随着白玲珑在府里的地位不同,月牙也跟着水涨船高,她是白玲珑的贴身丫环,对宴五来说,最熟悉的除了白玲珑就是月牙了。
这个平日里活泼好动的小姑娘到了宴府,吓得一步路也不敢多走,怯生生地像是只小兔子。
宴五一心软,想起了儿时曾经逮到过的小动物,就让人去厨房拿了点心过来,没想到招来了宴十三宴十五等人。
宴十三等人今日正好轮休,听闻宴五回来了,就过来见兄弟,没想到兄弟在司琴房里堵着个丫头不放,那丫头看起来弱弱的,盯着他们兄弟的眼神怯得不行,只一样,不能谈及她的主子,一说到白大小姐这丫头就要炸毛。
白大小姐是督主的人,宴十三等人当然不敢在私下里讨论白大小姐,但这并不妨碍他们逗一逗月牙。
“月牙吃这个。”
“不行,月牙,别听他的,这玩意儿塞牙,你听哥哥的,哥哥告诉你,这个饼好吃,贼好吃,最重要的是顶饿。”
“你当月牙跟你一样吗,去去去去。”宴十五挤出和善的笑容来,想同小姑娘好好说话,但他留着一脸的络腮胡,不笑还好,一笑就更可怕了。
白玲珑一推门,就看到了这么一副场景,仿佛一只猫被围在了一群狼当中。
“……”
司琴紧随其后,柳眉倒竖赶人:“走走走,谁让你们待在这儿的,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大小姐!”月牙一看到白玲珑,立马跑过来躲在了白玲珑身后,好好的一个姑娘快被吓得哭出来了。
宴府果然不是个好地方!
这几个人,笑得那么生硬,就像街上拍花子的!
要不是担心大小姐,她哪敢进来。
宴十三等人一看白玲珑,哪敢再放肆,一个个站直了身,力图拿出自己最好的样貌,免得给自家督主丢人:“见过白大小姐。”
“见过诸位。”白玲珑颇为好奇,这一个个的身手都不错,听说宴雪身边有一群精兵,不知道是否就是这些人了。
宴五一边用眼神示意让人走,一边跟白玲珑请罪道:“属下们没有恶意,只是见月牙姑娘一人在此,拿了些点心给月牙姑娘吃。”
白玲珑点点头,见有几个汉子摸着脑袋憨厚地笑着,心知宴五说的是实话,转头摸了摸月牙的脑袋,笑道:“吓着了?”
月牙点头又摇头,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胆子其实没这么小,但只要一想到这里是宴府,她自己就先失了胆气了。
司琴道:“大小姐,本应该用府里的马车送您回去,但既是太子去了白府,不定还留着人手暗中盯着府上,宴府的马车太过招眼……”
白玲珑道:“言之有理,既是这样,那就——宴五。”
宴五忙躬身应道:“听凭大小姐吩咐。”
“你待会儿抱着月牙。”白玲珑想了想,道:“我们趁着黑夜,翻墙而入,直接回清风苑。”
“是。”
白玲珑换了夜行衣,宴五扛着月牙,两人一路用轻功回到白府,宴五先翻墙而上,居高临下观察了会儿,确定府里并无异动,才率先入府,然后接应白玲珑,一路避着人回到了清风苑。
清风苑里灯火通明,来往的奴仆脸上并无异色,白玲珑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房内冯嬷嬷一听到动静就立马抬起头来,当发现是自家小姐时,才放下脸上的戒备。
“可算是回来了。”冯嬷嬷忙迎上前,帮着大小姐取下黑色头巾,扎起的一头青丝如流水般倾泻而下。
宴五放下月牙,单膝跪地道:“大小姐,属下回去复命了。”
“去吧。”白玲珑道:“路上小心点。”
宴五翻窗而出,隐匿身形原路返回不提。
冯嬷嬷忙着奉上热茶,又指使着月牙去倒热水,深怕自家小姐受了凉,嘴里怨怪道;“这是怎么说的,回自己家都要偷偷摸摸的,要是夫人还在世,看到大小姐这样还不知多心疼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知道渣爹有没有出卖她,白玲珑喝了杯热茶,整个人都暖了起来:“今日府里可有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