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难寻踪迹

此话一出，冲虚道长的嘴已惊讶得微微张开。

江湖上虽然极少有人见过这位少林方丈出手，但方证大师精研易筋经，内功修为已臻化境，冲虚道长素知这一点。

他本想看看，方证大师是否可以凭借内功，以拙破巧，想出法子破解傅红雪的快刀。

却没想到，方证大师直接自承不敌。

幸亏此处只有他们三人，哪怕连一个多余的少林僧众都没有。

不然这件事情传到江湖上，绝对会成为轰动武林的谈资。

傅红雪静静看着方证大师，没有追问，也没有动作。

面前的少林派掌门人，脸上依然带着慈和的微笑，瘦小的身躯裹着一件略显宽松的僧袍。

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身有高绝武功的模样。

但在傅红雪眼中，这位看上去甚至有些枯槁的老僧，其可怕程度甚至还远在冲虚道长和左冷禅之上。

他也的确想看看，这十二门少林绝技究竟如何。

便如刚才看到太极剑法一样。

他想知道，自己的刀，在这些传说中的武功之下，究竟还能发挥出多少威力。

只是事已至此，他也终究无法开口继续挑战。

当夜。

方证大师的石室之中。

油灯如豆，照着两位老者脸上的皱纹，深邃如刀削斧凿。

方证大师安然端坐：

“道兄，你不回武当山，却待在老衲这寺中，就不担心别人埋怨你做甩手掌柜？”

冲虚道长笑道：“清虚师弟和成高师侄已助贫道打理派内事务多年，并不多这一两天时间。”

“倒是方丈师兄，能让华山派二十多人住在寺中，却多不得贫道一人的斋饭么？”

方证大师道：“哪怕住上三年五载，斋饭也是管够的，道兄不急着回武当山，但左冷禅却不得不急了，老衲留华山派众人在寺中，也正是为此。”

冲虚道长听了先是一呆，寻思半晌之后，恍然道：

“不错，今日看来，林平之的武功恐怕远在左冷禅之上，他只要一日尚在，左冷禅便一日不敢推行并派之事。”

“哪怕其余四派真的同意并派，等到选掌门的时候，左冷禅武功不及林平之，忙活了十几年的并派大计，给别人做了嫁衣裳，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而如今，林家早已家破人亡，左冷禅能用来对付他的，一是华山派，一是金刀王家……”

方证大师轻轻点头：“正是如此，华山派只要在少林寺中，左冷禅便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若要对付林平之，也只能从金刀王家下手。”

“而方生师弟曾与老衲说过，林平之已经考虑到这种情形会发生。”

冲虚道长双手一拍，笑道：“若左冷禅真对金刀王家下手，那林平之便会彻底与嵩山派撕破脸面，到那时，我倒想看看左冷禅能否挡得住林平之的快刀！”

方证大师却没有笑：“说起他的快刀，道兄，你今日与他斗了几十招，可曾看出他的武功家数？”

冲虚道长老脸一红：“方丈师兄又说笑了，贫道倒是出了整整五十四招，他只出一招，便已让贫道无法招架……”

说到此处，冲虚道长盯着地上的蒲团，怔怔出神，似是在回想早些时候那场交手。

傅红雪那一刀，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重复。

半晌后，冲虚道长又道：“他出刀既快又准，倒有几分传说中辟邪剑法的影子。据说当年林远图使剑，就是既快又奇，迅疾无比。”

“而他出刀直取贫道太极剑法的破绽所在，毫无任何花巧招式，却又暗合了当年风清扬前辈的剑意。”

“他说自己苦练十几年，只练这一招，贫道觉得倒不是信口而来，难道教他刀法之人，真是如此武学奇才？”

“此人能够将辟邪剑谱的招式化剑为刀，七十二招融为一体，甚至还不用挥刀自宫……”

说到此处，冲虚道长自己也觉得这想法太过荒诞，不禁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自然绝无此种可能，那林远图单靠耳听岳肃蔡子峰的疑问，自行推演出辟邪剑谱，已是惊才绝艳，世间当再无此种武学奇才。”

“贫道自己剑法不纯，想得太多罢了，倒是方丈师兄，你当时所说自己破不了他的刀，是真是假？”

方证大师沉声道：“是真的，老衲已想遍了所会的所有武功，但没有一种法子，能够挡住他的刀。”

“而且眼力胆识也俱属上乘，江湖中怕是再难找出别人，敢在面对道兄的太极剑法时，直取中宫。”

“恐怕如今江湖上，能够与他一决胜负的，只有那号称武功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了，阿弥陀佛！”

冲虚道长叹道：

“以魔教的做派，他和东方不败对上，也是迟早的事情，只是他们之间这一战，却不是我等想看就能看到的了。”

说完，望向黑木崖的方向，缓缓摇头。

两人虽是得道高人，但终究多年习武，难以按捺下胜负之心。

心中也各自盘算，若是东方不败与傅红雪交手，双方胜算几何，会是何种局面。

旋即想到，自己多半看不到这场武林之中的巅峰对决，也都有些遗憾。

方证大师忽然说道：“道兄可曾记得，东方不败上次在江湖上行走，是什么时候？”

冲虚道长一怔。

他当上武当掌门，已有近十年。

而早在这之前的十余年里，东方不败便已名满江湖，凭借自己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打出了“不败”的名号。

正道众人无不深深忌惮，更有甚者认为，他的武功甚至不逊于让人闻名色变的一代魔头任我行。

果然，东方不败不甘屈于任我行之下，发动叛乱，篡了任我行的日月神教教主之位。

成为魔教教主的东方不败，既有能够天下无敌的武功，又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权力，掌控着声势浩大的日月神教。

按照常理推断，他应该会更加肆无忌惮，在武林中掀起更多的波澜才对。

但冲虚道长细一寻思，才发现近些年来，这位号称武功天下第一的魔教教主，从来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莫说与名门正派动手了，便是连踪迹也难寻到，就好似此人凭空从江湖之中消失了一样。

其中缘由，他实在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