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大汉

雨后的山林，弥漫着潮湿的雾气，每一丝空气里都裹挟着泥土与草木混合的味道。栖心背着我，脚下的土地被雨水泡得松软，一步下去，便会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山路愈发难行，原本就崎岖的小径，经雨水冲刷后，布满了碎石和泥坑。栖心的脚步变得沉重起来，每迈出一步都显得有些吃力。她的呼吸急促而粗重，汗水与雨水交织在一起，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公子，再往前走一段，应该就能找到一处开阔些的地方，我们可以在那里歇一歇。”栖心喘着粗气说道。我轻轻应了一声，目光扫过四周那被雨水打湿后愈发翠绿的枝叶，内心毫无波澜。

又走了许久，我们终于来到了一处相对开阔的山坳。栖心小心翼翼地将我放下，自己则瘫坐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的衣衫早已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她清瘦却坚韧的身形。

我靠在一棵大树旁，静静地看着栖心。她从行囊里拿出水袋，喝了几口水后，又递给我。我接过水袋，喝了一小口，清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却未能驱散我心中的那份淡漠。

休息片刻后，栖心站起身来，开始检查我们的行囊。“干粮还能撑两天，水也不多了。”她皱着眉头说道，“得尽快找到水源和更多的食物。”

我微微点头，没有说话。在我看来，这些不过是既定的事实，无需过多在意。栖心将行囊整理好，再次蹲下身子，准备背我继续赶路。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栖心的动作顿住，她警惕地站起身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我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群人正朝着我们这边走来。

那群人很快就来到了我们面前。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他满脸横肉，身上散发着一股凶狠的气息。他上下打量着我们，眼神中充满了敌意。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大汉粗声粗气地问道。

栖心向前一步，挡在我的身前，说道：“我们只是路过的旅人，想要去前面的城镇。”

大汉冷笑一声：“路过？这荒山野岭的，哪有什么城镇。你们怕是在说谎吧。”

栖心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我们确实是要去城镇，不信你可以问他。”说着，她指了指我。

大汉的目光转向我，我静静地与他对视着，没有说话。在我眼中，他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他的质疑和敌意，都无法引起我的任何情绪波动。

“哼，看你们这副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好人。说不定是来抢我们地盘的。”大汉恶狠狠地说道。

栖心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们真的只是路过，没有恶意。如果冒犯了你们，还请多多包涵。”

大汉却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一挥手，身后的一群人立刻围了上来，将我们团团围住。栖心的手紧紧地握住腰间的匕首，她的身体微微紧绷，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攻击。

我靠在树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在我心中，这场冲突不过是旅途中的一个小插曲，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对我产生太大的影响。

那群人将我们围得密不透风，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大汉往前跨了一步，身后的人也跟着凑近，脚步搅起地面的泥水，一股子腥气弥漫开来。

“把你们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兴许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大汉咧着嘴，露出一口熏黄的牙齿，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们的行囊。

栖心把行囊往身后藏了藏，语气强硬：“我们不过是赶路的人，身上没什么值钱玩意儿，何必为难我们？”

大汉冷笑一声，伸手就去抓栖心的胳膊：“少废话，我看你这小身板，能扛多久。”

栖心灵活一闪，躲开大汉的手，同时抽出腰间匕首，横在身前。匕首的寒光在阴沉天色下格外扎眼，那群人见状，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哟，还敢反抗？”大汉脸上凶相更甚，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我安静靠在树上，冷眼旁观。在我眼里，这场争斗就跟山林里野兽抢食没区别，和我没什么关系。我甚至开始打量周围环境，盘算着要是情况不对，走哪条路最方便脱身。

大汉猛地朝栖心冲过去，动作看着笨拙，却带着股蛮劲。栖心侧身避开，匕首朝大汉手臂划去。大汉反应也快，及时抽回手臂，只是衣袖被划开一道口子。

“小妮子，还挺有两下子。”大汉啐了一口，再次发动攻击。这次，他的几个手下也一拥而上，把栖心困在中间。

栖心左躲右闪，暂时没受伤，可明显有些力不从心了。她的目光时不时朝我这边扫，像是盼着我帮忙。但我只是静静看着，我身体虚弱，就算想帮也没那个能力，何况，我心里对此毫无波动。

“公子，你快走！”栖心突然大喊一声，趁众人愣神的工夫，猛地冲向其中一人，用匕首逼退他，给我让出一条路。

我却没动，在我看来，走不走都一样。再说，就我现在这身体状况，独自在山林里行动，只会更危险。

大汉见我没动静，脸上浮起一丝得意：“哼，看来你这小跟班还挺忠心，不过，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

他又指挥手下围攻栖心，栖心身上已经有几处擦伤，鲜血渗出来，染红了粗布麻衣。可她还在咬牙坚持，手中匕首舞得虎虎生风，那些人一时也不敢靠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