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受伤时,不小心血滴在了匣子里,发现它们喜欢奴的血,所以……奴用动物血试过,它们都不爱。”
这疯女人竟然以血饲尸虫。
东方不败觉得头皮发麻,如此豢养之法,他也未曾见过,无从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见他表情不对,孙雪娥小心翼翼问道:“爷,奴是不是养得不对?”
东方不败正色道:“以后绝不能再以血饲之,听到没?”
孙雪娥垂着头,像受了莫大委屈的孩童,低声说:“知道了。”
东方不败见她这副神情,盯着她眼睛,问道:“如果有一天,我要杀死这些虫子,你会怎样?”
“啊?!”孙雪娥掩口惊呼起来,“爷为何要杀死这么可爱的宝宝,它们是奴跟爷唯一的牵连。”
果然如此!
东方不败道:“除了不要血饲之外,一切按照我的方子来,不要没事就去看,更不要同它们说话!”
孙雪娥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哀伤地看着他。
东方不败道:“此事断无回旋余地,不然我就把它收了。”
啾啾啾。
长匣里传来微弱的夜枭声,五虫摇头晃脑,像是听懂了一般,表示抗议。
“孽障,再生事,现在就灭了你们!”东方不败一声怒喝,似有雷霆之威,那虫子均老老实实趴下。
孙雪娥也被震得浑身一颤,跪倒在地,含泪点头,道:“奴知道了。”
“起来吧。”东方不败神色稍缓,道,“我有一事要问你。”
“爷说。”孙雪娥起身答道。
“你来西门府上多久了?”
“奴十岁随小姐嫁入府中,如今二十五,跟随官人已经十五年了。”
“那你是西门府上待得最久的了。”
孙雪娥想了想,道:“除了官人自己,确是奴日子最久,连傅二叔都比奴晚几年。”
“你可知我父母,为何只生了我一个?”
孙雪娥茫然地看着他,摇摇头:“这奴岂能知道?”
“坊间有没有人议论我的身世,比如我其实不是爹娘生的?”
孙雪娥脸色骤变,道:“爷可别听人瞎传,西门老爷老来得独子,打小疼你,清河县谁人不知?”
东方不败微微点头,小县城最难藏秘密,若西门庆身世有伪,绝无可能没有半点消息传出来。
所以,他并不蔡太师的私生子。
不是私生子,意味着背后藏着更大的阴谋,不然他何以得到太师的垂青。
自小就在江湖讨生的东方不败,如今跟庙堂扯上关系,一时也摸不着头脑,究竟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看重西门庆的敛财能力,当作一只捞金的手套?
因为临行前,翟管家偷偷递了话,就一个字:盐。
东方不败自然知道,家家户户少不了盐,这桩生意可是暴利。
他边想边走出了孙雪娥的房间。
孙雪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掰着指头算了算,说:“比上回来,多呆了两刻钟。”
……
潘金莲房间前。
里面传来潘金莲和孟玉楼的娇笑。
东方不败不由得苦笑,一个疯女人已经够闹心了,她这又要把孟玉楼带疯么?又想起刚刚见过的孙雪娥,以及仍在守寡的李瓶儿,更觉无奈。
跟西门庆相关的女人,就没有正常的?
至少还有春梅。
也不知她俩打了什么赌,东方不败走进房间时,有种舍身填陷阱的感觉。
“铁铁!”
进了内屋,就听到二人叫唤这个别扭的称呼。
“玉楼,你怎的也跟着她疯?”
潘金莲抢答道:“她可不是跟疯的,明明是憋疯的。”
嘻嘻嘻。
两人抱头窃笑。
近朱者赤,近莲者疯。
潘金莲朝孟玉楼使了个眼色,两人上前,一左一右架着东方不败坐到床边。
纤手抓住膝盖,往旁边用力一掰,东方不败闷哼一声,然后大腿一沉,两个美娇娘一人一条大腿,坐了上去。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
于是,东方不败好心地扶住两条细腰,万一折了,自己岂不成了摧花贼?
“官人,东京之行,有没有去纳粮啊?”
“纳粮?”
啪——
嘻嘻——
潘、孟二人击掌相庆,又是一笑,在这方面,官人果然是个雏,哪里懂得妇人间的虎狼之词。
“东京乃大宋朝首善之地,官人没有趁机领略一下那里的物华天宝,或者寻花问柳?”
“命在旦夕之间,哪有功夫和心情?”
“那太可惜了,京师繁华似锦,尤其那矾楼,充满了名士风流、雅事。”
潘金莲边说边捏着东方不败的耳垂,眼睛变得深邃悠远,思绪被带回某个曾经的梦,矾楼本应该是她证道的起点。
与此同时,东方不败也陷入了遐想中,那白眼风情,和与词曲相融的绝世身段……
孟玉楼见二人神色,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正欲询问,却陡见某处异军突起,立时明白这厮心思飘到别处去了。
心里微恼,她扯了扯潘金莲的衣袖,指了指那。
潘金莲回过神来,只一瞄,顿时柳眉倒竖,手中的耳垂变成了整只耳朵,就这么一拧。
啊——
东方不败怒道:“你这是作甚?”
“还说没去寻花问柳?”潘金莲凑到他脸上,道,“说到矾楼,就按耐不住了?你不愿与我等欢好,只是托词?”
东方不败道:“当真没有!只是蔡太师请我去矾楼赴宴了。”
潘金莲嗤笑道:“哟,当朝太师请一个县城恶霸吃饭?你咋不说是皇上宴请,还让李师师陪酒呢?”
东方不败面容古怪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潘金莲一惊,道:“你是碰到皇上了,还是见着李师师了?”
东方不败也不隐瞒,说:“皇上,只是遥遥看了一眼;李师师来给太师答礼,就一起吃了酒……”
潘金莲闻言,脸上的娇媚瞬间没了,站起身来,走到梳妆镜前,盯着镜中的自己,默默无语。
十六岁之前,李师师是她的偶像,也是人生目标。
梦碎之后,“艳比李师师”这句话再也没人提起,她以为这份心思,会永远藏在自己心底。
今日,李师师以一种绝对想不到的方式,再一次闯进她的生活,距离之近,仿佛看到了她留在东方不败眼里的倩影,留在他身上的幽香。
潘金莲说:“孟三儿,此番赌局我赢了,赌注让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