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

卧槽？

什么情况？

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自己不是出车祸了么？后脑勺撞到铁杆，然后开始回现人生的走马灯。

而且沈寂怎么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什么夹紧了一样，一前一后挤得都快要爆炸。

难受至极。

忽然，“嘣”的清脆一声，就像是活塞拔出了马桶。

“Frø！'S isk...'S iskøsketh！”

（夫人！出、出来了！是少爷！）

“Herrogh！'S isk en gshundek Vueb！”

（老爷！是个健康的男孩！）

周围好像有人在说话，叽里呱啦的，发音太拗口了，完全听不懂。

沈寂顿时感觉四周冷了不少，眼睛像是被什么沾黏，睁不开，一片红。

“Herrogh！”

（老爷！您看看！）

沈寂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这个世界就摇了起来。

“Gøt！Gøt！”

（好！好！）

“Herrogh！Naa dörf Chyndalik so røørk！”

（老爷！小孩子不能这样晃！）

而在这道声音出现后，世界就又不摇了，变得平稳。

他感觉像是又被另外一个人抱起...

等到好不容易适应光线睁开眼，沈寂立刻就看到了一个靠在床上，满头是汗、额发湿濡，并对自己苦涩微笑的金发女人...

...嗯？

美女你谁？

“咿呀~咿呀~~”

沈寂试着说话、抬手，却变成了婴语，并朝她伸出双手抓去。

听到自己这声音，对面那个美女似乎笑得更开心了些。

沈寂愣了愣，在看到自己那双无比稚嫩的手后，很快想明白了现在是什么状况。

自己...这是穿越重生了吧。

眼前这个美女...就是自己新的妈？

“Frau， sîch froh！”

（夫人，恭喜！）

沈寂还是听不懂，但感觉到自己又被人伸手抱走了。

眼前很快就出现一个颇为俊朗的西方男性，他把自己抱在怀里，很开心地笑着，还用手指戳自己的脸。

“Weso schint er so grüschplig？”

（他怎么看起来皱巴巴的？）

“Herro， alli Chindli sind eso！”

（老爷，小孩子都这样！）

这就是自己的便宜老爹？

看样子是西方人，长得还蛮帅。

沈寂沉默了。

心情甚至还没走出离婚时的那一刻，没想到...

唉...

时也，命也。

没想到甩开苏穗重开第二生，是这么个重开法。

直接转世投胎了都！

话说这房间里的陈设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现代啊？

怎么不是回到过去啊？

别人离婚重生都是什么1979，2002，2012，他这给干哪儿来了？

欧洲？文艺复兴？中世纪？

女神呢？

被泥头车创死不应该来点女神送强化Buff？

沈寂来不及多想，便宜老爹很快就把自己又抱给床上的金发美女。

连“咿呀咿呀”都还没来得及说，豌豆大的眼睛便看到金发美女主动脱掉了上半衣。

他当时就给呆住了，完全没注意到已经被强行抱着往上边凑去。

刚出生就要被喂奶？

别——

*

沈寂躺在摇篮里，眯着眼睛，盯着头顶悬挂的各种木雕玩具。

些许阳光从窗口漫入卧室，光影在头顶斑驳跳动。

这会儿应该是秋季的某日下午。

即便下午的阳光有些偏大，可也不算刺眼，相反特别温和。

他还有些恍惚。

这就...重生了？

望着眼前万分陌生的天花板，内心更多的，是感慨。

感慨上辈子，感慨过去的一生...

可俗话说得好，到哪不是活着？

变成小孩就变成小孩吧。

投胎投到了西方那就西方吧。

总归要向前看的，对吧？

沈寂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都保持着多睡觉，多吃“饭”的原则，希望自己能尽快长大走路。

通过耐心观察，他搞明白了便宜爸妈的名字。

父亲叫艾德温·冯·克莱斯特。

叫老艾就好，简单又好记。

老艾貌似是个小贵族，是领地执政官。

这里应该是欧洲吧？

至于为什么说应该，因为这里所说的语言他完全听不懂，目前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古英语亦或是日耳曼、斯拉夫语支......

目前还需观察。

家中的黄油、牛排、精麦面包、茶，倒是不少。

葡萄和葡萄酒最多。

母亲的名字发音倒是好记一些，叫“瑟兰雅”，是个喜欢烹饪和做面包的家庭妇女，好像还是国外某个贵族的女儿。

沈恩不清楚母亲全名，只知道母亲的名字中间有一个“Shenn”的发音。

所以他的名没什么大的变化，就叫沈恩（Shenn）。

既然重生了，那就管自己叫沈恩好了。

沈恩、沈恩、沈恩。

心里连续称呼自己好几天，总算勉强适应了这个称呼。

*

“少、少爷！您别乱跑！要是伤着了我可怎么和夫人交代啊！”

过了几个月，沈恩满一岁了。

在这一年，他确定自己没什么女神眷顾送buff，也没什么穿越系统送外挂，但总算是可以随心所欲的爬了。

既然能动，他肯定不会安于现状，经常在屋里爬上爬下，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书他能看看、学习学习，照顾他的小女仆安妮每次都要吐槽一句“少爷真能动！”，然后把废了半天劲爬上书桌的他，又抱回摇篮...

沈恩：“我真是*&@！”

他现在什么信息都得不到，话听不懂，字词看不明白。

最多只能趴在窗户边看看外边的葡萄园。

自家这片领地的特产似乎就是葡萄酒了。

欧洲那块芝麻大的地盛产葡萄酒有法国、德国、意大利、葡萄牙那几个国家。

所以，这到底是哪？

*

一岁半。

山脉、麦田、湖泊、阶梯式的葡萄园，用木筋墙垒起的尖顶房屋。

这便是沈恩对这片克莱斯特领的印象。

妥妥的中世纪风景。

背靠山脉，又有葡萄园和麦田交错分布。

从地理和气候上分析，这里应该是类似于法国阿尔萨斯上莱茵省的地方。

沈恩在父亲口中会偶尔听到“Ymferrakh”这个词。

他理解了大半年，好像是“神授铁腕统治”的意思。

简单一点翻译就是“帝国”二字。

难道说是神圣罗马帝国？

很有可能。

他写小说的时候，为了将背景设定得贴合像中世纪，就研究过西方历史。

上莱茵省在中世纪长期属于神圣罗马帝国，17世纪后才归属法国，还挺贴合的。

虽然沈恩一直没在领地看到教会，觉得这事总有些蹊跷。

另外，这里的阶级观念也和欧洲中世纪一样严重。

沈恩想和领地里大一些的孩子们玩，他们却总是避开自己，还紧张兮兮地管自己叫“大人”。

作为一个现代人，沈恩实在不习惯。

总觉得自己像是被孤立。

无可奈何。

没有同龄人玩伴的他，每天只有偷听父母说话学习发音，偶尔跑去湖边树下坐着。

湖水还连通村子的河水，虽然没有一点老家清水河的样子，可沈恩每次一个人在湖边干坐到黄昏，望见那片被夕阳染红的天际线，总还是会忆起一个影子。

不对，自己想她做什么！

巴不得离她远点！

也是在这个月，沈恩偶然发现瑟兰雅的肚子大了，怕是又怀上了。

对此，沈恩只能说老爹老妈的身体真好。

*

两岁了。

脑袋因为生长，思维变得越来越清晰。

而年龄越大，沈恩想要看到了解更多东西打发无聊时间的欲望就越大。

在听得懂一些话之后，他就开始试着向母亲索要书本，以此学习更多的本地语言。

瑟兰雅好奇地顺着他小手挥的方向看去，第一次把故事书拿过来放到沈恩的面前：

“小恩是想要妈妈给你念书？”

为了让自己表现得像个小孩子，沈恩只是不断用幼稚的音节重复，“书、书...”

瑟兰雅很有耐心，把他放到身边坐稳了之后，再拿起书本给他读上一段。

沈恩听了一下。

不行。

完全理解不了。

*

两岁半。

妹妹亚依出生了。

眼睛很大，皮肤很好，身上还有奶香味。

但对沈恩而言，妹妹只是个爱哭爱闹，还时常要妈妈抱的麻烦虫。

唯一庆幸的是，她似乎蛮喜欢哥哥，躺在婴儿床里一看到哥哥，就“咯咯咯”地笑。

靠着妹妹，沈恩也消磨了好一段无聊的时光。

最重要的是，他有玩伴了。

*

三岁。

也不知是穿越，还是换了副新脑子的缘故。

沈恩觉得自己脑子越来越灵光，有关前世的记忆，也开始记得越来越清晰。

也因此，沈恩学习越来越快，越来越喜欢看书。

语言学会了大半，沈恩逐渐意识到这似乎...是个有魔法的异世界。

因为所有书，基本都提到了“法师”、“魔法”、“魔女”、“魔族”这样的关键词汇。

沈恩既有些兴奋，也很想叹气。

因为他特意问了一下老妈，发现这个世界确实有魔法，只是魔法被高层垄断，和他们这种小贵族小地方没什么关系。

毕竟这里连修会都没有。

家里连一本基础魔法书都不存在。

唉！

魔法啊！

前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到这里居然变成了现实！

可他在这里连望都望不见！

*

又过了一段时间，妹妹满一岁，总算学会了爬行。

母亲对他还是如出一辙，因为知道儿子喜欢书，每天都要给他和妹妹一块讲童话小故事。

童话沈恩还是乐意听的，幼稚归幼稚，但不是没有用，能让他多认不少字。

“亚依已经睡了，小恩，今天我们来说巨龙的故事，怎么样？”

“嗯。”沈恩尽量点头，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可爱点的小孩子。

“那快来，来妈妈怀里。”

“......”

瑟兰雅好看地笑了笑，招手示意他靠近点。

三岁还不能表现出独立于父母之外的行为吧？

沈恩只好靠到瑟兰雅的怀中...母亲身上的迷迭香味很重，面包做得太多了。

“话说在一千四百多年以前，巨龙，统治着整个世界...”

瑟兰雅一边指着绘本，一边一行一行，一个音一个音地给沈恩叙说。

“以前啊，月亮看起来是碎的，因为天上有条银色鳞片的巨龙反射了光亮。它威风凛凛，每年月亮最圆的时候，他都会飞下来觅食。

“而他的每次到来都会让大地哭泣，让森林悲鸣，让大海干涸。世界上的所有人、所有精灵、所有魔族、所有魔物和动物都害怕它，都说他比过去最恐怖的魔女还要厉害，是灭世的巨龙！”

说着，瑟兰雅还握住孩子的手按在绘本傲然凛立的银龙画像上，表情夸张。

“这头巨龙仅仅是吐口气，就能压塌十座城！”

“好、好厉害！”

沈恩装作觉得好厉害、好新奇、好害怕的样子，把瑟兰雅逗得笑盈盈。

虽说还是有些怪，可瑟兰雅照顾自己这么些年，他还真不忍心表现得太冷淡。

要不然就变得像断奶那阵一样，躲角落里偷偷哭去了，觉得儿子不再需要她。

“小恩怕不怕巨龙啊？”瑟兰雅指着绘本上银龙的图像说。

巨龙？

以前他是不相信这世界有这种东西。

可魔法都有了，这世界又为什么不能有巨龙呢？

然后各种漂亮精灵、漂亮妖精、漂亮龙娘、漂亮魔族....

沈恩还这真有些期待碰倒这些没见过的生物。

于是他有点好奇又有点害怕地问妈妈，“这、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龙吗？”

没想到瑟兰雅居然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捏住下巴，回忆良久，“嗯...应该没有了。”

什么叫应该？

“...应、应该？”

“因为一千四百多年以前基本死完了啊。”瑟兰雅理所当然地说，又想了想，“现在九成九是没什么活的了吧，要是还有活的肯定会被教廷还有奥术之塔里的那群家伙抓走。”

一千四百多年前？

教廷？奥术之塔？

...他怎么觉得这么耳熟呢？

于是他又磕磕巴巴地问到瑟兰雅：

“妈妈，巨龙为什么会死完了呢？”

“因为巨龙是很坏很坏的大坏蛋！专门吃人的！一口气就要吃一整座城的人！”

瑟兰雅故意张牙舞爪吓唬道，同时古怪地笑起来，“那时候巨龙太多了，人类过得相当相当幸苦，过着永远被奴役的日子，一旦巨龙饿了，又没有食物，各个地区就得献上多少多少人，还必须是像你这样大小的婴孩，因为吃着嫩！”

老妈你这样说不怕吓坏小孩...？

“帝国的始皇帝，他在一千四百多年前，也就是龙盛纪1322年，集结整个世界的力量，聚集了好多好多人，一共十万十千十百一十二之众！再联合十三位灭国级魔导师、八十八位神判圣骑士、三大剑神、三大魔王，一起赶走了威胁世界千年有余的巨龙一族！”

日！

沈恩眼睛都瞪大了，心里甚至忍不住爆出乡音。

当然不是被这故事给吓到。

而是这故事背景，为什么和自己设定的小说《魔典》那么相似？！

沈恩仔细回忆了一下。

不太对。

已经不是相似的问题，而是一模一样！

沈恩有些着急了，也顾不上装小孩子，追问：

“那，那位皇帝，叫什么呀。”

“他啊，称号很多很长，有人说他是昼阳神赫利俄斯的化身，有人说他是上帝之子。还有人说龙神之所以死亡，是因为对人类太过分，惹怒了世界上的众神......”

瑟兰雅又想了想，“我就挑个最简单的说吧，那时候乃至现在的人，因为他将战败的所有龙族脊椎骨都磨成钢粉，用来铸成铁王座和十二铜柱传递万世，所以，都管那位陛下叫做——

“铁穹帝皇！”

“......”

沈恩的心脏当即就咯噔一下。

这还真就和他写的设定，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