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被“策反”

林爷爷一边走一边念叨，脸上确实眼藏不住的笑容：“什么敬佩不敬佩的，老头子我就是个修补匠。倒是你们年轻人，现在做的东西越来越厉害喽！”

林檎把带来的营养品放在玄关柜上，换好拖鞋后，又给周明拿了一双干净的拖鞋。

随后转身走向爷爷。

“爷爷，最近身体怎么样？”

“好着呢！吃得香睡得着！”老爷子摆摆手，示意他们去客厅坐，自己转身要去厨房，“你们坐，我去泡茶。”

他又想起什么：“对了，前两天那个节目，录得还顺利吧？没遇到什么难题吧？”

“挺顺利的，爷爷。”林檎让周明坐在沙发上，自己拿出零食放到茶几上。

“何止是顺利啊，林爷爷！”周明本来坐在沙发上，立马停止腰板，赶紧接话，声音里全是佩服。

“林檎她……太厉害了！那个机关盒，那么复杂，在她手里，感觉每个部件都被唤醒了！思路清晰，手法又稳，我们当时在旁边看着，都惊呆了！”

他语气诚恳：“这绝对是家学渊源，林爷爷您教得好！”

林修齐听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嘴上却说着：“嗨！那也是她自己肯下功夫。我那点东西，都是老黄历了。”

他看向周明，多了几分审视。

“小周是吧？听林檎说，你也做研究？哪个方向的？”

周明立刻端正了坐姿：“林爷爷，我主要是研究古代音乐史和器物之间的关联，偶尔也涉及一些材质分析。之前读过您那篇关于‘失蜡法’在商周青铜器修复中应用的论文，还有那篇关于‘错金银’工艺无痕补缺的探讨，真是……真是让我茅塞顿开！特别是您提到利用现代光谱分析辅助判断原始成分那点……”

他一聊起专业，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光彩，引经据典，条理清晰，对林修齐提出的几个问题也相当有水平。

林修齐老爷子原本还有点长辈的架子，听着听着，也不由得认真起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竟然就着一个青铜器残片修复的细节讨论得热火朝天。

老爷子越聊越高兴，最后忍不住拍了拍周明：“哎呀！你这个年轻人，有想法！不错不错！比我们家林檎那个闷葫芦强，她回家就跟我说吃了什么做了什么，没劲！”

林檎无奈地看着自家爷爷，得，这才几分钟，就被“策反”了。

中午周明被留了下来吃饭。

这顿饭，吃得老爷子十分熨帖。

厨房那边得了吩咐，特意加了几个林修齐平日里爱吃的拿手菜。

糖醋小排骨端上来，红润油亮，那股子甜酸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清蒸鲈鱼，嫩得用舌头一抿就散了；还有盘碧绿的炒青菜，瞧着简单，却非常新鲜。

周明这嘴皮子功夫，是真不一般。

筷子刚伸向那盘糖醋小排骨，赞美就先到了。

“林爷爷，您家这师傅手艺真绝！瞧这小排骨，颜色多亮！”

他夹起一块，咬下去，表情夸张又真诚。

“甜酸口拿捏得是分毫不差，外面这层焦糖香，里面肉还嫩着，火候太到位了！”

林修齐乐呵呵地听着，脸上的褶子都舒展了。

“好吃就多吃点！”

周明又去夹鲈鱼。

“啧，这鱼真鲜！比我在外头饭馆吃的强多了，肯定是活鱼现杀的吧？嫩得没话说。”

就连那盘碧绿的炒青菜，他也没放过。

“这青菜都炒得这么有味儿，吃着真清爽！”

每一句都恰到好处，哄得老爷子心花怒放。

林修齐端起面前的小酒杯，心情极好：“小周，别见外！”

“哎，谢谢林爷爷！”周明赶紧举杯，“能认识您和林檎，是我的运气！我敬您！”

两人碰了一下杯。

林檎在一旁安静地吃着饭。

偶尔被周明的话逗到，也只是牵了牵嘴角。

这家伙不去直播带货，真是屈才了。

一顿饭吃完，老爷子兴致高昂，连午觉都省了，又拉着周明回客厅喝茶。

“来，小周，尝尝这个，今年的明前龙井。”

两人从青铜器上的锈色聊到茶叶的产地，又从古代乐器的材质扯到地方戏曲的唱腔。周明知识储备确实丰富，难得的是还特别会接话，总能在恰当的时候捧上几句，把老爷子说得连连点头，直乐：“投缘！真是投缘！”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周明这才起身告辞：“林爷爷，林檎，今天叨扰太久了，改天我再来看您。”

“不叨扰，一点不叨扰！随时来玩！”老爷子高高兴兴地亲自把他送到门口，“路上开车慢点。”

周明冲林檎点点头，转身走了。

门轻轻合上，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林修齐端着茶杯，慢悠悠地踱回沙发坐下。

他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家孙女那边。

“咳。”

老爷子嗓子痒似的，清了一下。

林檎正低头收拾茶几上的杯子。

听见动静，她抬起头：“嗯？爷爷，怎么了？”

“这个小周……”

老爷子呷了口茶水，回味了一下。

“人是真不错啊。”

林檎收拾的动作慢了半拍，又恢复如常：“是啊，挺优秀的，专业上很厉害。”

“我是说……”

老爷子故意拉长了声音，放下茶杯，身子往前探了探。

“他对你，那心思可不一般呐？”

林檎被爷爷弄得无奈地笑了：“爷爷，您怎么又来了。”

“什么叫我又来了？”

老爷子把眼一横，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家孙女。

“我老头子还没糊涂呢！他看你那股劲儿……啧，怎么说呢，就差把字儿贴脑门儿上了！”

“贴什么字儿了？”

林檎把杯子放进托盘，有点无奈地看着他。

“还能是什么？‘我喜欢林檎’呗！”

老爷子一拍沙发扶手，双眼睁大，看着林檎。

“你当我看不出来？刚吃饭那会儿，他那注意力就没怎么从你身上挪开过。还有啊，跟我聊得是热闹，可三句两句总要把你捎上，不是夸你这个，就是赞你那个……这还不够明白？”

林檎端起自己面前那杯凉了的茶，喝了一口。

她想压下那点莫名的躁意。

“爷爷，我们就是普通同事，一起录过节目认识的，您别想太多。”

“同事？”

老爷子鼻子里哼了声。

“普通同事能这么上心？能把我那些老掉牙的研究记得这么清楚？还能把我这老头子哄得这么高兴？”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带着笃定。

“我跟你讲，这小子，八九不离十，对你有意思。”

“那也是他的事。”

林檎放下茶杯，语气平静。

“我对他就只是同事，没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