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阴十六娘

娇娇想也不想便反唇相讥：“你当我傻？休想在契约上坑我两次！”

对此徐森只是淡淡一笑。

“你不是嫌昨天收获太少不够晋升么。”

“只要你能成功得手。这次敌人的修为全都归你，别伤其境界根本就行。”

娇娇：“你……这次不签契约？”

“不签。”

少女不明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迟迟不敢答应。

徐森也不催她，在一旁的书桌取来纸笔写下药方。

驿丞毕竟是八品凝气境的武者，精血底子扎实。

只要有人服侍他进食喝药，就算没有鸡丹也能养足精气。

这点从其浑厚的鼾声也能看出。

——关键在于那家伙留了什么后手，还有接下来是否会继续作案。

在查明这点前，必须先稳住张喜来。

若是把事情闹得太大打草惊蛇，那就真的白忙活了。

写完药方，徐森立刻出门递给张喜来。

“待明日天亮，你按这药方去抓几副药。用小火把三碗水煎成一碗即可。”

张喜来文化水平不高，盯着看了半天也念不出几个字，只好傻笑着先收下再说。

“这药虽能保住驿丞的命，但解铃还须系铃人。”

“若找不到妖祟下落，摸清其手段。恐怕驿丞还是醒不过来。”

张喜来被徐森这句话吓得够惨，登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眼泪涔涔。

“庙祝大人，你可得救救小的啊！”

“小人是靠驿丞荫庇方才免了家中的徭役。”

“若是驿丞就此一睡不起，要不了几日便会有新官上任。届时咱……咱这小命怕是也保不住了。”

想起芸姐那一去不回的丈夫，徐森长叹一声。

“你先告诉我驿站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异状吧。”

“异状？有！就在外边！”

张喜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起身朝马房走去。

“您看。”

徐森顺着张喜来指的方向看去，心中剧震。

一眼望去，马房内的公马无一幸免，全体趴在地上苟延残喘。

难怪他一直没听到什么马嘶声。

没想到这妖魔居然连马都不放过！

——你们这也太丧心病狂了。

娇娇：“……与我何干?”

张喜来见徐森神情不善，心中愈发苦闷。

“大人。这几匹马还有救吗？”

大阳九州的官僚系统能正常运转，依赖的便是这日行千里的混血妖马。

体能充沛，高头体壮，除了饲料消耗是一般马匹数倍外几乎没有缺点。

若是这几匹马就这样不明不白死了，丢了靠山的张喜来不免被众人推出来当背锅侠。

届时轻则流放，重则斩首。

恐怕比服徭役死的更快。

——难怪张喜来一听到我的事就赶来求救，这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徐森沉思片刻，决定死马当活马医。

“你把我刚刚开给驿丞的药再买上几十份。用大锅熬煮，给这几匹马连喂三日。”

“这些牲畜耐操的很，熬过前几日便能自行好转。”

他本想继续嘱咐张喜来熬药的细节，一道沙哑嗓音在脑海中响起。

“徐公。驿站东南十八丈处有诡物出没。”

徐森心跳骤然加速，没想到这作恶的妖魔居然还敢回到犯罪现场！

——是另有所图，还是……啧。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借口时辰不早，挑着一盏辟邪青灯走出后门。

当是时，云翳低垂，石径幽幽。

倏而阴风渐起，叶声簌簌。

嚓。

灯灭。

徐森想也不想便将腰间佩剑拔出，逆风斩下！

两声讥笑后留下的只有一片淡灰雾气。

那藏在暗处的鬼魅并不急于一招得手。

徐森虽然修为不过九品锻体，但再怎么说也是元阳精纯的年轻武者。

绝对是不可多得的补品。

随着鬼魅袭扰愈发频繁，徐森的剑路渐露乱意。

不多时他便呼吸急促，汗流浃背。

已然是强弩之末。

鬼魅笑声更加嚣张，终于不再试探，现出本体。

几乎是同一时刻，一道黑影从其背后窜出，手持小令，挥臂重拍！

夺目金光一闪而过，鬼魅被击的四分五裂，徒留一地破碎幻影。

嚣张笑声毫不停顿地转为哭泣，连声求饶。

“是……是妾身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饶妾身一命！”

徐森顺势收剑回鞘，啧了一声。

“你不是早就监视着它了吗。就不能早点下手？我都快演不下去了。”

化作人形的鼠老大面相平庸老成，看不出年纪大小。

他面无表情地将伏魔令扔给徐森，手掌上被灼烧的痕迹清晰可见。

“我是妖魔，驱使不了伏魔令太久。必须待时机万全时方能动手。”

徐森无言以对，只能安慰自己做事靠谱总比做事毛躁强。

然后他转头看向鬼魅，手中紧握伏魔令，想也不想便直插下去！

“妾身愿充作大人婢仆！任凭差遣，永世侍奉左右！”

生怕自己就此交代，鬼魅屈膝俯首再无半点保留。

“这可是你说的。”

徐森嘴角微翘，收回伏魔令，在小塔上轻轻一抹。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徐森的手下了。”

话音刚落，幻影额头上便多了个玄妙的赤红印记。

鼠老大隐约察觉到哪里不对，眼神一凛。

“这契约……好生蛮横。”

徐森不但不觉得理亏，反而义正词严道：

“我作为斛山郡土地，本职工作便是降妖伏魔。如今我不但饶她一命，还保她一世太平，何其仁慈。”

如此大恩，就算终生做牛做马回报也不为过吧？

与之前几个契妖若有似无的联系不同，这签订卖身契的鬼魅明显联系更加清晰。

只要徐森愿意支付代价，甚至可以直接驱使其行动！

这可比某个一天到晚和他讨价还价的花妖方便多了——

等等。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刚才暗算太过顺利，差点忘了考察这鬼魅的修为。

“娇娇，出来看看你这小姐妹什么水平。”

“切。现在想到我了？”

娇娇虽然嘴上抱怨，但心里还是对新人来历有些好奇。

刚现出身形便主动渡出灵气支援鬼魅。

与尚未长成的娇娇不同，鬼魅的身段正是女子最勾人的时候。

一张泫然欲泣的的桃花脸更是惹人怜爱。

若非单衣下的皮肤透着一股衰败，还真看不出她是人是鬼。

鬼魅刚刚摆脱徐森的淫威，不禁对娇娇的好意有几分受宠若惊，赶忙道谢。

“多谢姐姐渡气之恩，妾身阴十六娘在此谢过。”

“阴十六娘？你兄弟姐妹还挺多。”

明白徐森是想问自己的出身，鬼魅诚惶诚恐道：

“回主人的话。绝非妾身有意隐瞒，实在是妾身只记得这个名字，除此之外一概不记得了。”

徐森冷哼一声，但明白她不可能在自己面前说谎，也就算了。

“修为高低看出来了吗？”

娇娇沉默许久才弱弱道：

“嗯……九品？”

徐森脸上的笑容凝固了。